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著只是談一些各種街頭趣聞,可能兼有國家大事。
大周之人對于家國甚為關心,即使是去青樓場所,那些高談闊論的才子,最喜歡的便是針砭時弊,討論國家大事,或者是說起江湖趣聞。
有的人聊起這些東西滔滔不絕,興致頗高。
所以即使是她們這些女子,也不得不勉強了解一點國家大事,以免吸引不到客人,即使是像思云姐這樣的清冷女子,也對國家大事有所耳聞。
類似煙雨閣、醉夢樓、瀟湘館中的女子,大部分都是琴棋書畫至少擅長一樣,比起那些名門之后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所以兩人聊天看起來倒是十分和諧。
“不知道秦妹妹找我什么事情?”雖然秦湘邀請的時候是說請思云前來賞花,但是來到這里,臨窗所看的花朵不過平平無奇,只不過有一片金黃色的花看起來格外的漂亮,像是棲息在頂梢的蝴蝶一般?!?p> 然而縱使這花再漂亮,也不過只是一個由頭而已,思云不耐與人繞彎子,打啞謎,所以干脆直接問了出來。
秦湘這個時候杏口微張,剛要解釋什么,便被一陣笑聲打斷。
“秦姑娘之所以請你來,自然是拜我所托?!?p> 接著便看到一個人信步推開門走了進來,衣衫飄飄,倒是一個濁世佳公子。
秦香兒這個時候倒是不出聲了,顯然知道這個時候自己的解釋已經(jīng)有些多余了。
思云眉頭微蹙,顯然很是煩心。
玲兒則是毫不客氣的開口:
“哼,怎么是你這個負心漢,你還有臉見我們家思云姐?!敝炝犸@然仍然是記得之前的事情,到現(xiàn)在仍然沒有消氣。
原來這人正是之前的那個江流楓。
江流楓這個時候才變得鄭重起來,沒有理會朱玲兒說的話,對著思云深深鞠了一躬。
“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對,但是聽我解釋好嗎?”
說完定定的的看著思云,眼神之中飽含著種種復雜的心情。
思云顯然是沒有想到江流風一來就如此表現(xiàn),但是接觸到他的目光,雙眼像是被觸動了一半,隨即又強迫自己扭向別的地方。
“江公子無需跟我解釋什么,江公子愛做什么,是自己的事情,不必對我一個青樓女子如此費心?!?p> 蘇良聽到,心里面有些暗淡,覺得思云姐對于自己太過于輕賤了。不過一聽就知道思云姐顯然是有氣的,所以才說出這樣的話。
看來她心里面還是有江流楓的。
蘇良猜測到。但是沒有絲毫干擾,蘇良不覺得自己能夠替思云姐做出決定,畢竟思云姐怎么想的,只有自己知道。
“江公子,當日的事情我已經(jīng)記不得了,你也不必費什么心,我們以后也不必來往了。”
思云這個時候的語氣已經(jīng)平靜了下來,猶如冷冽的泉水,涓涓的流淌在室內(nèi),洗滌每一個人的躁動不安。
“思云,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但是我實在是有逼不得已的苦衷,你要聽我解釋。我當日之所以對你視而不見,也是因為我有求于那位王家小姐,但是我真的沒有想過要傷害你?!?p> “如果我當時立即去見你,恐怕以王家小姐那樣妒忌的性格,怕是會連累你……”
江流楓還未說完,便被思云打斷了。
“江公子?!边@個時候思云的語氣已經(jīng)可以聽出來有些微微的顫抖了,但是依舊決絕。
“你怎么想的我不管,但是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了?!彼荚泼娉慌?,沒有看向江流楓,目光朝著空中一個方向聚集。
“思云……”江流楓這個時候面漏苦澀。
“非要做的如此決絕嗎?”
“請離開這里吧?!彼荚魄謇涞穆曇舸丝淘诮鳁髀爜硎侨绱藞詻Q。
“日久見人心,思云,你將來一定會懂我的。”
“我倒是不希望自己將來會懂你。”思云神情不變,好似表情凝固了一般。
“我先走了,今天打擾你了,看來是我想錯了……”江流楓失魂落魄的離開了,腳步踉蹌,好似遭受了重創(chuàng)一般。
江流楓走后,房間里面好似氣氛凝固了一般,幾人顯然顧忌思云的情緒,沒有說話。
秦湘這個時候顯得也很是尷尬,之前兩人交談也說不上話,這個時候顯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今天的事情秦姑娘是不是要跟我解釋一番?!彼荚坡氏却蚱屏顺聊f到。
“今天的事情倒是我辦差了,我本來以為江公子和思云姑娘是有什么誤會,那天江公子在我這里央求許久,說你們二人因為一些小事情有了誤會,他直接去怕是見不到你,所以才有了今天的事情。”
“這也怪我,只想著幫忙了,沒有事前跟你說清楚。”秦湘滿是歉疚,思云見她如此,也不好責怪,只能作罷。
幾人沉默良久,只朱玲兒見氣氛尷尬,指著樓下那片金黃色的宛若蝴蝶一般的花問道:
“秦姐姐,那是什么花?”
“哦,那是鳳蝶花?!鼻叵嬲f到。
“這是在我家鄉(xiāng)的一種花,我因為在這里,很思念故鄉(xiāng),所以就請人帶了幾株過來種下,沒有想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長了這么多了。”
“不知道聞起來想不想啊,這里間隔的太遠,也聞不到?!?p> “這個花香味很淡的,只是看著好看,不過花期很長?!鼻叵娼忉尩?。
“思云姐你覺得呢?”
