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一場大戰(zhàn),不知不覺間天色已經微微泛黑。
大戰(zhàn)后的北原草原徹底化成了血肉的海洋,滿地的鮮血,匯合成了一條小河,染紅了整片大地。
大地上成百上千的羌人兵將,沉默的收拾著戰(zhàn)后同胞的殘尸,一片蕭瑟。
時間漸逝,天空越發(fā)的黑了下去。
夜晚的涼風逐漸開始吹拂,草原上鮮紅的野草順著夜風不斷搖擺。
影影綽綽,仿若百鬼夜行。
戰(zhàn)場左側一片地勢偏高的草甸上,馬超帶領著七百多的馬家騎兵正駐扎在此。
中央的大帳里,馬超慵懶的臥坐在幾案的后邊,俊美的臉龐在火光的映照下明明滅滅,他正在細心的擦拭著手中的虎頭湛金槍。
沉默片刻,一道溫潤的聲音方才響了起來。
“父親就是讓你來干這個的?”
下手邊,恭敬等待多時的馬金連忙抱拳答道:“稟告少將軍,北原雖小,然則盛產藥材,北原城在每年的六月天,更是天下藥材商人的云集之地。對于涼州此等荒涼之地,可是除了馬匹生意以外最重要的財富來源之一?!?p> “以往涼州各大勢力在背后互相牽制,因此默許了北原藥農的自治,各家只是派遣商隊前來打理。誰知此次燒當迷吾這一脈的燒當部落,都不知道是從哪里遷徙過來野路子。一來就強勢的占據(jù)了交通要道小吾堡,進而吞并了北原古城?!?p> “這一番操作,直接打亂了諸方勢力原本定下的默契。本來各家勢力早就應該有所反應,但是那燒當迷吾卻相當狡詐。一面交好各方勢力,一邊挑撥離間,讓各方勢力相互拉扯。再加上在北原之地,燒當羌族的兵力頗強,這才導致前段時間北原的藥材生意得以一直掌握在燒當羌族的手中?!?p> “直到前段時間,不知是哪路人馬暗中出手,一舉干掉了燒當迷吾這個老狐貍,導致燒當部落內亂。這才有了這次各家勢力在北原上的明爭暗斗。如今小半年的征戰(zhàn),各大勢力扶持的北原代表,基本已被掃平,僅剩支持燒當迷城的金城韓家,以及剛剛找到機會參與進來的我們?!?p> “那汝日間為何阻我追擊閻行?”靜靜的聽馬金陳述了半晌的馬超,突然端正了身子,一雙虎目帶著奪目的光彩,死死的逼迫著馬金開口問道:“之后卻又要某死命追擊羌族潰軍?”
“少將軍,金城韓家畢竟勢大,此次閻行敗退,我們的目的已經達成。那閻行身為韓家的頭號大將,并且還是韓家家主韓遂的女婿。如果少將軍白日繼續(xù)追擊,將其斬于馬下。難免會引起我們兩家的劇烈爭斗,得不償失?!?p> 馬金被馬超的眼光盯著,只覺得呼吸猛地停滯了一下,努力的喘了口氣,忍著壓力,趕緊解釋道,“至于之后想要追擊,卻是因為主公的命令。主公讓某家在幫助燒當迷麻的同時,要想方設法的消減北原羌人的勢力?!?p> 馬金一口氣說完這些話,趕緊低下頭跪坐下去,等著馬超的態(tài)度。
大帳之內,又是一片讓人窒息的靜謐。
良久,馬超方才重新慵懶的坐了下去,繼續(xù)擦拭著手中的虎頭湛金槍。
“你繼續(xù)說。”
馬金看到馬超重新恢復慵懶的姿態(tài),提起的心也隨之放了下去。雖然內心知道馬超不會輕易對自己怎么樣,但是當馬超神態(tài)不對時,他就是不自覺的會對馬超感到恐懼,就仿佛老鼠碰到貓一般。
當下聽到馬超讓繼續(xù),馬金不敢怠慢,連忙開口說道:“少將軍,雖然白天我們沒有追擊。但如今,您強勢擊敗了韓家閻行,導致金城韓家退出了此次爭奪?!?p> “雖然因此也導致了燒當迷城的快速失敗,而使得燒當迷麻得以兼并更多的燒當迷城手下,但是燒當部落畢竟元氣大傷,縱使重新合二為一,互相之間的大仇卻是已經結下,心有間隙,不足為慮。”
“現(xiàn)在只要我們再忍耐幾日,待主公搞定了其余家族,商談完畢之后??隙〞写筌娗皝?,到時候我們里應外合,必可一舉攻破燒當部落,拿下整個北原。到時少將軍不費吹灰之力,即可立下大功,主公必然欣喜萬分。”
馬超垂著眼簾,手掌一點一滴的擦拭著虎頭湛金槍。聽著馬金一點一滴將自己父親的計劃道出。明明滅滅的火焰將他俊美的臉龐映照的越發(fā)詭異起來。
良久之后,他方才停下擦拭的動作,猛地握緊槍身,漠然說道:“大功某自會去立,但絕對不是按照父親的安排,羌族狡詐無義,燒當迷麻更是其中的佼佼者。父親大人的計劃雖好,然則變數(shù)太大,燒當迷麻沒有你們想的那么簡單。”
說到這里,他猛地抬起頭來,緊緊的盯著馬金,“汝去安排吧,今夜等他們收拾完成,沉睡之時,我們就動手。”
說著,他用手指狠狠的掃過閃著寒芒的槍尖。
“少將軍………”馬金一急,連忙開口。
“嗯……父親那里我自會去說,何況即使我們不動手,你以為燒當迷麻就是那么好相與的人嗎?”
