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多情傷離別
“朕的安國……”安帝用手搖搖晃晃地指著齊瀚,“哈哈哈……兵強馬壯……”舉起酒樽又一飲而盡,“一個小小的澤國……哈哈……何懼矣?”
“來人!”安帝突然站起身,繡著龍紋的袖子一甩,將身前紫檀木桌上的東西掀翻在地上,“一個小小的云祁國鎮(zhèn)國候竟然敢在……我安國放肆……”
伸手指向齊瀚,“來人,將他們給朕……”話還沒完,安帝在搖搖晃晃中倒了下去,嚇得身旁的劉德全連忙扶住安帝,發(fā)出令人不適的尖叫,具體來說,是怪叫,“來人?。∮写炭?!”
正在喝著酒的臣子中許多人也慌了起來,不知所措,站起身來,看向上方的皇帝,想上前卻又猶豫不決,一時竟不知該作何。而另一些臣子則是穩(wěn)坐在座位上,沒有動作。
殿外的禁軍也很快沖了進來,一把把鋒利的刀散發(fā)著令人心生畏懼的寒光。
“就是他們,快將這些云祁來的刺客抓起來!”劉德全一只手扶著安帝,另一只手指向齊瀚與身旁的夫人,聲音怪里怪氣。
眾禁軍立馬將齊瀚及夫人圍了起來,用刀指著兩人。
齊瀚波瀾不驚地看著這一切,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安帝絕對沒有這個膽量殺了自己,即使喝醉了酒。
“哈哈……”安帝突然推開扶著自己的劉德全,袖子一甩,給了這太監(jiān)一巴掌,“誰讓你假傳朕的命令!”
劉德全立馬“咚”地跪了下來,不斷的磕著頭,“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搖搖晃晃地抬腳又給了劉德全一腳,“狗奴才,即使朕醉了……”安帝轉(zhuǎn)身坐了下來,“也輪不到你做主……”
“你們?nèi)枷氯?!”安帝揮手示意禁軍退下。又揉了揉太陽穴,抬眼看向齊瀚,“讓鎮(zhèn)國候受驚了?!?p> “無妨!”齊瀚此時總算是明白了,安帝根本沒有醉,只是想借此來殺殺自己的銳氣,讓自己明白他現(xiàn)在是在安國,已不是云祁國。
“今日朕喝高了,頭甚是暈痛,恐難再陪鎮(zhèn)國候了!還望見諒!”安帝扶著自己的額頭,朝仍跪在地上的劉德全招了招手,“狗奴才,還不來扶朕回宮!”
劉德全立馬站起身來,哈著身子,將安帝扶起。
齊瀚與群臣也快速地起身,面向安帝拱手彎腰,“恭送陛下回宮!”
回到安國為云祁使者準(zhǔn)備的淇雨館,進到了自己的屋子,齊瀚將門關(guān)上。
拉過凳子坐了下來,齊老夫人看向自己的夫君,“老頭子,我們現(xiàn)在是不是應(yīng)該去……”
話還沒有說完,齊瀚立馬打斷了夫人的話,“夫人說的對,老夫自去謁見安國皇帝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進食,已經(jīng)餓了許久,的確應(yīng)該去叫人送些食物來了!”說著,齊瀚頭看向門口,齊老夫人自然意識到了不對勁,順著夫君的視線看去,門口處果然有人影一閃而過。
轉(zhuǎn)過頭,臉上浮起輕蔑的笑容,“這安國皇帝真是時時刻刻不忘提防我們啊!竟然派人監(jiān)視我們?!?p> “夫人,我們最好還是不要去見他們了……”齊瀚面色沉重。
雖然雨蕊是自己的女兒,但卻除了黃宇忠芩芩知道外,其他人都只是認(rèn)為相爺?shù)姆蛉伺c云祁國鎮(zhèn)國候夫私交甚好,所以鎮(zhèn)國候夫婦才對相爺夫人如此上心。
若讓安帝知道黃芩是自己的親孫女,那勢必會讓自己在此次談判中處于下風(fēng)!
……
“師父,清云,我會想你們的?!秉S芩坐在床上,雖然她此時想哭,但她知道她不能哭。
即使已經(jīng)紅了眼眶,她臉上依然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們也要好好的……”
“清云,你要好好地照顧師父!”
