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教官
公孫昱并不忌諱別人的貪婪,因為他自己也不能免俗。有錢能使鬼推磨,自己當初也是為了賺錢才掛掉來到這個世界的。
他心里明白,這些欲望不管說是原罪也好,還是進取之意也罷。反正假如人類沒有這點驅(qū)動力,那社會也不會滾滾向前發(fā)展。
人都是有了對某些事物產(chǎn)生了欲望,才會上進的,沒有人只是單純的想要上進,沒有目標,根本就沒有上進的動力。
由此,公孫昱當下便走過去,一腳踹翻了其中的一個箱子,里面的錢帛“嘩啦”一聲撒了一地。士兵們瞪大了眼睛,疑惑地望著這位司馬。
公孫昱威嚴地望著他們,把腳踏在半傾的箱子上,大聲喊道:“諸軍聽令!”
士兵們的鼓噪平息了。
“在下知執(zhí)掌一軍,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功必賞、過必罰。昨日一番演練,司隸五百步卒以實戰(zhàn)方式,證明了他們已優(yōu)異地完成了在下的訓練。這是聽命奉力,是功勞,就該賞!”說罷這些,公孫昱當即望向許涼喊道:“許司馬!”
“末將在!”
“你來負責,令昨日參加演練的五百士卒每人領銅錢百枚,布帛十匹。”
“末將遵命!”
這些錢財自然來源于公孫昱從董卓那里得來的賞賜。而且他相信,憑借他獻出四十萬斤黃金的功勞,以后要想再得到比這高數(shù)倍的賞賜,也只是開口一句話的事兒。
畢竟,董卓是窮兇極惡之人,卻不是吝嗇且功過不分之人。而且以他與李儒和田儀的關系,令其從中照應一番,也不是什么難事。
而且公孫昱還知道,他對自己部下的掌控絕對可以,但對于那些涼州羌胡來說,還是十分微弱的。與其跟他們說什么大道理,還不如以赤果果的利益相誘。但這些涼州羌胡又都是喂不熟的狼崽子,所以,讓他們能看到卻不能得到,這種方式才最撓人心。
故此,看著那些司隸部卒一個個捧著銅錢和布帛下場,公孫昱清楚看到了那些涼州羌胡,以及自己未得到賞賜士卒眼中更熱切的貪婪和嫉妒。甚至,就在那將近半個時辰分發(fā)賞賜的時間里,他都感覺到整個校場的氣氛變得漸漸兇戾起來。
是那些人壓低了呼吸傳來沉悶的聲響,也是那些人目光在空氣中接觸、又陡然錯開的敏感。
終于,五百人領賞賜的戲碼結(jié)束。公孫昱也好似聽到了場下齊齊的一聲嘆息,那嘆息聲里除卻嫉妒和不甘之外,還有幾分如釋重負的意味。
公孫昱當然明白這是為什么,因為當他再度看向校場上那些人的時候,他便感覺自己看向了一群饑餓的野獸!
作為人,他們剛剛?cè)玑屩刎?,因為不必忍受看著別人吃肉的痛苦了??蛇@種痛苦過后,他們的不甘又急速上涌起來:憑什么他們能領到賞賜,自己卻沒有?
偏偏公孫昱還火上加油,對著這些士卒大聲問道:“羨慕嗎?嫉妒嗎?”
大部分人聽到公孫昱的話,也是呼吸粗重,雙瞳發(fā)紅。只有幾個還能沉得住氣的家伙,悶聲悶氣地斗膽開口回道:“回司馬,我們不嫉妒。”
“不嫉妒你個屁!”兩日來一直文質(zhì)彬彬的公孫昱,忽然就爆了粗口,對著場下士卒吼道:“同樣是人,憑什么人家能得賞錢,你們就沒有?憑什么你們要看著他們吃肉喝酒,休沐放假的時候還能去雒陽城里找女人快活一晚,神清氣爽的回來,而你們就只能找個沒人的地方自己解決?你們怎么就不想想,自己如何才能得到這些?”
“是啊,憑什么?”昨天那個二貨登時又出現(xiàn)了,登時舉著手里的鋼刀吼著嗓子叫嚷道:“老子今晚就搶了他們的錢,奪了他們的布帛!”
