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我在你身邊
成年人的愛情，該是什么樣。
不是喜歡就可以，就足夠，就完全沒問題了。不是這樣的，肯定不可能去考慮的這么片面。彼此門當(dāng)戶對，勢均力敵，攜手成長，才是白馬王子和高貴公主的潛在含義。那些一事無成的女主就能在某個莫名其妙的場景獲得十項全能的男主青睞和誓死追隨，大部分是無法實現(xiàn)在當(dāng)今社會的。真實的世界里，你披上黃金的戰(zhàn)甲才能站在頭戴鉆石皇冠的人旁邊，同一個層面的學(xué)識和能力才是上層建筑的根基棟梁。
這是不能完全靠愛情去做唯一衡量條件的時代，該用成年人的眼光去看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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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蘇木坐在車里沒再回答李長卿的問題，她的目光轉(zhuǎn)到窗外盯著街邊修鞋的老大爺。沒被銜接上的問題，李長卿已經(jīng)知曉了答案。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對你越來越好，你就有很大的可能喜歡上我，是嗎？”
“誒？不是這個意思，不是的?！笨勺屝焯K木解釋，她又無法解釋的更具體。
“嗯，好。不說這些了，我繼續(xù)開車。”李長卿搭在方向盤上的手一拍一拍地奏起，滿心愉悅是真的。
“我們要去哪里？”她反射弧長到現(xiàn)在才想起這個問題。
“嗯？去看電影，我聽說最近上了一部高評分的迪士尼動畫，想帶你看看?！崩铋L卿從外衣兜里掏出兩張電影票遞過，“你覺得怎么樣？”
“喔，這個我好像在網(wǎng)上看過推薦，說是不錯的。”微微揚眉，還挺會挑的嘛。
“那挺好的，今天就看這個吧?！?p> “你怎么想起帶我看動畫片？”
“嗯？你最近不是壓力很大嗎，想讓你放松一下?！崩铋L卿側(cè)頭，一副善解人意的表情。
“是嗎，那謝謝你啊?！?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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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縣城里唯一的大商場，李長卿見空位很多就把車停在地上，來回也方便。兩人下車往商場門口走，卻碰上網(wǎng)絡(luò)上流行的街拍大叔在門口抓拍著各式各樣的照片。徐蘇木平時對這些就不是很喜歡，無論抓拍對象好看與否，總感覺有些冒犯。奈何車停的位置離正門比較近，繞去另一個門的話就有些遠。她只能跟在李長卿身后，側(cè)過臉邁向商場?？拷缶湍苈牭讲粩嗟目扉T聲，還有一句句的“小姑娘，看這里啊”，“小姑娘，笑一笑啊”之類的話，她不知道說的是她還是別人，也不敢去看。這時李長卿退在右手邊，伸長胳膊把她的頭攬回在自己懷里，臉護在胸膛，眼神警告地看著那些大叔，嘴上無聲地說句“滾”。幾步快走進了商場才放開她。
“那個，謝謝你?！笔煜さ睦淠鞠愣嗌偃炯t了徐蘇木的耳。
“沒事，走吧。你餓嗎？有什么想吃的么？”李長卿四處掃視，找尋著有沒有一家干凈些的奶茶店。
“不餓，沒有想吃的，你想吃什么？”
“好吧，那買些餅干面包之類的吧，我還沒吃早飯有些餓?！崩铋L卿走進一家認得出名字的連鎖店，不出幾分鐘就挑好結(jié)完賬。
“你怎么沒吃早飯？酒店里的不好吃么？”
“沒有，想早點過來找你，沒來得及吃?！彼麖澠鸸皂樀拿佳郏忾_塑封袋拿起一片面包就喂進嘴里?？匆娦焯K木的眼神對著自己的臉，以為她也想吃就把嘴邊外另一半面包片遞近她，“怎么了，也餓嗎？這個面包味道還行，給你吃吧?！?p> 徐蘇木這才反應(yīng)過來不對勁，紅著臉推開，“不用，不用，我不餓，你吃吧。”
