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懂得?!?p> 蘇良低頭回答道,內(nèi)心確實覺得怪怪的,怎么感覺都像是宮斗劇里面娘娘跟小太監(jiān)的對答。
瀟湘館有十五佳人,三大紅牌,一位花首。
花首位置最高,每月只需選擇性的接待一位客人,紅牌次之,佳人再次之。
每位姑娘可以選擇一位小廝跑腿,另有一個丫鬟服侍。
之前蘇良沒來的時候,一直都是朱玲在忙前忙后,由于思云在瀟湘閣里并不算太突出,只是一位佳人,所以巴結(jié)的人并不算是太多,因此一直都空閑著,現(xiàn)在蘇良來了,自然而然就做起了思云身邊的小廝。
出來后,朱玲帶了蘇良去見了管事的媽媽,一番交談,蘇良便被安排到小廝們住的地方,仍舊是一間房間五個人,倒是比閻王落的條件好了很多,只是仍舊有些灰塵,在陽光之中飛舞。
瀟湘館的日子倒是不算太辛苦,蘇良每天的日子也就是幫思云跑一跑腿,空閑的時候再在大廳里面打一打雜。
不得不說蘇良之前倒是真的低估古人的智商了。
之前在閻王落的時候蘇良看到大片木質(zhì)結(jié)構(gòu)的房屋,做工顯得很是粗糙,便以為這里的建筑并不算太先進。
但是來到了瀟湘館才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些管中窺豹了。
瀟湘館作為揚州三大青樓之一,房屋主體雖然也是木質(zhì)的結(jié)構(gòu),但是它的內(nèi)部的裝飾相比于一些現(xiàn)代的酒店也是毫不遜色了。
從瀟湘館鎏金的大門進去,便是一個大廳,整個大廳在黑夜里顯得富麗堂皇、輝煌大氣。
四周有八根粗大的木頭支撐起整個房屋,紅色的顏料似血,包裹著木頭,在燭光的映襯下紅艷欲滴,好似有了生命。
四周點起了一兩百根的紅燭,將整個大廳照亮,恍若白晝。有的燭臺上已經(jīng)積累了不少的燭淚,好似凝固的時光。
另有無數(shù)的燈籠在上方,將陰影逼迫的無處躲藏。
有絲竹之聲緩緩飄蕩,綿綿不絕,動人心扉,四周精致的帷幕上,偶爾映襯出伴奏的樂師身形,黑色的影子一動一靜之間,不知名的旋律在緩緩的流淌。
大廳中央,又是一群白衣公子在觥籌交錯,一旁是美人在懷,自是意氣風(fēng)發(fā),慷慨激昂。
也有人不喜歡大廳的喧鬧,每次來了之后穿過大廳,在小廝的帶領(lǐng)下穿過曲折的連廊,熟捻的找到相熟姑娘的閨房,接下來又是良宵一夜,紅袖添香。
大廳上方是一個表演用的看臺,四周則是接客姑娘的閨房。當然,她們不是上面提過的那些出名的姑娘,沒有太多的選擇的權(quán)利,倒是也大都姿色中上,稍作打扮,自有人神魂顛倒,拜倒裙下。
至于之前提過的那些頭牌、花首、佳人,則是有名的賣藝不賣身,在接客兩年后可以自己選擇獻身于誰。
能夠得到任何一位姑娘的垂青,就值得揚州城的公子哥吹噓好一陣子了,自是一樁風(fēng)流韻事,令人稱頌,廣為傳揚。
蘇良最初幾日還覺得有些新奇,后來也就慢慢的習(xí)慣了。
說到底,這里和后世的窯子沒什么不同,只不過這里是合法的而已。
一個你情,一個我愿。
此時大廳里又是喧鬧無比,眾人推杯換盞,說著道聽途說的的各種消息,能夠來到這里都不屬于窮人的行列了,因此有的消息倒也不算是假的,此時有的公子哥幾杯酒下肚,談?wù)摰穆曇舻木筒蛔杂X的高了起來,在眾人之中顯得格外注目,引得其他人不時注釋。
“哎,你們大家伙聽說了嗎?吳家那位小姐來到咱們揚州了!”
一位穿著藍色衣衫的胖子在那里大聲的嚷嚷了起來,一把扇子拿在手中慢條斯理的搖著,倒是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吳家,哪個吳家?”有的人顯然已經(jīng)喝酒上了頭,面色泛紅。
“我說張老三,你小子沒喝醉吧,就前幾天,咱們說起來的那個吳家!”