公孫昱一下就呆了,本來睡眼惺忪的賈璣聽到這么個回答,噗嗤一下就笑了起來。
‘啪’的一聲,一個清脆的響聲當即便回蕩在校場上。
那二貨捂住自己的腦脖子,委屈地向身邊的老兵問道:“二叔,你怎么又打我,是司馬大人問我該怎么做的”
老兵都沒空搭理那二貨,他侄子沒聽懂公孫昱的話,老兵卻是聽懂了。一雙渾濁的眼睛閃著光,不敢置信地向公孫昱問道:“司馬大人,你是說我們也可以得到這些賞賜?”
“當然!”公孫昱再度攢足剛才的氣勢,繼續(xù)給這些人畫大餅道:“本司馬說過,功必賞、過必罰,他們勤苦操練就是功,自然要賞。非但這次要賞,以后操練優(yōu)秀,我還要賞??赡銈?nèi)粢蚕氲玫竭@些賞賜,就要比他們更刻苦,更優(yōu)秀才行!”
“可是司馬大人,這不公平!”涼州老兵激憤起來,大叫道:“他們得司馬指點,早已在西園軍營練過,可我們一無所知,現(xiàn)在要同他們比,根本不公平?!?p> “當然不公平,所以我也根本不會讓你們同這些司隸部卒比,你只要跟涼州兄弟比,比他們更早學會如何聽號令、懂旗語,那你就不但能得到賞賜,還能成為軍隊的教官?!?p> “教官?”老兵不懂這教官是什么官,但他卻知道,這一定是好事。
“不錯,這就是我接下來要說的第三件事?!惫珜O昱目光越過這名老兵,再度看向校場上那些已經(jīng)被勾起活泛心思的士卒,朗聲道:“昨日一番演練,便是要你們知曉司隸部卒和涼州部卒的優(yōu)劣,其中的用意自然想要兩方要取長補短,使得我等士卒皆成為融兩地之長的超級士卒?!?p> “若想達成這樣的目標,那便得有優(yōu)秀的教官來教導,所以我首先要從軍營里挑選出優(yōu)秀的教官。同時我還要開啟靈活的末位獎懲機制,使得能者上、庸者下!最沒用的垃圾,別說沒有賞賜,就連軍籍也要給你們?nèi)∠?,以后就在民夫輜重隊里干你們的苦役去罷!”
一聽說公孫昱竟然要如此大刀闊斧,所有人都屏氣凝神開始認真聽講起來。
屬于公孫昱麾下的,他們當中有人得了賞賜,自然想更進一步;而沒得到的,更是不愿放棄這個機會。尤其涼州羌胡那里,甚至比公孫昱一部還要緊張和仔細。
其中緣故,蓋因王方那家伙毫無統(tǒng)御手段又任人唯親,早就將軍營搞得烏煙瘴氣,士卒們根本就沒有一個心服的。此番王方被打壓下去,這些士卒得到了公平競爭的機會,又在財帛的刺激下野望勃發(fā),自然想出人頭地。
“司馬大人,那教官要如何選拔,我們?nèi)绾尾拍墚斏辖坦??”還是那位老兵,聽完公孫昱這番話后,第一個便把握到了問題的核心。
“很簡單?!惫珜O昱一揮手,大聲宣布道:“從明天開始,不論你們是部卒推舉,還是毛遂自薦,亦或本來就在軍中擔任著軍職。只要你們覺得自己有一技之長,有統(tǒng)御部下的能力,都可以來我這里報名。只要能得到部卒的認可,能服眾,就可以擔任以后軍隊的教官!”
說罷這些,公孫昱望著臺下那些各懷心思的士卒,又扔了一顆重磅炸彈:“但是,不管多少人報名,最后我只會留下十四名教官?!?p> 如今整個小平津能戰(zhàn)的人數(shù)是七千人,卻只選出十四名教官.那就意味著一個教官要教導五百人?這樣的話,那一個教官豈非便相當于一位曲侯?
“不錯,你們想得一點都沒錯。這十四名教官一旦確定,就是統(tǒng)御五百人的曲侯!”將誘餌拋下之后,公孫昱這才露出了惡魔般的笑容,蠱惑意味十足地說道:“至于曲侯的待遇,想必你們也是清楚的。所以,我決定今天下午便放棄操練,給你們時間來思索,作決定?!?p> “明天一早,我們便開始教官選拔!”終于煽動完畢,公孫昱大手一揮,瀟灑無比:“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