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難道就沒有什么想要對我說的嗎?”張云婉揮了揮手,繽兒彎腰行禮之后就端著藥碗離開,偌大的房間再一次只剩下張夫人和張云婉母女二人,張云婉扶著肚子,慢慢的坐了下來,看著眼前的張夫人。
“母親剛才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只字未提云郎的婚事,怎么懷康公主和孟姑娘一到,母親就開始提起云郎的婚事了?母親究竟是希望誰知道云郎的婚事?是懷康公主?還是孟姑娘?還是”
張云婉看著張夫人逐漸蒼白的面孔止住了話頭,張夫人看著張云婉搖了搖頭,一副不愿意多說的樣子。
“母親,云郎是我的弟弟,我對云郎的疼愛不比你少,當(dāng)初就是擔(dān)心刀劍無眼,我不希望我唯一的弟弟去上戰(zhàn)場拼得一身功勛,這才不顧父親,求了太子殿下,讓云郎留在京中。如今我久居深宮,也不知道外面發(fā)生的一切,母親,云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還是府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p> “也許當(dāng)初就不應(yīng)該讓云郎留在京中?!?p> 張夫人的一句話,同樣讓張云婉白了一張臉,張云婉看著張夫人,再三追問之后,張夫人慢慢的說出了實情。
“前兩日,顧王府辦喪事,不僅太子殿下親自前去吊唁,云郎也去了,云郎去了好幾次,按理說同在官場為官,況且顧將軍對云郎有知遇之恩,云郎前去吊唁,無可厚非,只是?!?p> “只是什么?”
“我擔(dān)心云郎不僅僅是因為吊唁,聽說顧家三小姐因為身體虛弱,常年不在燕京,如今才回府不久。按理說云郎與這顧家三小姐應(yīng)該沒什么交集,可是偏偏這段時間頻繁拜訪顧府,我擔(dān)心。”
“母親是擔(dān)心,云郎對這位顧家三小姐心生愛慕,會負了子榆妹妹?”
“子榆也算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對于云郎也的確是一片情深,至于那位顧家三小姐,顧家的確是如今燕京城中的第一世家,只是顧家為武將之首,你父親又是文官之首,之前顧將軍已經(jīng)表達出對云郎的看重,如果云郎再娶顧家女兒,張家和顧家只怕會引起皇室猜忌,這件事情對于張家和顧家都不是什么好事情,所以我才著急聯(lián)系了崔夫人,定下了子榆和云郎的婚事?!?p> “母親說的有道理,如今顧家和我們張家都與太子皇室聯(lián)姻,如果云郎真的要娶顧家三小姐,那么引起皇室猜忌是必然的”張云琬話還沒有說完,張夫人就再次開口。
“況且,顧王妃故去之后,聽說太子殿下向陛下請旨,冊封了顧家三小姐為昌平公主,之前我原本在想如果太子正妃一旦病逝,太子殿下為了穩(wěn)住顧家,很有可能會將顧家三小姐收入東宮后院,成為新的太子妃,那我的婉兒就只能成為側(cè)妃。如今既然顧家三小姐已經(jīng)成為了昌平公主,那么太子殿下也未必會將她收入東宮,只要婉兒你生下太子的長子,一旦太子正妃離世,你成為太子正妃便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p> “母親”張云琬聲音突然嚴厲起來,對著張夫人搖了搖頭,張夫人自然知道自己失言了,也不再說話。張云琬嘆了一口氣,手無意識的撫上了自己平坦的小腹?!拔抑?,母親覺得我委屈,我也覺得我自己委屈,同樣是高門嫡女,我出生不比正妃差,但是為什么她是正室,我只能做妾室。但是母親,我只是有些不甘心,對于太子正妃的位置,我卻是從來沒有動過心思的,我現(xiàn)在只想平平安安的生下這個孩子,至于未來如何,有父親和云郎在,太子殿下也不會虧待了我的,只要這個孩子平安,其他的什么我都不在乎。”
“罷了罷了,你們已經(jīng)長大了,母親也不愿意多說什么。天色不早了,母親先回府了”
“我送送母親。”
“不用了,你現(xiàn)在畢竟是有身子的人了,還是注意些,外面風(fēng)大,你還是好好休息吧?!?p> “繽兒,送夫人到宮門前”
“是”
張夫人離開之后,張云琬坐在軟榻上,神色疲憊不堪。過了一段時間,繽兒回來了,看著張云琬疲倦的神色,繽兒上前為張云琬揉了揉眉腳,一邊揉著一邊說道。
“主子,奴婢已經(jīng)送夫人回去了。”
“恩,你去幫我查一些事情?!睆堅歧]著眼睛,對著繽兒吩咐道。“去查查父親離京之后,云郎做了一些什么事情,最好是與顧府有關(guān)的,記住一定要查仔細,但是不能驚動夫人?!?p> “主子。你是不相信夫人剛才說的話嗎?”
“今日母親的表現(xiàn)太反常了一些,就算是母親擔(dān)心云郎看上顧家三小姐,也不至于會像今日這般舉止異常。母親的說法聽起來沒有任何問題,但是經(jīng)不起仔細推敲,你去去查查吧”
“是,只是要避開夫人,只怕有些難度?!?p> “祥王不是有求于我嗎?那這件事情就讓祥王去查吧”
“可是老爺不是說了祥王此人心思叵測,不能為盟嗎?”
“無妨,反正祥王是有求于張家,就算真的查到什么東西,云郎的為人我是相信的,構(gòu)不成祥王要挾的把柄,至于祥王之前說的,我同意?!?p> “是”
對于慕芳閣發(fā)生的一切,張夫人全然不知情,她回到張府之后,就有下人來報,今日有一個小和尚傳來口信之事,張夫人聽了之后,神色淡淡的點了點頭,轉(zhuǎn)身慢慢的走進小佛堂。
小佛堂點滿了蠟燭,張夫人回退了所有的下人,跪在佛前,一邊轉(zhuǎn)動著念珠,一邊敲響著木魚,口中念著佛經(jīng),但是沒有人知道,眼前虔誠的張夫人,腦海中一直浮現(xiàn)的都是當(dāng)日太子殿下送云郎回來的場景,尤其是沈朝暉看向自己兒子的那個眼神,就像是一塊大石頭壓在張夫人的心上,壓得張夫人喘不過氣來。
那個眼神,張夫人讓張夫人本能的覺得不對,那個眼神不像是君上擔(dān)心臣子,更像是在擔(dān)心的自己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