“那你怎么了？我哪里有不對嗎？”
“沒什么，就是，感覺你……”疑惑的話還未出口就被李長卿補全了。
“怎么？認為我是有錢人家長大的，吃不下街邊面包。應(yīng)該坐在西餐廳里優(yōu)雅地吃牛排和法式面包嗎？”他翹起的眼睛里都是揶揄的光。空余的左手曲指輕柔地彈在徐蘇木額頭一下，“你啊，沒事少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書吧。”
“誒，沒有了，就是感覺你平時穿衣打扮舉手投足挺像富家少爺?shù)?。”徐蘇木被戳穿的小心思在李長卿看來全是可愛，不能再可愛了的可愛。
“平時少亂想，我就是一個普通人。你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下次直接問我就好。對你，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p> “真的嗎？不是騙我的吧？那我現(xiàn)在就有問題想問，可以嗎？”她湊近的臉滿是好奇。李長卿點點頭，順從地聽著她的問題。
“那個，你爸媽是干什么的啊？”
“我爸是退役刑警，我媽是初中老師，教數(shù)學(xué)的。”他領(lǐng)著徐蘇木走向電影院，把手里已經(jīng)空了的面包袋扔進垃圾桶。
“警察啊，感覺挺厲害的?！毙焯K木驚訝的語氣藏了幾分落寞。
“嗯，也沒什么特別的。他前幾年辦案時腿受了傷，年紀大了恢復(fù)慢，我媽心疼就讓他早幾年退休了。”他站在售貨點，“你吃爆米花么？飲料喝什么？”
“??？不用的，我不吃。你想吃什么就買什么吧?！?p> “你還想知道什么？我都會如實告訴你。嗯？”李長卿尾音上揚，綴著寵溺和柔情，惹的徐蘇木心慌意亂。
“沒什么了，就是隨便問問?！彼н^遞來的一桶爆米花，見李長卿手里拿著兩瓶礦泉水和電影票，一起走向檢票點。
“你別亂想什么，我家世很普通。而且我爸媽都不看重這些，只注重人品怎么樣，家室這些都是先天的，沒有辦法彌補，不能因為對方的家室而去定論。再有了，只要父母不是重大犯罪的，我爸媽都沒關(guān)系?！崩铋L卿耐心地解釋，試圖安撫徐蘇木語氣中的毛刺。
“喔，那你父母還真挺好的?！彼Q贊的同時想起徐媽上次跟她說的“人心隔肚皮，當(dāng)你面不說，背著你誰知道說不說?！边€真是，不同家庭不同樣子。
徐蘇木一路隨著李長卿來到座位，剛放好東西李長卿就拉過握緊她的左手，嚴肅鄭重地解釋，“蘇木，我保證。我爸媽都不是看重家室的人，只要你人好，他們就肯定會把你當(dāng)成親女兒疼。更何況你這樣的嫁進我們家，絕對受到的待遇比我都要好?！痹捯魟偮?，徐蘇木就把手抽走，滿臉尷尬的怒氣，“誰，誰要嫁給你??！你再這樣胡說八道，我就回家了！”
李長卿笑著點頭順過她的頭發(fā)，“嗯，我說錯話了，對不起。別生氣好嗎？來，看電影吧。”
見他態(tài)度誠懇，徐蘇木沒再說什么。電影院里的空調(diào)開的向來冷氣十足，她今天不知道來這里要不然早帶件外套了。電影還沒開場，腿被吹得就有些發(fā)顫，她琢磨著怎么樣能暖和些，見李長卿把外套脫下搭在她的腿上，“抱歉，今天沒早些跟你講。這樣還冷嗎？”
“不用這樣的，你穿著吧，我沒事?！闭f著伸手要拿走還回去。李長卿的右手就壓在衣服上，“沒事，你披著吧。我是男人不怕冷，再有你感冒了，心疼的還是我?！?p> 徐蘇木接觸的套路很少，聽不出這話真假。她就笑笑沒再回應(yīng)，等待電影開始。
