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里此時亂成了一團,尖叫聲此起彼伏。云閣的弟子們已經(jīng)飽受折磨,儼然成了驚弓之鳥。顧江南拆毀的那面墻邊,云閣弟子們不僅沒有往外跑,反而抖著身子往里挪了挪。
顧江南看見這一幕,氣得大罵一聲蠢貨。卻也不得不將剩下的兩面墻也拆掉。
這一耽擱,圣行教眾已然反應(yīng)了過來?;墨F們發(fā)出憤怒又興奮得吼叫,一馬當先圍了過來。
“再不走,本少爺便不再管你們死活!”顧江南破口大罵道。
“長、長仙,是來救我們的嗎?”有個膽子稍大些的云閣弟子怯怯地開口道。
“廢話!不然本少爺廢這么多功夫,拆墻玩嗎?!”顧江南嘴上大罵,身體卻很是實在地直接對上了圍過來的荒獸。
五階的赤睛狒狒和同為五階的三頭蚣最先到來。那赤睛狒狒赤紅著雙眼,一雙拳頭如巨石一般砸下來。三頭蚣扭著三顆丑陋的頭顱,六只綠色的眼睛直愣愣盯著顧江南,它那足有數(shù)丈長的身體下面是密密麻麻的毛足,每一只都帶著劇毒。
顧江南絲毫不懼,破影散發(fā)著白色寶光,每一次舞動都能帶去足夠的傷害。聞意這才注意到,原來顧江南的修為已經(jīng)突破了煉氣境,進入了煉神境。修為的提升,使得他整個人如同將與破影融為一體,渾身都是冰冷的鋒利之氣。
一只花蛛趁著黑暗想要偷襲,結(jié)果還沒能靠近顧江南,就被一道細微卻致命的白色流光劈成了兩半。
那流光一擊而中,并不戀戰(zhàn),而是迅速收斂起全身的冰寒氣息,又融入到了黑暗中。
聞意收起掌心的隕金繁星,對著顧江南叫道:“小師叔,他們有一只七階的角蟒,你要小心!”
七階荒獸,相當于人類煉虛境強者,以顧江南目前的修為來看,應(yīng)付起來怕是有些難。
“知道了。”顧江南皺著眉頭道,“你看著點那幫蠢貨?!?p> 這邊戰(zhàn)斗正激,那邊云閣弟子們終于騷動起來。他們慌亂不安地不停朝著這邊打量,一邊還不敢置信地私語:“是真的嗎?”
“真的有人會來救我們?”
“是誰?誰會這么好心?我們一直在風(fēng)陵山上,好像也沒結(jié)識什么大人物??!”
“別又是假好心,要拿我們?nèi)ヌ罨墨F的嘴!”
聞意聽著他們的話語,簡直想把他們?nèi)釉谶@里算了,免得拉低修真者的平均智商!她冷聲道:“想走的趁現(xiàn)在趕緊走!不想走就留在這里等死吧。我們可沒那么多閑工夫,還要一個個給你們解釋!”
聽到這話,有些云閣弟子還在原地猶豫著,但機靈一點的弟子們早已探出頭去,趁著荒獸不注意,跑出了這座只剩半扇墻壁支撐著的搖搖欲墜的柴房。
“你們都機靈點,分散開逃命吧!以后也沒有什么云閣了,你們能逃出一個是一個?!甭勔饪粗麄円桓C蜂地朝一個方向擠,不由漠然出聲。
云閣弟子們的背影一僵,有幾個不由自主地低泣出聲。但求生的意愿大過了一切,最先跑出來幾個聰明的弟子,眼中閃過一絲堅毅。他們不約而同地轉(zhuǎn)身朝聞意的方向鄭重地行了一個大禮,然后頭也不回地扎入到了黑夜中。
今夜過后,云閣不復(fù)存在,可是總會有云閣的弟子能掙出條生路。也許過個十幾二十年,又會有一個全新的云閣重現(xiàn)于世。
聞意已經(jīng)沒有心思再去理會那些還在猶豫的弟子們了。機會是靠自己爭取的,她所能做的,也只是盡可能多地幫助顧江南攔住憤怒的荒獸,吸引住它們的注意力。至于遠處傳來的零星的咒罵和嘶吼聲,她也有心無力了。
顧江南正被一只五階的深淵蟻皇纏住了腳步。這只深淵蟻皇本身實力沒什么稀奇,可是它卻能夠召喚源源不絕的深淵工蟻大軍。這些深淵工蟻身上帶著麻痹毒素,只要沾上一點,便會使得全身麻痹,并且短時間內(nèi)沒有什么解毒的方法。大軍所到之處,寸草不生,是真正降臨到人間的深淵地獄。