那個胖子不滿的嘟囔著,又強調(diào)了一遍,臉上的肥肉也隨著語氣的抑揚頓挫顛簸了一下,看起來充滿了喜感。
“那個吳家?”
一旁的人有知道的,瞬間猜到了是哪個吳家,一時之間交談都停了下來。
蘇良看到眾人眼中滿是復(fù)雜。
有的眼中閃爍著耀眼的光,似乎對其羨慕無比,有的雙眼游離,似乎陷入了回憶,有的人喝完杯中酒,咂咂嘴,喃喃道:“吳家,了不得啊?!?p> 整個大廳瞬間似乎陷入了一種奇怪的氛圍。
蘇良看了有的發(fā)蒙,不知道這個吳家怎么這么厲害,對于眾人的反應(yīng)奇怪不已。
“哎,管他娘的,我季冰禮承認,這吳家厲害,但是這吳家再厲害,也跟我沒什么關(guān)系?!?p> 一個人見氣氛不對,趁機插嘴道,一時之間眾人也緩和過來了,不過交談的重心卻是轉(zhuǎn)移到著吳家的身上去了。
“怎么跟你沒關(guān)系了?你小子想想,這吳家雖然家大業(yè)大,但是他就一個閨女,聽說這位小姐也算是一位美人了,你想想,你要是能得到這位吳家小姐的芳心,以后這吳家的家業(yè)豈不都是你的了?”
那邊的胖子不同意了,搖著扇子分析的頭頭是道,一雙小眼睛微微的瞇起來,好似幻想自己已經(jīng)是抱得美人歸了,嘴角似乎有晶瑩的液體緩緩的滴下來,顯然是想到了什么放蕩的事情。
“哈哈,你小子倒是想的太遠了,再怎么說這吳家小姐還有幾年呢?你小子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什么樣子,長得一副豬頭的樣子,這吳家的女婿,再怎么說也該是我啊,輪不到你小子!”
一位看起來弱不禁風(fēng)的消瘦公子出口到,長得倒是頗為英俊,但是面色有些發(fā)白,又因為喝酒染上粉色,雙眼略微有些浮腫,但是顯然已經(jīng)被酒色掏空了身體,有些不正常的消瘦,在蘇良的感覺中氣血很是微弱。
大廳四周傳來一陣隱晦的笑聲,似乎對于這位仁兄的話贊同不已。
那個胖子被當眾嘲笑,氣的漲紅了臉,顯得更是滑稽,嘴唇動了半天一句話都沒有憋出來,手指指著那個消瘦的公子,到最后只是發(fā)泄似的說到:
“王二龜,我看自己是平時對你太客氣了!你給我等著!”
“吆喝,怎么著,李胖子,你想跟我較量較量??爭一爭這吳家的女婿?”
消瘦的男子是“王二龜”,斜瞇著眼睛看向他口中的李胖子。
一時之間兩人身后的仆人不自覺的站在自己主人身后,似乎等著主子一聲令就沖上前打上一架,顯然之前這樣的事情沒有少干。
也有看到不對勁的,先要勸一勸,奈何雙方?jīng)]人聽。
“哼,一群蠢貨。”
一旁的人正看著呢,突然一聲冷哼傳到眾人的耳邊,令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明明是喝的渾身發(fā)熱,此時眾人酒意倒是去了不少,有些身子稍稍虛了一點的,幾乎差點從凳子上掉了下來,其中就有那個李二龜。
“誰,誰他娘的敢在揚州惹上小爺我??”
李二龜被仆人手忙腳亂的從地上扶起來,插著腰掃描全場,有些氣急敗壞的吼了出來,倒是因為中氣不足,到最后反倒是顯得有些尖銳嘶啞,像是破公鴨嗓子。
有人忍不住笑出了聲,但是并不敢太大,顯然是不敢去招惹這位小祖宗。
“是我??!”
只見從大門進來大踏步一位身穿墨色勁裝的大漢,身后背著一個長條狀的東西,被褐色布條裹的密不透風(fēng),倒是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寬背大刀一類的武器。
這位大漢絡(luò)腮胡子,周身裹挾著一陣風(fēng),進來之后帶著濃濃的霸道睥睨全場,神情輕蔑,毫不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