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眠再次醒來的時候,滿腦子都是混沌的。
沉重的眼皮抬起,眼前的視線有些模糊,鐘眠怔了怔,下意識地又重新閉上了眼睛,然后再次睜開。
一片清晰。
她松了一口氣。
剛剛那一下可把她嚇得夠嗆。
不過…指尖附上自己的眼皮,鐘眠不由自主地擰了擰眉心。
…按道理來說…
血鳩之毒,毒發(fā)之后,不可逆轉。
但是她的眼睛為什么…而且顏姑娘明明說了…她的血鳩之毒,至少也是在半年后才會毒發(fā)…
難道是…
“鐘姑娘?!?p> 房間的門無聲地打開,又無聲地合上了,顏卿月走了進來,輕聲喚了她一句。
鐘眠瞬間回神。
“感覺如何?”眸中滿是關切之色,顏卿月輕聲詢問:“可有哪里不適?”
“顏姑娘放心,我沒事。”
搖了搖頭,鐘眠道:“我這毒…”
“…我不知道。”眉心微微擰起,顏卿月的嗓音里第一次染了幾分凝重,表情也極為鄭重:“…鐘姑娘,我…看不出來?!?p> 她似乎有點挫敗。
她雖然年少,但醫(yī)術卻是由師父從小傳授至今…而且?guī)煾刚f過了,她的天賦很好,罕世所見…她也一直都對自己的醫(yī)術很自信。
但是…
“我不知道你身上的血鳩之毒為何會突然提前發(fā)作。”將心中的挫敗感壓了下去,顏卿月抿了抿唇,有點羞愧地開口:“我只能把它再次壓下去…因為解藥還沒有研制出來…我很抱歉?!?p> 挫敗也是真的挫敗的。
但顏卿月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從來都不認為自己的醫(yī)術是什么天下第一…就像師父說的,她這十幾年來活的都太過于順風順水了,受點打擊吃點苦,其實也挺好。
這樣就會激起她的警惕心。
不過…
“雖然我不知道鐘姑娘毒發(fā)提前的原因…但是…這似乎,不是人為。”似是想到了什么,顏卿月眉心微緊:“所以…鐘姑娘,這幾日,你可有去過什么地方么?”
不是人為么?
鐘眠微微一怔。
可是她這幾天根本就沒有離開過顏姑娘這個住處的范圍…
除了那一天…
截攔凰影衛(wèi)…
難道…是她在路上遇到了什么特殊的植物么?
鐘眠實在琢磨不清楚。
“鐘姑娘若是想不起來也無妨?!弊⒁獾界娒叩纳裆?,顏卿月彎了彎唇角,輕聲開口:“不必勉強自己…畢竟這也只是我的猜測而已。”
“這樣啊…”
嘴上雖應著,但鐘眠的神色卻依舊是一派若有所思之色,顯然還是在想剛剛那一個問題。
顏卿月也隨她了。
不過她倒是還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同鐘姑娘說…
淺色的瞳孔中劃過一道極其細微的笑意,顏卿月很是無辜地眨了眨眼睛,語氣很輕:“還有一件事,我想同鐘姑娘說一說?!?p> 鐘眠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頭也不抬道:“顏姑娘請講?!?p> “因為毒發(fā)突然,而我又看不出來實際原因…所以…”漂亮的眼眸彎了彎,顏卿月壓低聲音極為無辜的語氣:“鐘姑娘這幾天,最好還是不要沾糖。”
鐘眠點點頭:“好…嗯?”
她瞬間回過神來!
“顏姑娘剛剛說什么?”漂亮的鳳眸因為不可置信而瞪大,鐘眠張著唇嗓音發(fā)顫:“不能…”
“沾什么?”
顏卿月保持微笑不語。
鐘眠發(fā)誓。
她從這位顏姑娘的表情里看出了幸災樂禍。
不是…
“顏姑娘…”眉心瞬間擰緊,鐘眠繃著臉,試探性地開口:“你是在…”
“開玩笑?”
“鐘姑娘覺得…”眸中染上了幾分淺淡的笑意,顏卿月輕聲開口:“我像?”
自然不像。
不僅不像,這分明就還是幸災樂禍的模樣。
這不是她的錯覺。
“鐘姑娘不必擔心?!贝竭呅σ庥l(fā)加深,顏卿月對著她眨眨眼,語氣很溫和:“我會幫你把糖藏好的哦?!?p> 鐘眠:“…”
顏!姑!娘!絕!對!是!故!意!的!
這個世界沒愛了。
體內(nèi)的血鳩之毒雖然是個很大的不定因素,但鐘眠還是決定迅速離開世外谷,趕往燕京。
顏卿月沒打算阻止。
別的不說,壓制毒一事,她那是絕對在行的。
是以,在顏卿月拜托魚魚母女照顧自己的藥田之后,兩人就這么上路了。當然了,這兩人,只是明面上的。
對于此事,兩人都心知肚明。
只不過,行程走了一半,卻是遇到了一個小插曲。
“救命!救命!”
長相嬌美的女子,一雙漂亮的杏眼里全是淚水。她提著裙擺,在樹林之中跑著。
在她的身后,是一群大漢。
女子一看平日里就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性子,因為她跑得很慢,不過多時,便被大漢門團團圍住。
“你們…你們別過來…”
恐懼爬滿了整張小臉,女子無助地后退了幾步,但很快又想到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是以僵住了腳步:“別過來…求求你們…救命!救命!”
聲聲發(fā)顫,字字哀求。
真是…
好一個惹人生憐的弱女子啊。
顏卿月和鐘眠坐在樹上,一個風輕云淡,一個面無表情。
無動于衷。
若她們是男子,自然保不齊就會心軟得一塌糊涂…但是…
她們是女孩子呀。
這荒山野嶺,好端端地冒出了一個弱女子和一群大漢本就不正?!齻冇植皇巧底?,心里有懷疑很正常好么?所以為什么不好好看戲,而要參與到戲中去呢?
所以她們很漠然地一直冷眼看著。
然后那句令人熟悉的臺詞出現(xiàn)了:
“嘿嘿嘿…小美人,你叫啊,還說什么救命?你就算叫破了喉嚨,這荒山野嶺的,也不會有人出來救你!”
鐘眠:“…”
顏卿月:“…”
這戲著實不算精彩。
兩人也沒了看戲的性質(zhì),剛準備起身走人。
然而…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爾等竟然敢囂張至此!你們的眼里到底還有沒有王法?!”
少年滿是怒意的斥責聲響起。
眾人:“…”
這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小破孩子?
唯有鐘眠一人,在聽到這道聲音的時候,整個人都頓了頓。
然后她下意識地扭了頭。
不出所料。
是慕流封。
鐘眠:“…”
她原本已經(jīng)抬起的腳,又悄無聲息地落了下來。
顏卿月不解:“鐘姑娘?”
“顏姑娘不必著急。”鐘眠道:“我們現(xiàn)在…可以看好大一出戲了?!?
姜似錦
不用質(zhì)疑,我就是在水字數(shù)(叉腰驕傲)! 今天晚了五分鐘?(ˉ?ˉ?) 抱歉<(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