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是月影派的人?!比巳褐?,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于是人們的注意力又很快轉移到了最東邊的那座擂臺上。
“是月影派!上屆的第三就是他們,哎,這一次他們對戰(zhàn)的是?”
“好像是云中門。聽說云中門這兩年出了一位的奇才,叫莊鶴。聽說這以次也來了?!?p> “那快走呀,咱們趕緊去看看?!?p> 龍舌和春分順著人群走到了最東邊的一座擂臺旁。臺上早已站了一位身穿黑衣的男子,背后用銀白線繡了一輪彎月。男子俊美異常,面如桃花,望之竟更像是一位絕代佳人。
“這座擂臺怎么比剛才那座大了這么多?”春分道。
“剛才那座是小臺,專門為踢館者而設的。每次煉書大會除了正式的對戰(zhàn)臺外,還會另設五座小臺。來參加煉書大會的散客中,如果有愿意切蹉的,也可以到小臺上比試。”龍舌看著面前這座高大的擂臺,道,“這個才是正式的對戰(zhàn)臺。”
“呀,第一陣月影派就派這么個厲害人物應戰(zhàn),看來這莊鶴確實是不容小覷啊!”一旁的窮書生道。
“月影派?”春分道。
“是啊,那可是江湖中美男子最多的門派,派中個個都是貌比潘安,“窮書生用眼角瞟著站在一邊面如美五玉的公子,仿佛這一番話并不是說給春分聽的,而是說給那位公子聽的,“這月影派中的男子不僅相貌極為俊美,而且個個都是情種,對心上人那是一個專一啊。擂臺上這位就是月影派的三弟子柳綿,相貌武功人品具是一絕。據說他是至今單身,尚未婚配?!?p> “公子.....“那站在公子身邊的小廝暗里推了自家主子一把。
“哎喲,“那公子低叫一聲,回過神來,臉上似有淡淡的紅暈浮起,口中卻只道,“那莊鶴真是無禮,竟然讓柳綿等了這么久?!?p> 話音剛落,只聽天邊一聲鶴鳴沖天而起,一只白鶴自天邊緩緩飛來,鶴背上坐著一個不過十四五歲的少年。那少年雙眸明亮,燦若星辰,眉間一點丹砂,一頭烏黑的頭發(fā)在頭上半挽成了一個道髻,余下散發(fā)飄在空中,一身素衣道服,干凈整潔。
春分看得呆了呆,道:“天界竟也少有這樣的風流人物。”
朱頂白鶴飛至擂臺上,那少年從鶴背上躍下,一雙赤足,足踝上還系著一只小小的七瓣蓮鈴。
“柳哥哥?!鼻f鶴頗為興奮地道。
“莊賢弟,”柳綿沒有絲毫下耐煩的意思,反而淡淡一笑,襯得他更加俊美異常,“一會下手可要輕點,別像對大師兄一樣啊?!?p> “唉”,莊鶴面露愧疚之色,道,“都怪我功法不成熟,誤傷了梅哥哥,他現在還好嗎?”“還好,他說等他完全好了,定要再向你討教一番。”
“好,到時我定然赴約?!鼻f鶴轉愧為喜,忙道。
“今日你不用拂塵?”柳綿又道。
“不用,我新練成了一門無袖功,還請哥哥賜教!”
“無袖功?”臺下的公子看了看他那一身袖子并不寬大的道童服,不禁啞然失笑,道,“還真是無袖?!?p> “無袖功可不是這個意思,”窮書生忙忙擺手,“無袖本意為‘手中無袖,心中有袖’,但莊鶴天賦再怎么高,也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領悟到這一境界。他一定還是有袖子的,你看?!?p> 果然,莊鶴的掌心有絲絲白氣冒出,繞在他的雙袖周圍,凝而不散,一會兒便成了一對寬大的白袖。
柳綿欣賞道:“好!”自腰間一抽,一柄短劍出鞘,平平向前遞出一招,莊鶴搶上,袍袖一翻,竟然用一雙袖子卷住了柳綿的短劍。
柳綿反手一抽,將短劍從袖底抽出。一開一合間,短劍竟分為了兩把,分別握在他的左手與右手。兩劍齊出如蛟龍,直刺向莊鶴的眉心與小腹。莊鶴一對原本柔軟的白柚此刻竟變得如鋼鐵般,生生地頂住了兩柄短劍,袖面上隱隱有金光流動,與短劍上暗暗涌動的森冷銀光相對,竟一時有一種極為和諧的美感。
“這是,只有仙力極為強大的人才會有的流華?”春分驚訝道,“這少年竟已到了這種地步嗎?”
“是,仙勢大氣磅礴,又縹緲虛無,“龍舌若有所思,“好熟悉,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他的師父是誰?”
柳綿雙腕一翻,兩柄短劍輕靈地自袖面上掃過,左劍收回,右劍卻反而更進一步。這平平無奇的一招平刺,被他使出來卻如蛟龍一般靈動而不失威勢。莊鶴的身子以一個不可能的姿勢向后折去,劍鋒就自他眉心不過一寸處掃過。短劍一擊不中,立刻收回,卻還是晚了一步,莊鶴揮袖一拂,正好掃中柳綿右手穴位。
“好一招深入腹地,可惜莊鶴技更高一籌啊。”窮書生嘆道。
柳綿頓感右手酸麻,短劍脫手飛出,但他一個翻身將劍接在手中,再落下時,兩柄短劍又合為了一柄,而且變了。
這已不能叫做短劍,因為它比剛才的劍要長了許多。前面一截仍是剛才短劍的模樣,后面一截卻是軟劍,顯然后面的一截劍是卷在劍柄里的暗藏的機關中的。劍身上隱隱有白氣環(huán)繞,便如同有春天的柳絮纏纏綿綿地繞在劍身上一般。
莊鶴雙袖向柳綿面門處卷來,柳綿后撤一步,手中長劍卻已刺出,如靈龍般刺入雙袖之間,竟生生攪碎了這一波攻勢。
“這才是他真正的劍啊,”窮書生道,“名劍柳絮,能見到的人不多呀?!?p> 兩人你來我往,又拆了五十招,依然未分勝負。劍與雙袖在空中上下翻飛,如蛟龍戲水,竟然煞是好看。
窮書生陶陶然道:“能見此一戰(zhàn),當真不虛此行呀?!?p> 五十招后,柳綿將劍往下一壓,壓住了莊鶴的雙袖。
莊鶴動彈不得。
“柳綿要贏了?!蹦怯衩婀虞p搖折扇,臉上喜容難以自掩。
“不,他要輸了,“窮書生從剛才的陶醉中緩過神來,仔細一看,卻緊皺眉頭,“因為他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劍如蛟龍,袖如水,蛟龍可以在水中嬉戲,卻是絕對壓不住水的?!?p> 莊鶴一雙白袖突然向上一卷,將長劍整個卷住。柳綿壓在長劍上的力順著劍身反彈回去,柳綿撐持不住,撤劍飛出,人也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穩(wěn)住。
“承讓了。”莊鶴從袖中取下劍,倒轉過來,走上前將劍柄遞在柳綿手中。
柳綿按下機括,長劍又恢復了剛才短劍的模樣,還入鞘中。他雖輸了,臉上卻沒有絲毫不悅的神色,反而笑道:“幾日不見,莊賢弟又大有進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