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沒有最窮,只有更窮】
師部的學(xué)習是一個月,和袁鵬飛同期的學(xué)員,其他人早就按時歸隊了。唯獨他,頗受師長的重視,在師部又逗留了倆個多月,才放他歸去。
回到獨立團,他也迎接了別開生面的待遇。
李云龍盤坐在炕上,仰著頭瞇起眼睛說:“咱們的袁大才子回來了,怎么不在師部待著了?”
“嘿嘿,團長我這不是想你了嗎!這是我特地從師部首長那里搞來的上等山西汾酒,孝敬您的?!?p> 袁鵬飛一臉狗腿子像,從懷里取出兩瓶汾酒,恭恭敬敬的擺在桌子上。
他知道,李云龍不是嫉妒他,只是對他長期脫離部隊,影響二營的發(fā)展有所不滿。只要恭敬的認個錯,兩瓶酒下去,保準沒問題。
果然,不出他所料,李云龍這個嗜酒如命的家伙,兩瓶山西汾酒立刻就收買了他。對于一開始準備的問責,丟的影子也沒了。
趙政委對于戒李云龍的酒癮已經(jīng)不抱希望了,不過他也不會對此無動于衷。
“嗯嗯?!彼p咳兩聲:“老李,現(xiàn)在不是喝酒的時候吧!這酒我先給你存著,你喝酒的時候來找我?!?p> 李云龍最近幾個月有點倒霉,一直喝的是土釀的地瓜燒,汾酒的味道早已勾出了他的酒癮,恨不得現(xiàn)在就打開喝兩碗。
怎么可能讓趙剛劫了這個胡!
他一把將兩瓶酒摟到懷里,“老趙,喝酒我有分寸,你還是先辦正事吧!”
李云龍是屬狼的,你要是逼得緊了,他就敢給你翻臉呲牙。趙剛已經(jīng)琢磨出他的本性了,當然不會在這個頭上刺激他。
只是心中暗忖:最近一定要多盯著點他,千萬不能讓他喝醉了。
趙剛:“袁鵬飛,說說你在師部的見聞,我也號召同志們學(xué)習學(xué)習。”
袁鵬飛三個月沒白待,學(xué)習了一些新的戰(zhàn)術(shù)戰(zhàn)法,了解了一些總部首長樂觀抗日的態(tài)度。
可最大的見識還是一個字——窮。
在師部待了三個月,袁鵬飛不但瘦了幾斤,而且嘴巴都快淡出鳥了。他才發(fā)現(xiàn),獨立團的伙食不是最差的,還有比他們更差的。
怎么說呢,因為獨立團經(jīng)常作戰(zhàn),有時候運氣不錯,打劫鬼子的運輸隊,就能改善伙食。就說上次那次伏擊戰(zhàn),全團就美美的吃了一頓肉。
有時候從鬼子偽軍手里弄點繳獲,有些不用上繳,就地處理賣給老百姓們,也能搞一些外快,還能多買一些糧食。
獨立團不說吃得有多好,最起碼全團沒有餓著的。一個月或半個月還能吃點肉,啃幾根骨頭,讓肚子里有點油水。
但是去了師部以后,那是一個欲哭無淚??!
因為半路收拾了一伙偽軍,從他們身上也搜刮出了一點錢,加上自己帶的,一共也有十幾塊大洋了,放在八路軍中,也是個小土豪了。
他當時就想,師部只能供給最標準的飯食,那我就去買呀!真金白銀,老鄉(xiāng)總不能不賣給我吧!
可是絕了!
和尚騎馬跑完了方圓20里,愣是連根雞毛都沒買著。
一打聽,鬼子掃蕩的時候,根據(jù)地的老百姓是跑了,可是沒來得及帶走的雞鴨牛羊都給抓絕了。
八路軍剛從其它地區(qū)帶過來的幼崽,還沒有喂大呢,所以有錢也買不著。
逼的沒辦法,和尚用出了看家本領(lǐng),抓兔子。早出晚歸的,在荒野上蕩了兩天,眼睛都綠了,可連個兔子尾巴都沒見著。
最后,還是師部一個剛認識幾天的老鄉(xiāng)告訴了他們。師部落虎藏龍,也有兩個抓兔子的好手,早就把這附近的兔子抓的一干二凈,給師部的人員加餐了。
餓極了的袁鵬飛,只能悲慘的接受了這個事實。不過他還是多方打聽,搞清楚了為什么,八路軍這么窮的原因。
中央政府對八路軍發(fā)放軍餉的數(shù)目,是根據(jù)協(xié)議對八路軍三個師按4.5萬人計算。
每月發(fā)給軍的63萬元法幣,其中生活費30萬元,戰(zhàn)務(wù)費20萬元,補助5萬元,醫(yī)療補助費1萬元,津貼補助及兵站補助費7萬元,有些時候雖然小有增加,但總數(shù)沒有超過70萬元。
八路軍人數(shù)的劇增,1940年達到40多萬,一個人平均不到一塊半法幣。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法幣貶值,物價飛漲。
例如,一套軍裝1939年的費用是2元,1940年漲到5元。
一枚袁大頭在37年的時候兌換3到5元法幣,但是等到了今年,就能兌換16—20元的法幣,就這樣還沒人愿意干,貶值程度可見一斑。
八路軍從國民黨那里領(lǐng)到的那些少得可憐的軍餉,根本就不夠用,連糊口都困難。
副總指揮受總司令的委托,掌管全軍的經(jīng)費。
1938年1月,在他的主持下,全軍首次規(guī)定了統(tǒng)一的供給標準,伙食標準按戰(zhàn)斗生活的最低需要。
每人每天為小米1.5斤、油3錢、肉3錢、菜1斤(按16兩一斤種計算);
津貼費大體為師旅級干部每月5元、團營級4元、連級3元、排級2元、上士1.5元、士兵1元。
總指揮、副總指揮等總部首長,堅持和師旅長一樣只拿5元的津貼費。
由于飯食過于粗糙,副總指揮的痔瘡時常發(fā)作,經(jīng)常便血,但仍拒絕給他以特殊的生活照顧。
他常說:“大家有鹽同咸,無鹽同淡。咬緊牙關(guān),共渡難關(guān)?!?p> 趙剛聽后感觸頗深,說道:“總部首長這樣艱苦奮斗的革命精神,值得我們學(xué)習。明天我就號召全團的干部,開一個憶苦思甜的會議。
老李,團里還存著一些日本罐頭,我們不如把它們送到師部,盡我們的一些綿薄之力吧”
這種時刻,李云龍還是很識大體的,“老趙,這個我沒意見,師部過得那么艱苦,該輪到我們做一些了。另外,團部還有一些富裕的經(jīng)費,也一并送過去吧!”
“老李,這是不是該…………”
趙剛有些遲疑,團里的經(jīng)費是有用途的,再過兩個月秋收了,這筆錢可是買糧食的。如果弄不到足夠的糧食,戰(zhàn)士們的肚子可都沒法兒填。
“老趙,不就是一點吃喝嘛,小鬼子那里有的是,過兩天打一仗,什么都有了?!崩钤讫垵M不在乎的說道。
他不說還好,這么一說趙剛更擔心了,生怕他捅婁子,再弄出些不可收拾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