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依在一旁看著,見恕心神色黯然,忍不住開口道:“也不知那丫頭得意個什么勁兒,好似姑娘就該替她家小姐傳話一般,要奴婢說,殿下定不會去她三弄庭,姑娘也沒必要幫她,吃力不討好?!?p> “住嘴!”
恕心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輕咳兩聲,倏而又道:“殿下去不去是殿下的事,你我何必猜測?以后此話,休要胡言亂語?!?p> 語氣緩了許多,卻也旁桃依無力反駁,直覺得她這個姑娘,妥妥的受氣包,分明不愿意也不開心,偏偏還要往上湊。
果真是一心為世子著想,卻從未看清自己的心。
“奴婢不說了就是,姑娘千萬別動氣,近日天越來越冷,姑娘得多注意身子。”
……
“她真這么說的?”
黃昏日落,俞南深回到世子府時,天空中又飄起小雪,雪花還沒來得及落地,就已經融化消散了。
他這話不是在質疑恕心所說,而是再質疑白晏珠,他不相信她能說出這種話來。
翻墻——
這種與小賊無異的行為,莫要說白晏珠想不想得到,就算真的想到過,她應當也不屑提。
到底,還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俞南深沒有直接說不去,而是問出這句話,恕心也能猜得八分,覺得他應該要過去三弄庭那邊。
“白姑娘跟前的丫鬟是這么說,至于到底是誰說的,恕心也不太清楚?!?p> 話,確實是云菽轉達,至于有沒有添油加醋亂傳一通,恕心沒去考究。
且她對白晏珠的了解,也只是片面,并不熟悉。
俞南深點下頭,說了一個“嗯”字,待恕心離開后,就起身朝三弄庭方向去。
若是放在以前,或者放在前幾天,他應該也不會過去,只是白晏珠恰好挑到一個好時機,白巧瓔要來,尋梅宴將近。
……
“小姐,要不咱別等了吧?!?p> 云寶盯著滿桌子的肉和菜,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清炸鵪鶉、侉燉羊肉?、檀扇鴨掌、蟹粉獅子頭、紅燒肥豬肘、三杯雞、明珠豆腐、干煸冬筍……這一道道的往桌上一擺,看得人直流口水。
這個把月來,不是清燉白菜水煮蘿卜,就是白水魚豬骨湯,而且她們兩煲出來的湯,非咸即淡,色香味沒一個沾邊,簡直沒法跟白晏珠做的比。
吃了一個月的‘毒’,現在看著滿滿一桌色澤鮮亮、入眼勝畫,肉香四溢、聞之垂涎的珍饈美饌,怎叫云寶不心動?
白晏珠夾起一塊蟹粉獅子頭在云寶比較饒了繞,旋即又放回白瓷盤子里,“他肯定會來,咱必須等!”
說得很堅定,心里卻沒底。
上次他起了殺心,卻沒有動手,本以為會什么時候心一狠,又跑來動手,結果一個月過去,他卻躲得人影都不見一個。
“白姑娘真是料事如神,怎就知我一定會來?”
語氣淡淡的,聲音從不遠處的木蓮樹后傳來。
問聲,兩個丫鬟嚇了一跳,連忙站到一旁,低下頭,作出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
雖傳言說雍親王世子溫文爾雅,但這么多日子來,從他對她們小姐的冷淡態(tài)度不難看出,此人應該沒有傳言講得那么好。
云寶嚇得站到一旁,眼睛都不敢往桌上最愛的的紅燒肥豬肘看了,手捏著袖角,腿都在抖。
白晏珠微微皺眉,看了兩丫鬟一眼,開口道:“你們先下去吧?!?p> 然后又拉過身旁的云菽,湊到她耳邊低聲說了一句,“我在廚房給你們留的有吃的喲~”
“去吧去吧?!?p> 沖著云菽和云寶揮了揮手。
待兩個丫鬟轉身走后,俞南深也快到蘭若亭了,白晏珠起身看著那抹白色的身影,嘴角揚起一個甜甜的笑容,開口道:“不是小女子料事如神,而是小女子相信殿下,不是那薄情寡義之人?!?p> 嘴上笑嘻嘻,心里mmp,確實不是薄情寡義,分明就是無情無義。毫無緣由的,居然想殺她,這人不是腹黑,就是變態(tài)!
俞南深臉上沒有什么變化,聞著濃濃的肉香鮮香,忍不住朝桌上菜肴看去,“你做的?”
簡單的三個字,卻充滿質疑,他不是不信白晏珠,而是非常不信。每天廚房給三弄庭送過來的食材有哪些他不清楚,但這么滿滿一桌子的珍饈,絕非一個人能完成。
白晏珠微愣,轉而拿起竹筷,從紅燒肥豬肘上撕下一塊色澤鮮亮、肉汁四溢的肘子皮,放在鼻尖深深吸一口氣,倒進嘴里嚼了起來,“嗯~口齒留香,也只有本小姐能做出這么好吃的紅燒肘子來。”
有個亙古不變的道理,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得先抓住男人的胃,俞南深的心她肯定抓不住,她也沒想過要去抓。但是!讓他發(fā)覺留著自己還有用,說不定就不會下手殺她了呢。
看著白晏珠,俞南深不禁揚起嘴角,卻是一抹哂笑。
白晏珠壓根不會燒菜,反倒是燒的一手好廚房。
當年太子府廚房被燒成灰,兩死一傷的事,可是滿曜京傳得沸沸揚揚,后來宗政華殊親言,罪魁禍首是他的太子妃白晏珠。
但不可否認的是,這桌子菜,看起來確實很有食欲,就連飲食清淡,從來不吃油辣葷腥的俞南深看著,也頗想嘗試一番。
白晏珠吃完一口,用手揩了下嘴角,微微抬頭看向俞南深,疑惑地問道:“殿下不吃么?這些可都是小女子精心準備一下午才成的,特意為殿下您準備的呢?!?p> 你忒么要是再不坐下來吃,我就往你嘴里塞了!
玉碗銀筷都給他擺好了,若他還是嫌棄,豈不浪費了她的一番美意?
雖然這些菜也不全是她做的……
中午就讓云寶去北廚房通知,說今天殿下要來,讓她們準備了這些食材,順便借了一個廚娘和一個燒火丫頭過來。
俞南深以為不讓她出三弄庭,不讓廚房送熟食來就能難住她,實則不然,因為‘油炸金蠶’一事,廚房那幫人徹底怕了白晏珠,壓根不敢怎么為難她。
廚房的人不為難她,她也不為難廚房的人,平日只讓她們送好的食材,并未逼她們送熟食,兩下相宜,各自不為難。
而每天給三弄庭準備食材的,是喜姑。
她曾經罵過白晏珠,本來生怕白晏珠再為難她,所以絲毫不敢懈怠,但這么多日子來,白晏珠從未刻意刁難。
也許就是因為這,喜姑對白晏珠心生幾分敬佩,畢竟像她這樣事情過后,就不再計較的人,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