風(fēng)云閣的閣主正是被這只深淵蟻皇給生生纏死。
顧江南的破影雖然單體殺傷力足夠,可是對付這種人海戰(zhàn)術(shù)卻沒有什么好的攻擊手段。偏偏那深淵蟻皇自愈能力極佳,破影給它造成的傷口,它毫不在意地拿地上的深淵工蟻就能填上。
顧江南煩躁至極,一身的修為竟拿這些只有一、二階的深淵工蟻沒辦法。他正在努力找尋深淵蟻皇的弱點,突然感覺身后一冷。
那種被極致危險的生物盯上的感覺,讓已經(jīng)進入煉神境的顧江南都感到汗毛直豎。他猛地轉(zhuǎn)過頭,與一雙大得詭異的豎瞳對個正著。
這一愣神間,顧江南只感到右臂一麻。他連忙回神,將那只偷襲成功的深淵工蟻撕成碎片,可是手臂的麻痹感卻越來越重。他心叫不好,連忙閃身退避。
那角蟒卻已經(jīng)猛地撲了上來。深淵蟻皇對自己的獵物被搶很是不滿,可是角蟒只是冷冷地瞪它一眼,它便也不敢多言,只是指揮著深淵工蟻緊緊圍住顧江南,顯然也是不愿意輕易放過這個獵物。
顧江南腹背受敵,正感棘手。卻見不遠處亮起了一道明艷的火光。這火光仿佛是世間最熾烈的巖漿凝煉而成,火光所及之處,那些深淵工蟻連掙扎都沒有掙扎一下,直接化成了飛灰!
“繁星!”顧江南忍不住激動地叫起來。
焱心繁星去勢不減,直奔著深淵蟻皇而去。深淵蟻皇一開始沒有反應(yīng)過來,待發(fā)現(xiàn)自己的深淵工蟻在這樣的天火面前不堪一擊,才慌張起來,急急忙忙想把工蟻聚成一道可以護佑自己的盾??蛇@屏障相比起這天火實在是太脆弱了,焱心繁星還沒有到,那灼熱的火焰就已經(jīng)把這些數(shù)不盡的工蟻焚盡。深淵蟻皇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尖叫,而后被焱心繁星一劍穿心!
深淵蟻皇那巨大的身體瞬間變得僵硬了。它的胸口焚起了一點火星。它瘋狂地想要拿工蟻去填補自己的傷口,可是無論多少工蟻,都會被那點火星焚成灰燼。再多的工蟻,對于這天火而言,也不過是燃料而已。這點火星終于擴散開來,將整個深淵蟻皇燃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球。深淵蟻皇在烈火中劇烈地掙扎著。
“混賬!”有一個圣行教士著急忙慌地跑出來,想要拯救自己的戰(zhàn)寵,卻站在那個火球旁邊束手無策,只能用大罵來發(fā)泄心中的怒火。
“好樣的!”顧江南吐出一口氣,終于能專心地對付這只角蟒了。他盡量把角蟒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然后邊戰(zhàn)邊退。
阿洛站在陰影處,面色陰沉地看著深淵蟻皇燃成的火球。他旁邊的一個教士低聲問道:“左副旗,那個人好像想逃走。”
“犄角會咬住他。”阿洛咬牙道,“你去那邊,把那個一直藏在陰溝里的老鼠給我找出來!”
“是!”那教士快步而去。
阿洛緊緊捏住了拳頭。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誰,竟敢跟他作對!
他轉(zhuǎn)身吩咐另一個教士:“阿全,你去給我把那些飼料追回來。我的犄角還餓著肚子?!?p> “是!”阿全正是那刀尾狼的主人。他剛剛就在準備偷偷追些云閣弟子回來了,阿洛這一吩咐正中他下懷。阿全打了呼哨,那刀尾狼懶洋洋地長嘯一聲,跟著他一起出去了。
阿洛不再出聲。如果圣行教士們不把注意力集中在戰(zhàn)斗中,可以很明顯地感受到,他們的左副旗大人,根本心不在焉。他頻繁地抬頭去看二樓的一個窗戶,越看,他的眉頭就皺得越緊。
阿意,你怎么不在房中?你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