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預(yù)料中要快一些,寧閑的丹鼎最先起了異動,這個看上去年方二十的男子,浸淫丹道已有三百年之久,這是少有的丹武雙修的天才,如今靈境八重的他,亦已進(jìn)階到了七品煉丹師。
而后是青塵老人,沒人數(shù)得過來這是他參加的第多少屆丹會了,甚至連丹廷的考驗,他都經(jīng)歷了兩回。每年都有人猜測這是青塵老人的最后一次丹會,但每年他都會毫無例外地出現(xiàn)在這里,這個老人,對丹廷有種莫名的執(zhí)著。
再后,再后便沒有了。
云衣的丹爐被她握在手中,以火焰封了爐口,一絲一毫的丹香都不曾外泄,令人懷疑她是不是在試圖用這種方法隱瞞雷劫。
可丹雷畢竟還是來了,三朵烏云,一朵都不曾落下,正正好好地停在了各自的區(qū)域。
墨色的云不停地翻涌,天色越來越暗,越來越暗。
當(dāng)烏云終于聚集齊了力量,最先行動的竟是云衣。
她徑直撤了丹爐上那層火膜,天火包裹著已經(jīng)成形的丹藥直奔烏云而去,而后丹火散去,剩下顆渾圓的紫色丹藥,奇異地停在半空。
這幾乎就是挑釁了,數(shù)千觀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顯然丹雷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轟”地一聲,第一道足有嬰兒手臂般粗細(xì)的雷,毫不留情地劈下。
云衣沒有任何動作,在皇甫老祖看來,她也無法有任何動作,要丹毀了,皇甫老祖扭頭,不忍再看。
然而,就在丹雷即將劈到丹藥之時,云衣身下的丹陣猛然閃起一陣耀眼的光亮,而后,竟升起如防護(hù)罩一般的結(jié)界,將丹藥連同云衣一起,護(hù)在其中。
“仙階丹陣?!”長老席上有人拍案而起,舉座皆驚。
雖說丹陣測試之后,已有人提出猜測,但此刻真正見到,才知道有多么震撼。
每位長老臉上,是一種近乎朝圣般的敬畏,就連孫長老,此刻臉上也不見絲毫怨毒,這已超越了個人恩怨,這是每一個煉丹師尚在學(xué)徒時都做過的最天真的夢。
如今神跡得見,那便此生無憾了。
皇甫老祖聽見這一聲驚呼方才疑惑地回頭,便見到了這讓他永世難忘的一幕。
五年,五年而已,他縱不是煉丹師也知道仙界丹陣,五年前尚無法應(yīng)對七品丹雷的云衣,五年后竟如此從容。
她竟只用了五年時間,便繪出了這個能抗丹雷的丹陣,等等,那便意味著,五年前,尚是煉丹學(xué)徒的云衣煉出了七品丹!
這其實并不符合常識,但在云衣身上,多偏離常識的事情皇甫老祖都信。
長江后浪推前浪,自古英雄出少年,皇甫老祖第一次覺得自己真是老了......
寧閑和青塵老人的丹雷也陸續(xù)落下來了,但有云衣珠玉在前,他們解決丹雷的場面實在說不上震撼了。
七品丹雷,劈上半個時辰也是有的,“轟隆隆”的雷鳴之下,讓人莫名地想起那“天威”二字。
半個時辰后,丹雷漸歇,就在大家終于都松了一口氣的時候,云衣卻又做了一件驚世駭俗的事——她撤掉了結(jié)界。
最后一道丹雷不偏不倚地劈在了丹藥上,紫色丹藥顯然沒有預(yù)料到這一招,它現(xiàn)在有點懵,好好的怎么就撤掉結(jié)界了,萬一把它炸死了怎么辦?
丹雷散盡,丹陣化作丹紋覆在丹藥上,這本是如同加冕的一幕,可現(xiàn)在,它都不漂亮了。
于是眾人看見了這詭異的一幕,被炸得有些冒煙的紫色丹藥竟帶著幾分人性化的哀怨飄回云衣面前,云衣伸出手指輕輕摸了摸它那冒煙的“腦袋”,仿佛在說些什么。
七品丹藥竟然生了靈智?!這是所有人的第一反應(yīng)。
“不愧是仙階的丹陣啊......”在場的煉丹師均是長嘆一聲,滿是羨慕。
另一邊,寧閑和青塵老人也收了丹藥,但此刻,冠軍已然不言而喻了。
“自古英雄出少年??!”云衣方一結(jié)束,便有丹閣長老迎了上去,“沒想到有生之年,竟得見仙階丹陣?!?p> “仙階丹陣?”云衣愣了一下,而后搖搖頭,“你們誤會了?!?p> 那長老只當(dāng)她是謙虛,還是一味地夸贊,云衣皺了皺眉。
“唉,吳長老好是無情,有了新人,便忘了我們這兩個老東西了?!币慌?,寧閑收好丹藥,不知從哪掏出把扇子,一面揮著一面踱步過來,他大抵是想學(xué)儒雅君子,卻不知為何,平添幾分紈绔氣。
“呵,寧騙子,別說我,你必也是沖著尹姑娘來的!”看得出這二人倒是熟識,說起話來絲毫不客氣。
“寧......騙子?”云衣對這個名號倒甚是好奇。
“吳老頭,你莫在小友面前平白污人清白!”寧閑有幾分跳腳,看樣子方才那副模樣也是裝的。
“這是千面君子寧閑,叫他寧騙子就成?!眳情L老見云衣好奇,在一旁解釋。
還不待云衣再問,那邊青塵老人正起身,似乎也是要往這邊走。
他要過來云衣更不知何時才能脫身,情急之下,剛要向皇甫老祖求救,便發(fā)現(xiàn)皇甫老祖竟分外默契的大步流星地走來。
云衣心下感激,連忙迎了過去。
“干得不錯。”就算心中千般震驚,外人面前,皇甫老祖還是裝出一副稀松平常的樣子,“走吧,獎品我替你收好了,孟凡去接藥歸了。”
云衣點點頭,吳長老剛想阻便見皇甫老祖拉著云衣騰空而起,而后擲出一件飛船狀的靈器,翻身上了船。
“你還有這東西?”皇甫老祖御船飛速前行,云衣左右看看,很是新奇,“之前怎么不拿出來?”
“要花靈石的,祖宗,”皇甫老祖翻了個白眼,“不當(dāng)家不知柴米貴啊?!?p> 云衣嘿嘿一笑,扒在船邊上,欣賞下面的風(fēng)景。
飛船速度畢竟不慢,更不用說還是由皇甫老祖操控,很快他們就接到了城門口的孟凡和藥歸。
“接下來去哪?”皇甫老祖數(shù)著兜里剩下的靈石問云衣。
云衣伸出手,學(xué)著神棍的樣子掐指一算,“往北走!”
“行,”皇甫老祖答應(yīng)得痛快,將新的靈石嵌入飛船,“能飛多遠(yuǎn)看運氣了啊?!?p> 皇甫老祖絲毫不質(zhì)疑云衣的決定也是讓她有些驚訝,其實她也不知道北方會有什么,只是曾經(jīng)那個神棍告訴她,她天命屬北,若有疑便往北走,必遇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