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想念對于沒有愛情經(jīng)驗的孫毅來說,如蛆附骨,折磨著他的身心,這也導(dǎo)致這段時間他頻頻出錯,許多動作行為上看,露出了不是盲人的破綻。
孔振南憑借這部電影拿下影帝的桂冠不是空有其名的,影片里他以細節(jié)上精湛的演技,說服了所有的觀眾。
陳錦燕和閨蜜則完全沉浸在劇情中,早前來觀影的目的早就忘得一干二凈。
所謂紅花還要綠葉襯,孔振南這朵“紅花”,在蘇沁這支“綠葉”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的鮮艷顯眼。
蘇沁表演的程潔,無聲無息之中將自己的美、自己的愁、自己對生活莫名的向往在屏幕上浸潤著,這種細膩的情感把控,逐步感染著所有觀影的人。
代入感強烈的不少人,都紛紛評論著孫毅,怒其不爭,恨不得代替他解開兩人之間的隔閡。
可是這個隔閡,不是程潔造成的,而是孫毅自身設(shè)置的,一開始精湛的表演,完美的謊言,到了這里就顯得更加荒謬絕倫。
“唉,”不少人心里都流過一聲的嘆息,繼續(xù)看著劇情的發(fā)展。
對于自己的心中的障礙,孫毅無法短時內(nèi)突破,他選擇了進一步觀察程潔。
和同隊的人不一樣的是,他是里面唯一能夠看得見的人。
每次見到程潔和別人聊天,說到自己的丑陋的時候,孫毅就恨不得大步跳出來怒吼著:這是不對的。
這樣的事情折磨得孫毅異常的沮喪。
這一天郊外游,到了自由活動的時候,孫毅找了個空檔時間,不動聲色地往程潔的地方走去。
遠遠的,他看見程潔正在架起一個架子,放了塊木板上去,看這樣子似乎是要畫畫,可她一個盲人能畫畫嗎?
“程潔?”孫毅問著。
程潔似乎怔了一下,她側(cè)著頭緩緩轉(zhuǎn)過頭來,笑著說:“孫哥,真巧,每次你都能找到我的。”
因為我看得見你,孫毅心里喃喃自語著,他站在風(fēng)向下方,吹來的風(fēng)夾雜著女孩子特殊的體香,讓他有點微醺。
“今天是怎么打算的?”孫毅知道她是要畫畫,但也得這么問,他摸索著找了塊石頭坐下了,位置正好在程潔的左手側(cè)。
“是準備畫畫的?!背虧崒|西一樣一樣地擺好,鋪著畫紙:“孫哥一定很奇怪吧,我看不見卻會畫畫?!?p> “是有一點的好奇?!睂O毅沒有掩飾自己好奇心的企圖:“是興趣愛好嗎?”
“那倒算不上,只是這是我這輩子估計唯一會的技能了。”說到這里,她的語氣里帶這些傷悲,孫毅看過去,她的臉色似乎蒙上了一種悲哀的氣調(diào)。
“其實教我畫畫的是我老公,我是結(jié)過婚的?!背虧崒嫯嬙弦粋€個地擺好:“我記得沒和你說過。”
她結(jié)婚了,孫毅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消息,他的心里頓時一陣的失落。
“原來你結(jié)婚了,那這回你老公沒有陪你來?!睂O毅努力組織著言語,卻沒有發(fā)現(xiàn)說話的時候,自己的腮幫都有點扭動。
“沒有,他陪不了了?!背虧崒|西都擺好后,望著遠處的景色,似乎自言自語地說著:“導(dǎo)游說這里是有山有水風(fēng)景很好的位置,你說是嗎?”
孫毅挑眼看去,這個地方應(yīng)該是程潔向?qū)в我筮^,導(dǎo)游給她帶到這里的,視野寬闊,很好地將遠處的景色一覽無遺地盡收眼底,春末夏初,這里的花花草草都長得極為的漂亮。
“對不起問了個奇怪的問題?!彼髦鴶D出一支顏色,在調(diào)色盤上調(diào)開了,右手握筆沾了點顏料,左手在畫紙上一捺一捺地比劃著。
“以前學(xué)畫畫的時候,我老公就是我的眼睛?!彼坪跸氲搅耸裁闯虧嵒剡^頭看了看孫毅在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陽光的緣故,她的臉頰泛起一絲的紅嫣:“是他教我基本的畫畫?!?p> “然后每次我畫畫,他都會在旁邊告訴我,前面有什么?!?p> 孫毅的心“砰砰”跳著,他很想告訴她:“我也看得見,我也能做你的眼睛?!?p> 女孩子的臉色流露著快樂和幸福,孫毅很容易地就看到了。
“打小起別人都排斥我,同學(xué)們都笑話我丑?!背虧嵲诋嬅嫔陷p輕勾畫著:“只有我老公一直陪伴著我,護著我,直到結(jié)婚那天他說我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p> “我是嗎?”她呵呵笑著,畫紙上勾畫出一陣連綿起伏的山峰的線條,跟著她又摸索著打開另外一種顏色:“可惜我不知道我老公長什么模樣,只能摸摸他的臉,我想他應(yīng)該是很帥的?!?p> 孫毅心里一陣的苦澀,想象著程潔穿上婚紗的模樣,一定是非常漂亮的。
“可是別人都說我老公不是好人?!背虧嵰贿呎f著一邊畫:“喝酒,打架,是個小混混?!?p>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很愛我吧?!背虧崫M臉幸福的樣子,孫毅看著有點癡了。
“可是有一天,他出去打架,失手打死了人?!彼琅f平靜地自顧自地說著:“回來告訴我后就跑了,跑的很遠很遠,天天東躲西藏的。”
“法制社會,殺人是要償命的。孫哥,這個你懂吧?!?p> “那段時間,每天晚上我一個人都嚇得瑟瑟發(fā)抖,抱著被子整天整天的不敢睡覺?!?p> 孫毅越發(fā)的覺得心里苦楚,他沒有想到程潔口里的“老公”,居然是這么樣的一個人。
“然后他跑出國了,去了很多很多的國家,最后你猜怎么了?”
孫毅張了張嘴巴,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發(fā)不出聲音。
“在俄羅斯,他死在了那里,死訊是他的父母告訴我的,說我是喪門星?!闭f著程潔低下了頭,風(fēng)吹動著她長長的頭發(fā),一起一伏的。
“是這樣嗎?”她問著,似乎并不期待孫毅的答案,只是認真地拿起筆繼續(xù)畫畫。
“實在抱歉,讓孫哥你聽了個奇怪的故事,”她放下筆,顯得很從容:“我不知道怎么說,但是我想對我而言,有這樣的老公,是我的幸福吧?!?p> 她的身上散發(fā)著濃濃的愛戀,孫毅知道這種感情不是因為自己而起。
“這次旅游結(jié)束后,我就不會再出來了,所以孫哥,你就當(dāng)個故事聽吧?!?
明鏡不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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