高質(zhì)量的動畫片很容易看得忘了時間，劇情很新穎，人物也搞笑。全神貫注地看到結(jié)束時才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快兩個小時了。兩人先坐著等大批觀眾離場才準(zhǔn)備走。戲劇的是他們這場次發(fā)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后排的一名三十多歲的女人帶著自家小孩來看動畫片，閉場燈光亮后卻發(fā)現(xiàn)前兩排的老公也在陪著一個不知名的小姑娘來看。這下比電視劇都精彩，妻子帶著兒子當(dāng)面與老公和小三對峙，既打又罵的吵鬧起來。在縣城這些觀眾也難得見到此情此景，都擺著高調(diào)的冷漠駐足觀看著小三被揪頭發(fā)扇耳光，一聲比一聲更難聽骯臟的話回蕩在影廳里，而兩三歲的兒子什么也不懂只會在旁邊哇哇大哭。
徐蘇木待在座位上不敢回頭，但遺漏進耳朵的話卻是分外熟悉。
“年紀輕輕你他媽干什么不好，就只會當(dāng)不要臉的小三是嗎！”
“你爸媽知不知道你這么沒有家教和道德去干破壞別人家庭的事情！”
“你他媽還要臉不要臉！你這個賤人！長得年輕就會勾引別人是嗎！”
“你惡心不惡心，沒上過學(xué)嗎！沒有爸媽嗎！什么都不會只會勾引男人嗎！”
“你將來不當(dāng)母親嗎！你將來怎么教導(dǎo)你的孩子！你有本事這輩子別當(dāng)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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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沒聽過，更怨毒的也聽到過。也不是沒經(jīng)歷過。甚至類似的情況如今依舊現(xiàn)在進行時的經(jīng)歷著。而更可笑的是，她的家庭還把兩方的立場都體會經(jīng)歷了個遍。
她強忍著沒露出任何馬腳，用盡臉上所有的肌肉把笑抿成最自然的樣子，扭頭問道，“走吧？”
能走去哪里，逃往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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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沒有關(guān)系，不是真的可以當(dāng)做不重要的事不去考慮。也不是那么遙遠到隔著座座山片片海的距離。這是甚至近到在眼前切切實實地發(fā)生了。說湊巧也好，碰大運也罷，可畢竟還是兩個人一起遇見了。將來沒有那么飄渺虛幻，它是標(biāo)著重量和價格的實物。等待著被抗在肩上，送出嘴外，順進耳里，懸在眼中。它決定了未來婆婆看待自己時是眉開眼笑還是嘖嘖嘆氣。說它美好的人大多從過往運輸來的籌碼輕的可以忽略不計，放在天平上甚至都不會晃動。而天平另一端放置任何事物都是根據(jù)心情和喜好來隨意挑選，不像徐蘇木。別的女生背后是良好的家庭和優(yōu)渥的條件，眼前是二百平的觀景豪宅和不愁余額的銀行卡數(shù)量。而她的背后是只要隨便打聽就了如指掌的沉重，眼前是連李長卿所謂的普通家庭都沒有底氣接受的現(xiàn)狀。她沒有多少可供選擇的余地，愛情誠可貴，但對徐蘇木而言比它更昂貴的不是生命，是指日可待的未來。
她不敢高攀因為沒有底氣，也不想低就因為尚存骨氣。但徐蘇木深知，自己那點可憐到拿不出手的骨氣放在重量秤上輕如鴻毛。成年人的愛情，不是幾句?？菔癄€的誓言就能毫無顧忌地甜蜜下去，不能攜手并進的話起碼彼此勢均力敵。至少李長卿自認的普通家庭，是自己也能認同的“普通家庭”。
而當(dāng)時她第一感覺是什么呢，不是普通不是正常不是平庸也不是真的不在意。是心里自然而然地冒起融著酸澀和艷羨的感嘆，“誒，真好的家庭啊?！?p> ?
“真好的家庭啊?！?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