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對著眾人。
沒有人看到她的動作。
眼看秦斯就要殞命。
匕首尖銳的頂端已經(jīng)觸碰到了秦斯的衣衫。
就在頂端刺入衣衫的那一刻！
莊柔的手腕被人死死捏住。
莊柔一時怔住。
因為…
原本雙眸緊閉的秦斯，此時已經(jīng)睜開了眼。
秦家人都生了一雙很好看的桃花眸——眼若桃花，眼型漂亮，眼尾微微上翹。
這也是秦夜的身份一直沒被人懷疑的原因。
不過秦斯和秦夜有一點不同。
秦夜瞳孔里的黑白并不分明，給人一種似醉非醉的朦朧感。
而秦斯…
他的瞳孔很黑，以至于眼睛黑白分明，雖然也很漂亮…
但是，就這樣看向你的時候…
你就會，無端地從那瞳孔中，感到一絲冷意。
莊柔愣神不過一瞬。
然后下一秒，她手上的匕首就被人打落。她整個人，也被一股大力重重地推倒在地。
這邊的動靜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他們紛紛抬眸看了過來。
見到莊柔摔倒，他們本應該立刻上前將人扶起來，畢竟秦斯的確不是他們殿下的親生父皇，可是莊柔，的確是殿下的親生母后。
可是…
眸中透著一絲冷意，秦斯冷冷地抬眸，漫不經(jīng)心地掃了那幾人一眼。
幾人的動作頓住。
因為那眼神太冷。
這是第一次，他們從臉上素來帶著溫和笑意的陛下臉上，看到這般冷到…帶著殺意的目光。
“果然是你?！?p> 撐起身子站了起來，秦斯冷冷地看著坐在地上的莊柔，一字一頓地開口:“莊，柔?！?p> 那幾人一陣茫然。
陛下這話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果然是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不就是皇后娘娘么？陛下為什么…還要叫一遍娘娘的名字？
“…倒是失策了?！?p> 面色的怔然之色瞬間收斂得一干二凈，莊柔勾了勾唇角，臉上的露出了一種從未在那張嬌美的面容上露出過的…冰冷的表情:
“沒想到你突然醒過來了?！?p> “只是…秦斯，我想不明白，你是什么時候?qū)ξ移鹨傻?？?p> 一邊拍了拍袍擺上的灰站起來，莊柔一邊抬眸看向面色蒼白的秦斯，饒有興致地詢問。
幾人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他們有點摸不清楚眼下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從你剛剛，出現(xiàn)在我眼前的那一刻。”語調(diào)有些冰冷，秦斯一字一頓地開口:“莊柔，雖然剛剛，我的思緒的確有些混亂…但是…”
“我們好歹也認識了那么多年了…依照你表現(xiàn)出來的性格，你是否能夠安全無誤地來到滁州這一方地界…皇宮內(nèi)同前朝勢力內(nèi)和的人到底是誰…其余四妃都是我的合作伙伴…我對她們…有多少了解…對你，又有多少了解？我心中，自然有一番計較?！?p> “更何況，你有直接報復我的理由…哪怕你后來，什么都沒有表現(xiàn)出來…但是…”
“莊柔，你喜歡空?！?p> 空，是他那位兄長的名字。
本該冠以秦姓的人，卻偏偏不能姓秦，他的母親是個很小心的性子，從不敢暴露空的存在，甚至連姓氏，明明都已經(jīng)在黑暗之中，卻還是不曾擁有。
秦斯有時候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像誰。
他冷血，他自私，他冷眼看著母親的小心翼翼，看著兄長永遠存在黑暗之中。
他的內(nèi)心沒有絲毫波動。
也從來沒有想過，替他們二人改變什么處境…只要他自己活的好好的，旁人的事情，他著實提不起興趣去管。
莊柔喜歡空。
秦夜從一開始就知道。
可是知道又怎么樣呢？他有了一個名義上的兒子…這世界上只有死人才不會泄露絲毫秘密…所以，他沒有猶豫，殺了空。
后來呢？
莊柔像是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他和空的不同，對他的態(tài)度沒有絲毫的變化…可是秦夜知道，自己和空的差距有多大…就…沒有一絲一毫的感覺么？
秦斯不信。
所以他一直都在留意莊柔的動靜。
可是，并沒有發(fā)現(xiàn)不對勁。
直到今天。
直到現(xiàn)在，他才確認了他的猜測沒有錯。
“前朝勢力背后的掌權(quán)人，是你吧？”眸光有些危險地瞇起，秦斯一字一頓地開口:“…那么，你在前朝勢力中，又是什么身份？”
“你不是很聰明么？”
眸光冷了冷，莊柔語調(diào)微冷:
“秦斯，你連我喜歡空都猜出來了…那么你不妨猜一猜，我在前朝勢力中，到底是個什么身份？”
“我為什么要猜？”
秦斯語調(diào)冷冷:“莊柔，那你又不妨猜猜，你出現(xiàn)在這里…你那個兒子，秦夜他…是否懷疑過，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聞言，莊柔面色一頓。
“他知道你的身份么？”秦斯冷冷地勾起唇角:“莊柔，他知道…他其實，還有一個哥哥么？”
莊柔:“！”
她猛地抬眸看向秦斯。
“你是在奇怪…我為什么又猜出來了么？”秦斯的心情似乎挺好的:“莊柔，你的布局很好，你的想法也很好…你也已經(jīng)籌劃了這么久了…我很佩服你的耐心，也很驚訝你原來還是很有腦子的…可是你是不是忘了，我和空是雙生子…而同時，我曾見過…”
“前朝太子?！?p> …
青年從睡夢中驚醒。
眼前是一片刺目的陽光，他怔了怔，有點不適應，但臉上卻沒有表露出絲毫。然后他坐了起來，抬手招來下屬:
“…有卿卿的消息么？”
“殿下莫急，屬下等人已經(jīng)知道了公主的行蹤，剛剛也派人去請了…只是您才睡了一小會兒…不再休息一下么？”
“不必了?！?p> 搖了搖頭，青年語氣淡淡，抬手撐住額頭，看上去似乎有幾分不舒服:“…母親呢？找到她了么？她派出去的人…可曾回來過？”
那名下屬恭恭敬敬:“這…夫人的人都還沒有回來?！?p> 沒有回來。
…沒有就沒有吧。
左右他也不是很關(guān)心他那位母親…她一直都沒有聽過他的勸告…也從來都沒有在乎過他的感受…
在乎什么的？
沒那個必要了。
而他？
期盼親情的年齡，早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