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想啊?!?p> 嗓音里依舊帶著笑,秦斯勾著唇角,眸中卻是沒帶什么笑意:
“可是…我多了解阿稚啊…”
他有多了解阿稚?
了解到自己根本絲毫不敢暴露自己的本性…并不是怕嚇著阿稚,只是…怕阿稚會走極端路線。
他的心里住著一頭猛獸。
整天都在咆哮,在叫囂。
可是他從不敢表露分毫。
在阿稚面前,他從來都不敢暴露出來。
“你若是了解我,就不該像如今這樣做?!表淞死?,姜稚嗤笑一聲,語氣嘲諷地開口:“…你明明知道,你如今這樣做,我只會…更加的,”他一字一頓,眸中流露出一絲冷意:“厭惡你?!?p> 他的忠告,秦斯從來不聽。
“可是阿稚自己也知道…我自己也知道,阿稚你…永遠都不可能會喜歡上我?!闭Z氣輕了下來,秦斯勾著唇角開口:“…如果不像如今這個樣子…如果我不這樣做…如果我不繼續(xù)做你口中那個卑鄙無恥之人…阿稚,你告訴我,你還會有可能,留在我的身邊么?”
姜稚冷著臉沉默不語。
這個答案自然是顯而易見的。
如果秦斯不像如今這樣做…除非是他如今還不知道秦斯對自己的感情…否則的話,他只會想盡一切辦法…就像當(dāng)初對待岑洲那樣,拼了命的,堵上一切的,逃離這個人的身邊…甚至是…殺了這個人。
“你看,阿稚,你回答不了我的問題,因為你清楚,你知道,我也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p> 秦斯溫溫柔柔地笑著:
“所以,阿稚,我們乖一點,我就多放心一點,少做一點你不愿意,我也不想的事情,好不好?”
好不好?
…能有什么好不好?秦斯這個人無非就是在…做夢!
這個想法才不過剛剛冒出姜稚的腦海來,他便感覺整個馬車的車廂突然狠狠一震!
姜稚的眉心立刻擰緊。
秦斯的面色也有那么一瞬間的微冷:
“怎么回事?”
無人答話。
馬車外一片安靜。
根本就不需要過多的考慮,秦斯立刻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他并沒有太大動靜。
他只是下意識地看了看面色冷然的姜稚,眉心不動聲色地擰緊,然后他抬了手,從腰間摸出鏈條的鑰匙來,沒有多說什么,直接就解了開了。
…他的人自然不可能輕而易舉地就被放倒,甚至是殺掉。
除非…
除非是…
他的人之中,混入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只是來的人會是誰派來的呢?
…會有可能是…前朝勢力背后的…真正掌權(quán)者么?
秦斯說不上來自己此時的心情到底是怎么樣的——有點期待,卻又因為阿稚,有點擔(dān)心,還有一點怒意。
涉及到他是沒有關(guān)系的。
可是若是萬一…
若是萬一,那些人傷了阿稚…那他可就會不高興了。
想到這里,秦斯還是覺得,自己果然還是不該擁有期待這種情緒的——萬一傷了阿稚,那他定然原諒不了他自己。
那他定然…
不會絲毫留情。
至于他自己會不會死。
真好笑,這個問題,從來都不在南嶼帝秦斯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
“你怎么解的這么干脆?”
眉眼間卻是似笑非笑之色,姜稚漫不經(jīng)心地撥弄了一下鏈條,并沒有去壓低嗓音,而是語氣淡淡地開口:“怎么,這是…怕我會被你自己害死啊?”
幾乎就在他開口的同一瞬間!
無數(shù)的冷箭便貫穿了車廂!
眸色頓時一冷,秦斯將姜稚拽到自己身邊往懷中一壓,然后抱著人就沖出了車廂。
姜稚:“…”
他努力抑制住了自己的怒意。
…他不生氣。
就當(dāng)是被一只豬碰了一下,反正又少不了一塊肉…不生氣不生氣不要生氣…秦斯年紀(jì)都那么大了…大不了把他當(dāng)成自己父親…不,就當(dāng)他這次難得心善關(guān)愛孤寡老人…所以給秦斯一個擁抱…這到底是個什么鬼?!
秦斯能不能不要動手動腳?!
姜稚有那么一瞬間真的很想從秦斯的懷抱中掙脫開來。
但是最后他還是忍住了。
不怕死是真的,之前威脅秦斯也的確是沒錯的,但是眼下,他不想死也是真的。
戲都還沒看完呢,他怎么可以死的那么草率?
姜稚的心理秦斯大概了解。
他自然知道阿稚對自己的懷抱很厭惡…他平時也盡量壓抑住自己的沖動,沒有經(jīng)常去觸碰阿稚…但是眼下生死存亡,他一時半會兒也顧不得自己的舉動會不會讓阿稚更加厭惡他。
反正都已經(jīng)厭惡了。
既然喜歡不了,那就一直厭惡下去也挺好的,至少那樣阿稚對他還有一個印象。
而不是…
想到這里,秦斯便強行壓制住了自己繼續(xù)往下想的沖動。
他冷眼掃視了周圍一圈。
他的人基本上都倒著…也不知道這會兒是死的還是活的,秦斯眼下也顧不了這些…畢竟他眼前這么一大坨人,實在是人數(shù)有點多。
他看著黑壓壓的人群如是想。
“我說嶼帝陛下,你這是從哪兒招惹的一群人?”姜稚這會兒還能毫不留情地對著秦斯說風(fēng)涼話:
“看來嶼帝陛下得罪的人來頭不小嘛?!?p> 至于到底是誰…
抬眸看了看已經(jīng)收箭的眾人,姜稚的心里也有了大概的猜測。
…是前朝勢力么?
秦斯認(rèn)識前朝的人?除了那位已經(jīng)暴露身份的前朝太子之外?
而且不僅認(rèn)識…
顯然還是仇人關(guān)系…他之前可從來都沒有聽秦斯提起過。
“我若是知道是從哪里招惹過來的,又怎么可能會讓他們算計到眼下這一步來?”秦斯的臉上沒什么怒意,他的語氣甚至還可以稱之為柔和:“又怎么會,把阿稚也卷入這樣的境地?”
“…那可不一定。”
瞥見人群中略微熟悉的幾個人影,姜稚若有所思地瞇了瞇鳳眸,說不上心里眼下到底是幸災(zāi)樂禍還是不甚高興:“喏,你的人都叛變了呢?!?p> “那可不算叛變?!?p> 笑意淡了淡,秦斯冷冷地掃了眾人一眼,旋即語氣淡淡道:
“因為,那不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