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照一邊爬著一邊痛哭流涕:“慕師妹,聞師妹,這真是一場誤會啊!這趙習(xí)文修為高強,他逼我來,我不得不來??!”
慕言卻懶得理會他的說辭。在她心里,這兩個妄議云藏月的人都該死!是以,她又凝起了一團(tuán)火紅色的靈力,向著方照走近。
方照驚恐地尖叫了一聲,他的聲音都變了形,一手比劃著另一只手還不懈地往后退:“你、你不要過來了!我、我也是不好惹的!你別逼我!”有幾絲綠色的靈力在他周圍亂糟糟地浮動起來。
慕言不為所動。只是她的動作被聞意制止了。
“阿言,算了。”
慕言不悅道:“怎么?你又開始同情他了?你可別忘了,他可是和趙習(xí)文一伙的!”
聞意抿了抿唇,“他不過是被趙習(xí)文給慫恿了,而且他還給了我們止血散,還不算太壞?!?p> “小意!你……”慕言被她的不忍給氣到了,她頗有些恨鐵不成鋼:“這人被人一慫恿,立馬就能對我們心生惡意,可見與趙習(xí)文是一樣的貪婪可惡!你竟然會對他感到不忍?!”
聞意皺緊了眉,卻沒有放棄自己的主張。慕言看了她一會兒,有些氣餒,堵著氣走開了。
聞意看著大松一口氣的方照,輕聲說:“方師兄,看在你曾經(jīng)賜予我們止血散的份上,我們不為難你。不過,有一件事我要說明。”
她把使用了大半的止血散的瓶子放在方照面前,認(rèn)真地道:“一生花確實不在我們身上。我們也是被人利用了。如果你想要一生花,就去找一個叫楚夏的人?!?p> “楚夏?”方照直愣愣地看著聞意。
“不錯?!甭勔舛⒅难劬?,“我不知道她現(xiàn)在在哪里,不過我可以肯定一生花就在她的身上。一生花大概在五天前盛開,她只有一個人,絕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煉化,所以現(xiàn)在她身上估計還剩大半。如果你想要一生花,就去找她吧!”
方照愣了半晌,突然一把把面前的止血散掃開,目光警惕:“你想借我的手去找這個楚夏報仇?”
聞意平靜地道:“隨便你怎么想。我要說的說完了,你滾吧?!?p> 方照臉突然漲得通紅,他還想反駁幾句,只是看到聞意不帶一絲情緒的眼眸,不知怎么想到了趙習(xí)文。這女魔頭發(fā)飆前就是這么看著趙習(xí)文……他打了一個寒顫,連忙連滾帶爬地跑了,什么話也不敢多說。
聞意平靜地看著方照跑遠(yuǎn)了。方照是個偽君子,平日里道貌岸然,裝出一副樂于助人的樣子,可一碰到利益,他那張偽善的面孔立馬就會撕下。這樣的人確實令人不齒,可是他罪不至死,他其實有賊心沒賊膽,如果沒有那點觸動他心內(nèi)魔鬼的利益,可能他一輩子都會像裝出來的那樣,做一個好人。
但這并不是聞意放走他的理由。正如慕言所說,方照心里已經(jīng)對她們有了惡意,如果此時獲勝的是趙習(xí)文,方照一定會很樂意地上前分一杯羹,而不會對她們大發(fā)慈悲??墒锹勔鉀]有辦法說服自己。她畢竟在文明社會生活了二十多年,對殺人這件事有著本能地畏懼。方才為自保殺死趙習(xí)文,已經(jīng)讓她的心里極度不安,這會她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再心安理得地殺死另一個人。
就當(dāng)給方照一個機會吧。而且有了剛剛那番話,想來方照會因為一生花去找楚夏的麻煩。聞意這么安慰自己道。
聞意走到趙習(xí)文邊上,看著這張還凝固著猙獰表情的臉,她感到一陣陣的反胃。
我是在自衛(wèi)。如果我不殺他,他就會殺了我們。對,我這是在自衛(wèi)……
聞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給趙習(xí)文覆上了一層薄土。這個人,不管從前做過什么,是個什么樣的人,如今已經(jīng)化為塵土。
慕言在不遠(yuǎn)處冷淡地看著,既沒有上前幫忙,也不阻止。
這是一個沒有法律,沒有道德的世界。這個世界上強者為尊。
但不管聞意怎么給自己心理暗示,她都明白,從前那個從文明社會而來,沒用的、膽小的、懦弱的聞意,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了。在今天剛剛出生的這個聞意,看著面前這一堆人形薄土,心里被埋下了一顆種子。這種子從心底深處而來,似乎它一直都存在著,只是被深埋于心底,而如今,它感受到了第一縷陽光。這顆種子終于可以發(fā)芽成長了。
聞意的心口砰砰跳個不停。她知道這顆種子叫什么名字。
它叫做渴望。
變得更加強大的渴望。
這是一個全新的,真正成為了修真者的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