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興低聲斥道:“閉嘴!你懂什么?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你有幾斤幾兩嗎?等你真進了穹平,再來說這些吧!”
洪家俊很是不服,但還是閉上了嘴。
洪興睨著兒子,輕哼一聲。也許是他對兒子太過寵溺,把他養(yǎng)成了如今這副眼高手低的樣子。看來得好好擰一擰他的性子,不然真正踏上修真一途,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洪興在心里暗暗想到。他隨即換上一副笑臉,樂呵呵地與眾位來賓說笑。
今日來的都是云起鎮(zhèn)上幾個大家族的人。世人要區(qū)分一個家族的地位是高是低,很簡單,看看這個家族中是否有人能修煉,有多少人能修煉便是了。云起鎮(zhèn)雖不大,但畢竟坐落在穹平門之下,比起帝國中其他的城市,對于修真要看重的多。洪家就是因為洪興的曾祖成為修真之人,才能躋身進云起鎮(zhèn)大家族之中。
穹平門在云起鎮(zhèn)有著超然的地位,是以狄羽辰和聞意兩人一來,便被人請上了上座。原先坐在上座的是葉家的少主,這位看上去二十五、六歲的翩翩公子倒是絲毫不覺得尷尬,很是激動的樣子站起來與狄羽辰見禮,不著痕跡地讓出了位置。狄羽辰也沒說什么,很是大方地拉著聞意坐下。
狄羽辰和聞意落了座,空氣似乎安靜了幾息時間,很快又被恭維聲填滿。只是氣氛與剛才的熱烈已經不同。原先坐在頭桌的都是云起鎮(zhèn)大家族的青年才俊,大家平時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誰落座了,誰又走開了,都無所謂。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哪個修煉之人愿意失去跟穹平弟子套近乎的機會?
這些青年才俊之間頓時暗潮涌動。葉家少主葉蘭讓出了上座,再要他讓出頭桌,是不可能的。他笑著看了一眼原先坐在他下首的柳淳延。柳淳延是柳家的第二子,今日柳家少主前去撫鎮(zhèn)司府拜見了,沒有過來,便讓柳二少過來洪家祝賀。柳淳延的天賦一般,平日里見了葉蘭,都覺得自己矮了一截。要是往常葉蘭這么看他一眼,他必然是要起身讓座的,可是今日不同。柳淳延咬咬牙,裝作沒看見葉蘭的眼神,朝著狄羽辰行了個禮:“這位小仙,在下柳淳延,還不知道小仙的道號呢,不知我是否有這個福分?”
葉蘭見他居然敢無視自己,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他拍了拍柳淳延的肩膀,手下綠色光芒一閃而過:“柳兄弟這就不對了,小仙的道號怎可隨意詢問?不如去給小仙倒杯水酒吧!”
葉蘭這一下拍擊是帶了木行靈力的,他于不久前完成了筑基,領悟了木行之力,在這個年紀取得這樣的成就,在云起鎮(zhèn)已是相當不錯了。至少他掌下的柳淳延,目前還徘徊在筑基后期。
被葉蘭這一拍,柳淳延的臉色瞬間白了。他感到左邊肩膀劇痛難忍,木行之力滲入到了自己的經脈之中,狠狠地扯著。沒想到葉蘭居然在宴席上就敢對他動手,還用木行之力威脅,而自己卻毫無還手之力。柳淳延不由得用求助的眼光看向狄羽辰。
狄羽辰卻正與聞意低聲說著話,似乎沒看到這邊的情況。
柳淳延知道,狄羽辰是不會幫他的。也是,他與穹平的兩名弟子素不相識,他們又憑什么來幫他說話?柳淳延羞憤難忍,但葉蘭眼里的威脅之意越來越濃,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讓出了位置。
葉蘭這才滿意地拍拍他的肩膀,順便將木行之力收回。柳淳延疼的滿頭大汗,這一下放松,腳下一軟,差點坐到了地上。
葉蘭不屑地看他一眼,隨即掛上笑臉,殷勤地給狄羽辰添酒。
聞意冷眼看著席上的明爭暗斗,覺得厭煩的很。她索性跟狄羽辰說起悄悄話:“羽辰師兄,你有沒有覺得……這里的天地元氣有些奇怪?”
狄羽辰不解地看著她:“哪里奇怪?”他試著運轉了一下靈力,覺得天地元氣吸收得很暢快。
聞意閉眼感受了一番,再睜眼時,已經一臉的肯定:“這里空氣中的火行之力太濃厚了,濃厚到開始讓我覺得有些不適了?!?p> 狄羽辰暗暗吃了一驚,他閉上眼,再次仔細辨別天地元氣,發(fā)現(xiàn)本來在意識中應該呈現(xiàn)為淡青的天地元氣之中,竟然夾雜著一絲絲紅光。他驚訝地看向聞意,一方面驚訝于這里元氣的異常,一方面,也對聞意敏銳的感覺很是吃驚。
聞意的修煉速度有別于常人,無時無刻不在與天地元氣打交道,讓她對周遭環(huán)境特別敏感?;鹉芸私?,這里空氣中火行之力的濃郁,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她對金行之力的吸收。
她低聲對狄羽辰道:“我沒聽說云起鎮(zhèn)有什么火行的異寶,這樣的火行之力,不像是自然形成的?!?p> 狄羽辰點頭:“確實如此,看來這個洪府,還需要仔細查探一番?!?p> 聞意立刻躍躍欲試道:“讓我去吧!”
狄羽辰有些遲疑道:“你能行么?”
聞意不服氣道:“怎么不行?哼哼,別忘了,你可是我的手下敗將!”
狄羽辰僵了一下,忍了忍,還是沒把那句“我放了水”給說出口,只是郁悶地道:“我是怕你人生地不熟的,萬一出了什么事,應付不來。”
聞意扯了扯嘴角:“得了吧,我又不是巨嬰,還應付不來。這些人這副惺惺作態(tài)的樣子,我才是真的應付不來。”
狄羽辰跟聞意熟悉以后,對于她嘴里常蹦出的奇怪詞匯已經見怪不怪,只是斜著眼睛看聞意,對聞意這沒見過世面的表現(xiàn),他頗有些恨鐵不成鋼:“與人交流乃是門學問。如今你我都處于上座,大家都看著呢,你怎么去啊?”
聞意不以為然:“大家看著的只有你,只要你穩(wěn)坐釣魚臺,我找個借口溜了便是?!彼壑榻器锏剞D了轉,笑道:“就說我吃的太飽了,要去消消食!”
狄羽辰白了她一眼,卻不得不承認聞意說的有些道理。自從那洪管事出現(xiàn)以來,聞意一直沉默地跟在自己身后看著,極容易被人忽視。而自己……他看著同桌的這些年紀都比他大的公子小姐們那殷切的目光,不由得撇撇嘴:“那你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