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所有的事情本都該是無解的,但是有些事情解著解著,便突然就有了解。
希望醉夢于他,也是如此。
...
“醉夢如此難解,主子為何不讓那顧懷深先替主子解蠱,再去為殿下解毒?”擺設精致的宮殿內,拂曉眸露不解地開口。
“吶,你都知道醉夢如此難解了...又為何覺得,那顧懷深就一定能解了這蠱?”
懶洋洋地躺在貴妃椅上,姜稚語調散漫地開口:“而且...那顧懷深可不是個好欺負的...本來就是本都督威脅在先...同一種方法,同一個人,對著他用兩次...便是他肯答應...本都督,也著實是過意不去了啊?!?p> 他一向很有原則。
事不過三。
請君入甕為一,言語威脅則為二,再來第三次的話,那便著實有點過了。
醉夢有多難解?
顧懷深的醫(yī)術固然很好...但是毒和蠱可不一樣...血鳩之毒顧懷深能解,但醉夢卻不一定...與其做這種模棱兩可的選擇,還不如讓他直接去給鐘眠解血鳩。
左右都這么多年過去了...
醉夢...便是毒發(fā)的痛感一次比一次難忍又如何?他又不是什么忍不下去的人...哪里會在意這個事?
倒是他那個妹妹...
從小嬌生慣養(yǎng)的...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了血鳩之毒爆發(fā)時的那種痛楚...他瞧著上次那模樣...看來果然還是受不了。
...嘖。
果然,女孩子就是麻煩。
“可是...”拂曉頓了頓,卻最終還是沒把這個話題進行下去,而是換了一個話題道:“陛下如今將主子困在這里...主子難道就不打算出去了么?”
“出去?”
眉骨一揚,姜稚漫不經心地抬眸看了拂曉一眼:“出去自然是要出去的...不過,你以為,秦斯會這般簡單地讓本都督出去?”
“可是...”拂曉剛想開口。
“即便是如今,他讓本都督聯系到了你,你以為他會那么好心,讓你去通風報信,同我們的人說我的事,然后讓人來把我救出去?”
姜稚似笑非笑的表情:
“拂曉,你信不信,若是你敢去通風報信...下一秒,你恐怕...就會曝尸荒野?!?p> 此話一出,拂曉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秦斯那家伙...惡心著呢?!?p> 眸色冷了幾分,但姜稚很快便閉上眼睛意味不明地開口:“...你自己最好小心一點...到時候本都督可救不了你的?!?p> “那...主子難道便一直待在這里了么?”拂曉擰著眉開口。
“誰說本都督會一直待在這里的?不過話說...待著這里,除了出不去,被人約束著很不爽之外,倒也沒有什么不舒心的?!苯珊苷J真地想了想:“...就是秦斯那家伙時不時地的跑過來到本都督面前晃蕩一圈...看著著實讓人有點心煩...不用處理政務...也不用天天應付那些令人討厭的老迂腐們...”
這么想來,待在這里...似乎也挺不賴的嘛。
拂曉:“...”
完了,主子如今不會還樂不思蜀了吧?
“不過光秦斯一條,所有的好處就都可以被抹殺了?!陛p飄飄地瞥了拂曉一眼,姜稚若有所思地開口:“對了...你...是不是被鐘眠發(fā)現了?”
被殿下發(fā)現?
拂曉怔了怔:“殿下...屬下還未曾同殿下見過面呢...”
“你沒看到她,可不就代表她沒看見你了?!敝匦麻]上眼,姜稚不甚在意道:“秦斯的人已經同我說了,前幾日你去帶顧懷深過來的時候,秦夜和鐘眠二人就跟在你的身后...拂曉,你太不小心了?!?p> 說到最后,少年的嗓音已經趨于冷漠。
拂曉渾身一顫。
然后幾乎是下意識的,她便單膝跪了下來:“主子恕罪,屬下知錯。”
“這般不小心...本都督要你又還有什么用呢?”少年連眼皮都沒抬一下,語氣又恢復了素日的那種漫不經心:“拂曉,你知道的...沒用的人,在我這里,都是個什么樣的下場?!?p> 拂曉沉默了一瞬。
然后她頓了頓,終于還是開了口:“屬下...知曉?!?p> 姜稚身邊,不留無用之人。
若他身邊之人成了無用之人,那自然也就只能享受無用之人的待遇了...比如,被拋棄...被處理...被曝尸荒野。
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冷血之人。
只是太久了...
她待在殿下身邊太久,早就已經習慣了對方的仁慈...同樣,也早就已經遺忘了,主子的狠絕。
而如今...
她已經成了無用之人...主子他...會怎么處理她。
“...若我處理了你,只怕鐘眠會來問我你的行蹤?!崩w長的睫毛顫了顫,少年卻還是沒有睜開眼,而是語氣淡淡地繼續(xù)開口:“...那太麻煩了...再者,我如今只聯系到了你一個人...你這無用之人,便暫且繼續(xù)留著吧?!?p> 這是...
不追究了?
拂曉震驚地抬起了頭。
“...你那是什么表情?”
堪堪抬起眼皮便發(fā)現拂曉此時看向自己的表情,姜稚不免有點不爽地開口:“本都督饒了你,你很驚訝?很不爽么?想受罰?”
“沒有!”
拂曉連忙低下頭,把自己的表情收起來:“主子多慮了...這...主子可還有什么吩咐?還有陛下...他若是對主子做出一些...什么不該做的事情...”
姜稚面無表情地打斷她:
“你在指什么?”
拂曉:“...”
“屬下...沒...沒指什么...”拂曉有點心虛地小聲道:“就...就只是關心主子而已...”
也...真沒指什么...
只是那南嶼陛下一看就對主子圖謀不軌...她只是...就只是單純的優(yōu)點擔心而已...絕對沒有想別的,也絕對沒有指什么...
“那本都督...是不是還要感謝一下你?”
姜稚皮笑肉不笑地開口:
“...還是你以為,我會讓秦斯有那個機會對我做什么?你以為...他敢?我就不敢么?”
這個世界上,沒人能比他更豁得出去。
秦斯若是真的敢做什么...
“你還是多留些力氣,關心一下你自己吧?!表袔Я它c冷意,姜稚意味不明地開口:“...至于鐘眠那里,你自己去說,最好把事情說清楚了,本都督可不希望,那家伙自作多情,誤以為本都督對她有多么在意。”
拂曉:“...”
主子這話...
說的是不是有點多余?。?p> 他不說的話,她倒是還沒有多想什么...但是主子這么一說...她怎么就感覺...主子特別...
嘴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