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爺爺此次在杭州住了2個多月,11月的尾巴還沒甩進12月的時候回了臺灣。
林爺爺在杭這段時間,之語和江薇沒有住校,她們兩人的任務(wù)就是每天放學(xué)回家陪林爺爺嘮嗑,如今自然是要回學(xué)校住了,孩子大了就要有自己的生活,做父母的也不可能總把孩子拴在身邊,像之語和江薇這樣離學(xué)校近的已經(jīng)是許多同學(xué)都無法相比的了。
雛鷹學(xué)飛,幼獅初獵,我們總是能在父母的庇護下去試探未知的艱險,父母在危險的地帶為我們?nèi)ζ鹨环經(jīng)]有性命之憂的練習(xí)場,在這方可控的天地之中我們可以享受起飛的快感和獵食的榮譽,等你拿到海闊天空的通行證,你就可以自由的山巔翱翔草原馳騁。
滑跑了秋,溜走了春,在大一下半年的夏初繁葉里,美術(shù)學(xué)院的院慶到了,這是之語入學(xué)后參加的第一個院慶,小丫頭興奮的好幾日都沒睡好,她給江薇發(fā)消息,給蕭然發(fā)消息,每一次的開篇第一句都是“聽說有好多學(xué)長要回來”“聽說已經(jīng)拿過國際美術(shù)大獎的**師哥要回來”“聽說老院長要致辭”“聽說……”
江薇和蕭然在鋼琴室遇到了,彼此都為對方默哀:“恭喜你成功被標記!”
之語就跟安了雷達似的隨時進行掃射,你根本不用回復(fù),她可以一個人在手機一端自導(dǎo)自演一出《我將吾心寄明月,明月無聲我亦知》的狗血劇情。在江薇周末回家按著之語一頓猛掐的威脅過后,這出戲就只剩下蕭然一個人在看了。
好不容易挨過美院的院慶,本來以為終于可以把手機靜音調(diào)回正常的蕭然,又收到了之語的電話呼叫。
“童蕭然!哈哈哈……常教授收我做徒弟了!我還見到了石老!哈哈哈…….我要買十根棒棒糖,不!50根!”
蕭然本來就覺得之語像個長不大的孩子,自從有了肖燁的記憶更覺得之語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他對之語的容讓已經(jīng)不知不覺的向著無邊的天幕蔓延,江薇酸他“我服了!我發(fā)現(xiàn)你最近越來越處變不驚了,我是受夠這丫頭的瘋勁兒了!江磊哥攥著這丫頭的命門有時候都招架不住,你怎么忍著不發(fā)飆的?”
“她就是個孩子?!?p> “好像你多大似的!”
美院的院慶上,之語過五關(guān)斬六將進了禮儀隊,別看之語平時鬧騰,但葉家這樣的家庭出身怎么可能沒學(xué)過基本的站立行走?學(xué)校請來的禮儀老師都夸之語形體到位、端莊優(yōu)雅,其實之語憋得渾身發(fā)癢,但是為了能近距離的接觸她的大腕師哥師姐老前輩們,即便再癢她也憋著!
院慶開始之前,之語負責給貴賓室送茶水,開門的是許峰,之語認識許峰沒什么好奇怪的,畢竟前年的繪畫大賽許峰是當時的組委會執(zhí)行主任,讓之語意外的是許峰居然還記得她。
“你是……?你是繪畫大賽上畫那幅《四季》的小丫頭!沒想到你居然考到美院了?”
“許老師?您還記得我?”
“你這個丫頭呀!想讓人記不住都難!”他的20張票可是全被石老拿去投了《四季》,他怎么可能記不?。】粗Z端著茶水,許峰猜到是學(xué)院安排送來的,他把之語領(lǐng)進貴賓室,跟之語說:“里面兩位是當時繪畫大賽的專家評審,派你過來的老師可真會挑人?!?p> 貴賓室里不是別人,正是常教授和石老。
之語一下子都不敢說話了,她看到了誰?當年他們這些選手確實知道許峰也是美院畢業(yè),而且專家評審團的陣容他們也都知道,可作為大一的學(xué)生,即便進了美院也沒那么容易見到這些前輩,她今天居然一下子見到兩位!
