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洲這番話實在是太出乎墨遠(yuǎn)的意料。
以至于他瞬間便抬起了頭。
墨遠(yuǎn)認(rèn)真地看著自家王爺。
他想確認(rèn)自家王爺是不是在開玩笑…然后他確認(rèn)了…但是…他們王爺不是在開玩笑。
王爺是認(rèn)真的。
…也對…一旦涉及到姜稚的事情…王爺就從來都不喜歡開玩笑。
可是…
“王爺…屬下知錯。”
比起對姜稚的厭惡,眼下自然還是要讓自家王爺改變主意來的更為要緊。所以墨遠(yuǎn)當(dāng)機立斷地“噗通”一下重重地跪了下來,語氣沉沉地開口:“屬下知錯…屬下其實根本沒有要瞞王爺?shù)囊馑?,只是…?p> 只是…
只是他們王爺一旦碰上姜稚的事情就容易沒有原則…只是他們王爺一旦見到姜稚就像極了昏君…他們王爺好不容易有了幾年安生的日子…偏偏這個時候姜稚又出現(xiàn)在了王爺身邊…雖然王爺還不知道…話說回來…這事估計還得怪他自己。
當(dāng)時怎么就一時腦抽風(fēng)?
王爺說把滁州前朝動亂的事情壓下來他就應(yīng)該壓唄…他當(dāng)時到底為什么就會想著把姜稚引過來?
現(xiàn)在好了,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只是你其實根本就從來都沒有知錯過,因為在你心里,你從來都沒有錯?!贬薜恼Z調(diào)很冷:“你只是在懊悔…為什么沒有把自己的情緒管理好,讓我看了出來…你只是…不想就這么輕易地被我趕出這里…如此而已?!?p> 墨遠(yuǎn):“…”
就算看出來了…
能不能麻煩不要說出來?
“墨遠(yuǎn),我信任你,并不代表我就是傻子?!鄙钌畹乜戳四h(yuǎn)一眼,岑洲一字一頓地開口:“…你不想離開,我也不愿意去攆你…但是從今往后,別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p> 墨遠(yuǎn)猛地抬頭:“…王爺!”
“…上京那邊,估計…也出了問題。”沒有再去看墨遠(yuǎn),岑洲輕咳了幾聲,一邊起了身:“…阿稚雖然現(xiàn)在在滁州…但是定然待不了多長時間,前朝勢力如今也不知道打的什么如意算盤…阿稚那么鬧騰的人…”
他那么鬧騰的人…
最討厭別人做出的事情超出他的意料…若是一不小心得罪了前朝的人…該怎么辦呢?
還有秦斯…
秦斯忍了那么久…到了如今…還能再忍下去么?
“…你下去吧。”
沒有去看墨遠(yuǎn)震驚的神色,岑洲語調(diào)沉沉地開口:“…順便吩咐下去…我要…”
“回上京。”
本來打算這輩子都不會再踏足的地方…如今終究還是打算為了阿稚…踏足了。
可是卻沒有絲毫不愿。
…大抵從一開始…他就猜到了吧…以自己的性子…遲早都是會有忍不住的一天的…擔(dān)心阿稚的安危什么…想來也只是自己給自己失言找的一個借口罷了。
他只是…
很想見阿稚。
…發(fā)了瘋的想啊。
…
岑洲的猜測也不是沒有道理。
畢竟秦斯的確忍不住了。
不僅忍不住…而且…
冷著臉去扯腳腕上的鏈子,姜稚動作許久未果后,終于忍不住氣惱地踹了下馬車的車廂。
…秦斯這是什么意思?
是想把他當(dāng)畜生一樣,圈養(yǎng)起來么?
腕間的痛感一陣一陣的,姜稚眉眼冷淡地垂眸,抑制住自己蠢蠢欲動的破壞欲,頗有些不耐煩地摩挲了一下指尖。
…明明是秦斯先騙他起的。
…疼了找岑洲,也只不過是之前養(yǎng)成的習(xí)慣而已…壓根就沒什么好在意的…再者,秦斯他是什么身份?憑什么,又以什么身份在意這些?
姜稚只要一想到這些,就感覺很是煩躁。
…簡直莫名其妙。
姜稚沒忍住,又用力地踹了車廂一腳。
“小少爺?!?p> 車輪碾壓過碎石的聲音不絕如縷,姜稚再次的動靜顯然吸引了馬車外的人,那人掀開車窗簾,恭恭敬敬地開口:“請問您是有什么事吩咐么?”
有什么吩咐?
眸光冷漠地看著眼前的人,姜稚的唇角勾起惡劣的弧度:“你的意思是,我想吩咐什么你們都會答應(yīng)是么?”
那人恭恭敬敬:“…自然?!?p> 如今他們一行人是在返回上京的途中。
姜稚也不知道秦斯怎么就會是這樣的德行…莫名奇妙的就要帶他回上京…若不是知道上京的戲比較好看,姜稚這會兒估計已經(jīng)鬧翻天了,但是即便如此,秦斯這般的舉動也觸怒了嬌生慣養(yǎng)的小少爺:
“哦,那你去殺了秦斯,可以吧?”
姜稚如是開口。
那人:“…”
他沉默一瞬。
然后他下意識地抬了眸,看了看眼前面容姝麗的少年臉上毫不掩飾的惡意,又扭頭看了看前方馬車的位置,最后還是決定…
保持沉默,微笑以對。
這話他壓根不敢接。
總之不說話就對了。
“你不是說什么吩咐都會聽我的么?”臉上的笑意剎那間便淡了下去,姜稚冷冷地抬眸,語氣涼涼地開口:“怎么,秦斯敢同你這樣子說…難不成還特地交代過,這種事情除外了?”
那人:“…”
他繼續(xù)保持沉默。
“嘖?!辈恍嫉绵托α艘宦?,姜稚也懶得偽裝些什么,自己的目的達(dá)不到,他自然也不會再同這些不相干的人多費口舌,他抬了手,直接將車簾拉了回去:“既然都做不到,那還有什么好說的?真當(dāng)本都督有那么閑么?”
那人:“…”
得,姜都督是小少爺,所以姜都督說什么都是對的。
他不生氣。
對對對,沒資格生氣的。
要微笑。
那人如是安慰自己。
他在心里默念了好幾遍,總算把心底的郁氣給壓了下去之后,車簾卻是突然又被人從里面掀起來。
“本都督餓了。”
面容姝麗的少年輕飄飄地抬起眼皮看了過來,語氣淡淡的,沒什么特別的情緒,卻偏偏不容置疑:
“我要吃滁州城內(nèi)聚福樓內(nèi)的招牌菜?!?p> 那人:“…”
他頓了頓,旋即恭恭敬敬地對著姜稚開口:“小少爺,我們?nèi)缃褚呀?jīng)離開了滁州城,所以…”
“那是你們的事,不是我該考慮的。”
姜稚語氣淡淡:
“我,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