馬金話還沒有說完,馬超一雙虎目冷冷的掃了過來,頓時只覺得渾身冰涼,猶如被一頭雄獅盯住一般,無奈之下只能唯唯應道:“諾!”
馬超看到馬金答應,方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慵懶的身軀微微伸了一下,俊臉上閃過了一絲桀驁。
“父親,某會讓您看看,不用您的謀劃,某也可以替我馬家拿下北原?!?p> 一邊說著,那早已經被罡氣強化過的耳朵,微微一動,仿佛聽到了那遠處羌族的喧鬧之聲。
而他沒有注意到的是,表面上一臉焦急,想要勸阻他的馬金,在低下頭的瞬間,臉上微不可查的閃過了一絲笑意。
……
馬家營地旁邊一里之地,無數(shù)的火把在夜空下靜謐的燃燒著。
昏暗的營地里,除了傷兵們偶爾的呻吟,只剩下巡邏哨兵的腳步之聲。
中央大帳,門口兩名雄壯的羌兵忠實的站在崗位上,大帳里邊,一群人圍著燒當迷麻大聲吹捧。
“恭喜長老,此戰(zhàn)大勝迷城小兒,從此我燒當一脈,必將在長老的引導下重登巔峰。”
“哈哈,迷頭,還叫什么長老,要叫族長!嘿嘿,反正俺也恭喜族長,解決了心頭大患,迷城小兒一死,整個燒當一脈,現(xiàn)在必然是以族長為尊?!?p> 中央那人高馬大的大漢,聽著手底下人不停地吹捧,臉上卻沒有露出一絲喜意,反而坐在主位上,緊緊的皺著眉頭。
大帳內眾人隨著吹捧,漸漸也察覺到燒當迷麻的情緒不對,當下對視一眼,一個接一個的閉上嘴巴。
大帳內逐漸變的安靜起來,氣氛壓抑的可怕。
半晌,燒當迷麻方才坐正了身子,看著帳內眾人說道:“迷城小兒雖死,但本族長從未將他當作心頭大患。我燒當內部的事情,本來就應該內部解決,要不是那愚蠢小兒,招來了金城韓家的人,某又怎會前去招惹武威馬家。現(xiàn)在我燒當一脈,雖然內亂已除,然而外患未決?!?p> 大帳里幾個人面面相覷,隨即躬身問道:“族長,您就直說啥意思吧!您說怎么辦,俺們都跟著您?!?p> “哼,愚蠢,漢人狡詐,無論是韓家還是馬家,都不過是一丘之貉,覬覦的還不都是這北原的藥材生意。迷城小兒愚蠢,隨隨便便就去請來了金城韓家的人,逼得本族長只能也去找馬家?guī)兔ΓF(xiàn)在我燒當一脈損失慘重,馬家必然是請神容易送神難。你等告訴本族長,該怎么辦?”
燒當迷麻看著帳下眾人一臉的蠢樣,不由冷哼一聲,壓抑著心中的怒意,緩緩解釋道。
“?。∽彘L,不會吧,俺看那馬家的人挺好的呀,俺們前去求援,連馬家的少將軍都親自前來幫助俺們,這一次要不是那馬家的少將軍擊敗韓家那帶頭大將,導致韓家突然撤退,俺們還不一定能打贏?!?p> 燒當迷麻剛一說完,一名羌漢就率先嚷嚷起來。
“閉嘴,這個世上,能相信的只有實力,本族長決定了,今晚先整頓人馬,明日回小吾城后,等待時機,我們先拿下這七百馬家軍,特別是要抓住他們的少將軍。之后只要馬家安安穩(wěn)穩(wěn)的還好,要是他們心里有其他想法,那就別怪本族長心狠手辣了?!?p> 燒當迷麻說完往后一靠,獰笑道:“馬家?呵,北原只能是我燒當一脈,是我燒當迷麻的。哈哈哈!”
“嘿嘿!”
帳內眾人雖然大部分都沒有聽懂他的意思,但是看到燒當迷麻笑了,也就跟著大笑起來。
大帳內一時群魔亂舞,熱鬧非凡。
片刻后燒當迷麻方才停下笑聲,大手一揮示意眾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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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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