朱玲兒問道。
“不清楚,我也是第一次聽說。”思云這個時候終于開口了,幾人倒是松了一口氣,顯然思云沒有再糾結于這個事情。
蘇良也暗暗舒了一口氣,生氣的思云姐看起來讓人很是畏懼,給人一種冷若冰霜的感覺。
幾人有聊了幾句,思云接口身體不舒服,三人便離開了。
秦湘歉疚的把她們送到了門口,站在床邊看著幾人乘坐的馬車緩緩的離開。
秦湘兒對著幾人離去的方向發(fā)著呆,像是對著空氣自言自語道:
“這個女子怎么樣呢?”
“你看上她了?”
秦湘身后突然冒出來一個人影,看不出面容,只有一雙冷漠的眼神注視著秦湘身后,即使秦湘已經(jīng)和他合作了許多年,但是還是背后被注釋過的地方有些發(fā)冷。
“查到她的生辰了嗎?”
“沒有,她的過去不詳?!?p> “這個倒是有點麻煩了,不過我們不著急,只要看好她就好了?!鼻叵孢@個時候的聲音有些慵懶,渾然沒有之前的那種精神。
“嗯,我知道了。”
話音未落,那個人便消失在了房間內(nèi),好似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一般。
“不行,好累啊,我要睡一覺?!?p> 秦湘這個時候伸了伸懶腰,紫色的薄紗掩映之下,是柔嫩的腰肢與白皙如雪的肌膚,看起來風情萬種,只不過此時美好的風景卻沒有什么人能夠欣賞。
窗外幾聲鳥鳴,顯得很是寂靜。
回去的馬車上,幾人相對而坐,蘇良坐在一邊,朱玲與思云坐在一邊。
幾人身軀隨著馬車顛簸微微起伏,馬車里面也是一片寂靜。
小小的馬車垂簾將幾人與外界的喧囂隔絕開來。
“思云姐姐,你真的不想知道他的苦衷嗎?”
朱玲兒小心翼翼的問道,生怕思云生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但這不是我必須包容他的理由?!彼荚破狡降穆曇繇懫?,沒有之前的那種冰寒,反倒是多了幾絲柔意。
“玲兒,事情已經(jīng)都過去了,你就不用再擔心我了。”
思云牽著朱玲兒的手說到。
“你們兩人,以后不許再我面前提起他,我與他,”思云這個時候停頓了一下。
“我與他,再無什么瓜葛?!?p> 說完思云的手微不可查的稍稍握緊了一下,隨即有松開,好像是放開了什么東西一般。
蘇良與朱玲兒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思云這個時候偷偷看了一眼蘇良,又偏過了頭,直視著前方默默發(fā)呆。
蘇良沒有說什么,只是莫名想起來自己和孫柔嘉,眼神有些渙散。如果自己被孫柔嘉像江流楓對待思云姐一般,自己怕是估計也很傷心吧。
只不過孫柔嘉自己已經(jīng)漸漸有些記不清面容了,倒是柔兒在自己在腦海里面更加的清晰一點。
幾人今天被這么一鬧,便沒有什么玩笑的心思,蘇良不太習慣屋子里面沉默的氛圍,借口有事離開了,跑去看望小玉矜,有的時候蘇良晚上沒事,便跑到這里休息。
推開門,看到玉矜正襟危坐,有板有眼的在那里練字。
“蘇良哥哥,你過來啦?!?p> 小玉矜看到蘇良來了,頓時眉眼間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奔跑向蘇良,被蘇良一把抱了起來。
小玉矜八九歲的樣子,蘇良抱起來倒是毫無壓力。這些日子以來蘇良經(jīng)常來看玉矜,同時買了一些書籍給玉矜,教玉矜練字讀書,一來二去,玉矜早已經(jīng)放下來防備之心,很是纏人。渾然不似之前那個一臉倔強的小女孩。
“字寫得怎么樣?我來看看?!?p> 蘇良抽起黃色紙張,只看到上面歪歪扭扭的寫著詩詞,不過相比于之前已經(jīng)進步了許多。
“哦,我們家玉矜很厲害呀,已經(jīng)會寫這么多字了?!?p> 玉矜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但是感覺不如蘇良哥哥寫得啊。”
蘇良之前在夫子那里已經(jīng)學會了大周的文字,由于他有一些毛筆字的基礎,因此寫出來倒是有了自己的風格,小玉矜之前倒是看過一次,所以念念不忘。
“我們家玉矜還小嘛。”
蘇良刮了刮玉矜的小鼻子。
“我來教你,不要急?!?p> “好!”
蘇良手把手教著小玉矜寫著字,玉矜這個時候認真了起來,專注的看著手中的筆在紙張上繪出遒勁有力的大字。
“這個字是玉,這個是矜字,這個是我們玉矜的名字對不對?!?p> “嗯!”
“這個是蘇,這個是良,這個是我的名字?!?p> “嗯!”
蘇良接著帶著玉矜又寫了一段詩文。
抄完之后,蘇良趁著有時間把玉矜住的幾間房子打掃了一下,搬動一幅畫的時候,一塊布掉了下來。
“這是什么?”蘇良看著手中柔軟的材質,感覺有些不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