看著兩人離去的身影,黃芩想要下床,到城外再與他們分開,但是奈何此時太過虛弱,根本沒有力氣支撐自己站起來。
清云轉(zhuǎn)過身,用一貫的認(rèn)真表情,“師姐,你放心,我會的?!?p> 而齊煜始終沒有轉(zhuǎn)過頭,他不想讓丫頭見到自己想要哭的樣子。三十多年了,他不過與雨蕊見過一面,而與丫頭,竟也只是一個多月。
本想著讓丫頭跟著哥哥回云祁,但沒有想到丫頭卻到了戰(zhàn)昭王府。雖然那小子答應(yīng)過自己不會傷害丫頭,但卻難保別人不會傷害丫頭。
且說丫頭到這王府才一日,就受了如此的傷,還不知道日后會如何?若是可以,自己絕不會離開,而是留下來保護丫頭,只是如今卻容不得自己!
待到兩人的身影消失,黃芩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自古多情傷離別,只是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哭了許久,終究身子還是很虛弱,黃芩躺了下去,閉上了眼睛。
……
太陽落下西山,整個大地被黑暗籠罩,雪花也開始如同精靈一樣,紛紛揚揚飛舞著落下。
“王妃,該喝藥了……”彩蓮輕聲叫喚著仍睡在床上的王妃。
聽到彩蓮的聲音,黃芩揉了揉眼睛,看向周圍,已變成昏黃的燭光。用手撐著床,準(zhǔn)備坐起身來。
彩蓮見狀,立馬放下手中盛滿了藥的瓷碗,過來將自家王妃扶起。
黃芩坐好了以后,彩蓮“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帶著哭腔,“王妃,都是彩蓮不好,害王妃受了如此重的傷。還請王妃責(zé)罰!”
“這與你無關(guān)!你快點起來!”看著跪在地上,低著頭的彩蓮,黃芩心生不忍。看著約莫十四五歲,還只是一個孩子罷了,如今卻跪在地上請求自己責(zé)罰……
彩蓮聽了黃芩的話,沒有起身,反倒是開始一個勁的磕頭……
唉!真是……
黃芩嘆息,這事本來就與這小丫頭無關(guān),這小丫頭已經(jīng)盡力了。猶記得那時候她明明自己害怕的要死,卻還挺身擋在自己身前。這份恩情,她始終是記得的。
“本王妃要喝藥了,還不快起來拿藥給我!”黃芩假裝生氣。果然,彩蓮身體顫抖了一下,快速站了起來,生怕惹王妃一個不高興。
彩蓮小心翼翼地端起桌上的碗,遞給黃芩。然后低著頭,一語不發(fā),站在床前,身體僵直卻微微地顫抖。
黃芩接過碗,將勺子拿開,一口氣將所有藥喝下。擦了擦嘴角,她將碗重重地放在旁邊的桌上。很明顯,是故意的,而彩蓮亦是被這聲音嚇了一跳,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
“今日,”黃芩停頓了一下,看著彩蓮的反應(yīng),”若沒有你和那些侍衛(wèi),我怕是連喝這碗藥的機會都沒有……”
“你明明對我有恩,如今卻為此恩來向我請罪!你讓我情何以堪?”
聽著這話,彩蓮“撲通”又跪了下去,“王妃,此話何從講起?奴才保護主子天經(jīng)地義……”聲音中帶有明顯的哭腔。
“本王妃命令你站起來,抬頭看著本妃!”黃芩態(tài)度很強硬。彩蓮猶豫了會,終究慢慢站了起來,只是仍然低著頭,小聲抽泣。
“彩蓮,記住,奴才也是人!我是人,你也是人,我們是平等的……”黃芩聲音中帶著安慰,希望能夠緩解彩蓮的情緒,“有恩就得報!恩將仇報之人,最是令人不齒!”
“你難道希望我成為令人不齒之人嗎?”
彩蓮立馬抬起頭,臉上盡是淚痕,眼睛紅腫,眼角還掛著淚珠,“彩蓮……”抽泣了一聲,又接著道:“彩蓮當(dāng)然不希望王妃被人不齒……”
“那就對了!我對你報恩還來不及,怎會忍心責(zé)罰你呢?”黃芩看著彩蓮,臉上露出了微笑,“還不將臉上的淚擦干!”
感受到了疲憊,黃芩看著眼前正擦著眼淚的小丫頭,知道她肯定也累了,畢竟在外面守了一天?!拔揖肓耍阋不厝バ菹?!”
彩蓮?fù)W〔裂蹨I,走上前,準(zhǔn)備為黃芩理理被子。黃芩揮了揮手,“我自己來就行!記得等會將蠟燭熄了,將門窗關(guān)好!”
躺下,看著彩蓮紅腫的眼睛,黃芩忍不住調(diào)談,“還有,注意一下你的眼睛,不要明早就腫的沒有眼睛了……”
彩蓮聽到黃芩的話,知道是在關(guān)心自己,心中一股暖流流過,同時也下定了決心,這一輩子要好好照顧王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