“這小丫頭……?看著面熟呀?”常教授對之語的印象其實并不深,除了在闡述作品的時候他對之語并沒有什么其他印象,但他后來對之語好奇了一段時間是真的。
當時比賽結(jié)束后常教授無意中說了一句:“第9名的《四季》有點可惜了,看這幅畫的靈氣勁兒,要是畫作創(chuàng)作者主攻油畫估計能拿前三名?!背=淌诰褪侵鞴ビ彤嫞虼艘惶崞鹄L畫不到三句定有油畫。
許峰到奇了:“石老也對《四季》青睞有加,我的20張票全被石老要去投了《四季》,我怎么就沒看出來這丫頭還有作油畫的潛質(zhì)?”
常教授當時就瞪了許峰一眼:“難怪石老說你越來越市儈!我看你這看畫的眼神也該洗洗了!”數(shù)落許峰幾句,常教授突然問:“你說石老讓你把票都給《四季》了!”
常教授最大的興趣其實是在石老身上,順帶著記住了《四季》。但他是事后知道的,比賽的時候沒太注意之語,時間長了就更沒印象了,這會兒見到之語也只是覺得看著面熟,可他根本想不起來是誰。
許峰給常教授和石老續(xù)茶,說:“您念叨的《四季》就是這丫頭畫的?!?p> 一下子常教授來了精神,作為美院的教授,他當然知道負責院慶禮儀接待的其實就是本院的學(xué)生,這么說這小丫頭也在美院學(xué)習(xí)了!
常教授問之語的專業(yè),之語說自己現(xiàn)在是大一的學(xué)生,她主修油畫。之語其實也是正經(jīng)學(xué)油畫的,油畫還是童子功,彩鉛什么的都是附帶著玩兒的。
這里根本就不是說話的地方,之語也不能一直呆在貴賓室不出去,出了房門她才跑到洗手間對著鏡子蹦了兩蹦,但也就是這么兩句話讓常教授動了心思。
石老半天沒言語,之語出門了他把茶杯放在海子上,拿眼瞄常教授:“怎么了?修油畫的學(xué)生占了全校的三分之二,這孩子修油畫也沒什么好奇怪的,你這是要打什么主意?”
“老石,我問你,你給這丫頭投票的時候是不是就看出來了?”常教授瞇縫著眼睛問石老,他一直想不明白石老為什么對《四季》另眼相看,石老賣關(guān)子就是不說,今天聽之語說是修油畫的,他才動了心思,老伙計恐怕一早就知道這丫頭主修的是什么!
“人家那彩鉛里面夾著油畫的揉色技巧,只不過是用的鉛筆罷了,你還記不記得房檐上的映射燈光和街上的燈光相拼接的地方?那里可不是畫了一種顏色在加另一種顏色,是三支不同顏色的筆一起起筆一起收筆,最后又補了一種顏色,看起來是兩個過渡色,其實那里是用了四種接近的色號,同時控制三支硬筆的力道沒幾年的功夫可用不來!”
許峰這下聽明白了,三只硬筆的筆尖如果不在同一水平面上是無法同時在畫紙上留下印記的,這跟兩只筆同時著色不同,這丫頭心思巧呀!
院慶結(jié)束常教授就去找了之語的授課老師,一問才知道,之語的功課全是優(yōu)秀,當時負責之語專業(yè)課的老師手里正好有學(xué)生交上來的作業(yè),找出之語的給常教授,常教授看完就讓人把之語叫去了辦公室。
“過兩年畢業(yè)打算做什么呀?”
“我想繼續(xù)學(xué)習(xí)!要是能留在美院就更好了,哥哥想讓我出國深造,我不想!”
“呵呵呵呵……”
常教授跟之語說,之語要是想深造過兩年可以考他名下的研究生,他可以提前給之語開小灶,但之語要是考不上他也會收回今天說過的話,所以之語要好好努力!
就是這樣,雖然她還不是常教授的學(xué)生,但是擋不住之語一顆歡雀的心,蕭然收到的那個電話就是這樣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