第四十九章 錦衣羅剎
白夜“哼”了一聲,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彼姓J展靖諳身手尚可,但論起戰(zhàn)斗經驗、武器運用、逆轉無形……展靖諳實在太嫩,方才若非他無意傷人,若非暗夜打斷,他下一招便能獲勝。
“姑娘年少氣盛,有些決定,還是三思而后行的好?!卑狄惯m才也瞧過展靖諳的長槍功夫,若有專人指點,刻苦勤練,難說不會小有所成。況且,還只是一個小姑娘。
“久聞錦夜行是江湖第一殺手組織,怎么,竟然會如此小心謹慎、婆婆媽媽?難道執(zhí)行任務的時候,也是如此?”
激將法未必好用,但有時,勝過不用。
白夜臉色發(fā)青,暗夜不發(fā)一言,何嘗摯呵呵笑道:“你們那圣物死生盤,這位展姑娘方才都揮槍留念了,小丫頭經歷尚淺,無懼無畏,也不差這一次兩次了?!毖哉Z中看似嬉笑,卻藏了幾分贊賞。在旁的白夜和暗夜四目對視,似乎在說:何嘗摯喜歡亂來,也不差這一次兩次了。
當即,白夜與暗夜不再多言,側身做了個“請”的姿勢,何嘗摯與展靖諳拱手回禮,齊齊步入錦夜閣。
但見錦夜閣中燈火照明,縱梯盤旋,角角落落都掩映著橙紅光暈,好似血陽。一身著錦緞長袍,頭戴同色錦緞遮臉帽子的人背對著倆人,不驕不躁,正煮沸開一小鍋綠茶。身姿挺拔清瘦,但僅靠身形,卻辨不出男女。
這錦衣主人并未回身,專心侍弄鍋中綠茶,熱氣中飄出淡雅之香,無半點殺戮之氣。
“何宮主,數月不見,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到底是對自己太過自信,還是太沒把我錦夜行放在眼里?”
展靖諳一愣,這聲音低沉優(yōu)雅,但無論如何,竟也是分不出男女。
何嘗摯道:“錦衣羅剎,你派錦衣七夜來追殺我,算不算是做了一樁虧本買賣?費心費力的,卻也難說能否真的聯手擊殺于我。這到底是想真的殺我泄火,還是打算砸了自己的招牌?”
錦衣羅剎轉過身,手里捧著一杯茶,悠悠然說道:“何宮主內力非凡,當世罕見,整個江湖都知道的事情,我錦夜行自然也知曉。武功不能及你,自然也會有行使刺殺的方法,錦夜行只是接了任務殺人,又不是要爭奪武林第一的寶座,故而談何武功高低呢?只要達到目的,自然不算砸了招牌,壞了名聲。況且,享譽江湖惡名的大魔頭何嘗摯,若是折在我錦夜行手中,何等殊榮。”
那錦繡帽檐遮臉,不見錦衣羅剎其容,但何嘗摯與展靖諳二人都在最后的話語中,探得那一絲絲的嘆息,就是不知是因為擊殺失敗,還是其余別的了。
殺手,任務的目的就只有一個,那邊是殺人。至于,對方武功如何強大、該用何等方法……見仁見智,盡情發(fā)揮,只要成了,萬事便可。有什么妨礙呢?
言罷,錦衣羅剎飲罷杯中清茶,坐于雅座之上,長袖一拂,說道:“今日算是羅剎請你來,而這位姑娘……”視線頓了一頓,又道,“既然能在死生盤留下邀戰(zhàn)書,實在勇氣可佳,這青天悠露,乃是不二上品,這便免費請了?!毙揲L手指未能停下,兩盞新茶已落于桌上。
展靖諳道:“什么?邀戰(zhàn)書?不是僅僅留念的嗎?”
何嘗摯無視展靖諳的疑問,拉著她落座,好暇以整地品起茶來。
錦衣羅剎道:“你怎么還是喜歡哄人小姑娘玩?”
何嘗摯道:“哪有的事,我只是覺得人生在世,有太多無趣,偶爾開開玩笑,博人一笑,聊勝于無嘛?!?p> 展靖諳心知又上了當,立時反駁:“不,明顯被你騙更無趣?!鞭D頭又問錦衣羅剎死生盤留下痕跡,是何一說。
錦衣羅剎道:“在死生盤上留下兵刃痕跡,便是向我整個錦夜行發(fā)出挑戰(zhàn),死生不論,只求勝敗。倘若贏了,便可一舉拿下突圍江湖殺手組織的威名,倘若輸了,便成就我錦夜行又一戰(zhàn)績,輕則是功力,重則是命?!?p> 展靖諳問道:“入你們這錦夜閣,也算是進了你們的禁地,反正如何,都是要再打一場?”
錦衣羅剎沉吟片刻,道:“姑娘既不知曉死生盤之事,又是與何宮主一道來的,總歸算不到你頭上?!?p> 何嘗摯臉一沉,道:“算不到她的頭上,就要盡數算到我的頭上了嗎?”
錦衣羅剎點頭,緩聲道:“哦?難道何宮主以為,來了此處,你便可以安然無恙,僅僅品茶閑聊了嗎?”
何嘗摯道:“羅剎,是你讓暗夜請我來的,說我闖入你錦夜行禁地,并不厚道吧?”
錦衣羅剎道:“殺手連感情都沒有,會管什么厚道不厚道?”
展靖諳手肘搗了何嘗摯手臂一下,道:“如果真要打,本姑娘和你一起,別糾結些無用的了,快問正事?!?p> 何嘗摯整個人噎住,心下苦笑:姑奶奶哎,你真當錦夜行都是吃素的嗎?這幫刀尖舔血的人一旦認了真,交代在這兒,并非沒有可能。
“羅剎,你我也算舊相識,沒有情義,也還能有生意吧?!?p> 錦衣羅剎問道:“生意?若是真的建成生意往來,離歡宮的財物遲早要被你敗完吧?”
何嘗摯道:“假若你們錦夜行打算發(fā)展下副業(yè)呢,對不對?人老了以后,總該不會還喜歡這樣打打殺殺的日子了?!?p> 錦衣羅剎想了片刻,道:“你我相識那會兒,可沒這般老氣橫生的傷春悲秋,思前想后,那時天都可能被你殺紅,這才幾年光景,怎地就如今多愁善感起來。”他永遠都記得,多年之前,何嘗摯這個名字就馳騁江湖,縱橫武林,是噩夢,也是憧憬。
展靖諳心下一窒,雙目飄向何嘗摯,聽他無奈說道:“你被整個江湖追殺上幾天,也就知道這個中滋味了?!?p> 錦衣羅剎點頭,道:“你說得對。其實你已經被武林盟和邪魔世追殺,已經很是辛苦,途中斃命,是遲早的事,所以……”
“你打算幫我一把?”何嘗摯挑眉。
“這個風頭太大,我們錦夜行不出也罷。”
展靖諳道:“你們不是打算親自報仇嗎?”
錦衣羅剎道:“黑夜的死,到底是否與何宮主有關聯,目前還無法證實。何嘗摯可能是,也可能不是?!?p> 展靖諳道:“那為什么讓錦衣七夜追殺他?”
錦衣羅剎道:“趙尋淵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何嘗摯的嫌疑,當屬武林第一?!?p> 何嘗摯默然,趙尋淵人緣甚好,他自然知曉,在錦夜行的羅剎面前,都毫不例外。
展靖諳眼皮微跳,心道:怕不是整個江湖,都喜歡趙尋淵吧?
銘有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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