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姜稚手中的兵符…可以號令的軍隊,恰好便包括滁州地界的軍隊。
是巧合么?
但是不管怎么說,從眼下的局面來看,似乎只要找到姜稚,一切的麻煩就可以迎刃而解。
但是問題又來了。
姜稚他如今行蹤不明…莫說眼下他們尚且還找不到人,便是找到了人…以姜稚的個性,他會出手幫忙么?
…
秦夜這個想法顯然是正確的。
因為…
“你這么做,圖什么?”漫不經(jīng)心地垂眸看了眼被包的嚴嚴實實的手腕,姜稚抬眸看向秦斯:“就圖我高興?”
“當然?!?p> 小心地盯著姜稚的手腕,秦斯輕笑著開口:“阿稚不是…喜歡熱鬧么?”
仗打起來,不就熱鬧了么?
“是,我喜歡熱鬧。”
眸中一片漠然,姜稚揪了揪手腕上的布,迎著秦斯緊張的目光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我還喜歡自由,這個,你能幫我么?”
嗓音很淡,聽不出喜怒。
但秦斯聽的分明,這本質(zhì)上,還是在嘲諷他的。
阿稚喜歡自由。
但是…
阿稚如今的不自由,可不就是他一手造成的么?
“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阿稚了?!?p> 無奈地嘆了口氣,秦斯抿了抿唇,很小心地開口:“阿稚,等你好了,你去哪兒我都不攔著你。但現(xiàn)在,你就乖乖待著,把傷養(yǎng)好,好不好?”
聞言,姜稚沒有說話。
他歪了歪腦袋,眸光漠然地盯著面前的人好一會兒,才慢悠悠地移開目光,語氣淡然地拒絕:
“…不好?!?p> “秦斯,你又騙我?!?p> 他要的自由,是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受旁人的拘束,不被別人給威脅,不用帶上任何人。
但秦斯的意思…
分明就是,他若是要去什么地方的話…秦斯是一定會跟著的。
這還不是重點。
重點是…秦斯嘴上說的冠冕堂皇的,實際上,他身上的軟骨散都還沒被解開…紅繩和指環(huán),秦夜也沒有給他。
…這分明就是怕他跑了。
他早該想到的。
秦斯這狗玩意兒素來喜歡玩弄字眼…一不小心什么時候,就會被這人給算計了。
被騙了他其實是很不高興的。
但是…
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姜稚扭過頭去沒說話了。
…他怕疼。
昨天只是一時沖動…捏碎腕骨可疼了,這種事情…雖然經(jīng)歷的次數(shù)已經(jīng)很多了,但每次經(jīng)歷過后,他都不想再來第二次。
還是不威脅了。
到最后疼的還是他自己。
“阿稚,我沒騙你?!?p> 眉眼間全是無奈,秦斯嘆了口氣,耐著性子語氣溫柔地哄:“你覺得我騙了你,只是因為,你和我的理解不同而已?!?p> 只是理解不同而已。
呵呵。
姜稚不再去看他。
若是每件事都按照秦斯的理解來辦…那秦斯答應(yīng)的所有事情,不都可以不辦了么?
“…阿稚?!?p> 不免有點哭笑不得,秦斯輕笑著開了口:“你在生氣么?又生氣了?別生氣了好不好?你氣的話,最后難受的也只有你自己。”
這是什么話?
嘲諷他是么?
眸光冷冷地轉(zhuǎn)了回來,姜稚瞇起眼眸看了他一眼,旋即再次別開目光冷冷道:“我不和你說這些有的沒的…秦斯,你這么做,這般不去管滁州動亂的事情…就不怕真的出了什么事,一不小心,就把南嶼給玩滅了國么?”
“不會的?!?p> 聽到姜稚這般說,秦斯不由得笑了笑,他的眉宇間一片坦然,半分擔憂都沒有:“阿稚,你說的這種情況,首先,我不會讓它發(fā)生…再者,即便是真的如你所說這般的話,我也不會在意?!?p> 南嶼易主,主不是他,那又如何?
也當了這么多年皇帝了,不論怎么說,他都已經(jīng)回本了…史書對他的評價是什么,褒還是貶?
——他根本一點都不在意。
至于旁人如何看他…說他圣明也好,說他瘋狂也罷。
人活在這世上,總是要瘋一把的。
太過于理智的話,生活未免也太過于無聊,也太過于單調(diào)了。
不過…
“第二種情況最好還是不要發(fā)生好了?!泵佳坶g帶著笑,秦斯嗓音低低地開口:“阿稚這樣的人,總歸是要被人捧在高位上不受任何人欺負的,永遠高高在上,永遠享盡榮華的…若是南嶼的帝王不是我了…其他的都還好說,地位,我就沒法給阿稚了?!?p> 他自言自語一般:
“阿稚這么驕傲的人…怎么能被人看不起呢?”
“便是沒有你,我也可以回北陵做皇子?!崩溲劭粗厮棺匝宰哉Z一般的低喃,姜稚垂下睫毛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若是他們有心…依照鐘眠的性子,我若開口,太子之位她必然拱手相讓…秦斯,若是你不拘著我,我的地位,會更高。”
這是實話。
但是實話…總是不太好聽的。
至少秦斯就覺得很不好聽。
“阿稚想當太子么?”眉心微緊,秦斯的眸色沉了沉,面上的表情依舊是溫柔的:“那…南嶼的太子,給你當,好不好?”
給他當?
姜稚嗤笑:“怎么,你這是…想做我爹了不成?”
“當然不?!?p> 無奈地嘆了口氣,秦斯制止住姜稚再次去揪紗布的動作,嗓音無奈地開口:“畢竟…阿稚其實根本不想當太子,也不想當天子,不是么?”
說的他好像很了解他一樣。
眉眼冷淡地撥開秦斯的手,姜稚單手將被子扯高,整個人就縮進了被窩里。
這是不想理人了。
心下微沉,秦斯的眸色略微深了深,他勉強壓下心中的陰郁,勾著唇角起了身:“阿稚好好休息,那,我先回去了?!?p> 待出了房間之后。
“爺。”一見到秦斯的身形便抬步迎了上來,男子嗓音沉沉地稟報道:“…一旁,又來人了?!?p> 一旁。
岑洲的人…
眸色頓時一冷,秦斯側(cè)過眸看向男子:“…來的,又是墨遠?”
男子點了點頭。
“送來的東西,都扔了?!?p> 秦斯毫不猶豫:“以后若是再送過來…不,也沒有以后了…若是以后…”
他會注意的。
不會讓阿稚再輕易受傷。
“是?!泵Σ坏貞?yīng)了下來,男子頓了頓,旋即再次開口:“那滁州知府那邊…”
“殺了?!?p> 清雋的眉眼間一片冰冷,秦斯眸色陰桀:“…自作聰明的人,總歸是不太討喜的。”
死人,才能真正保守秘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