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查人,鐘眠便也沒有去想自己剛剛的舉動與往日有多么大的差別。
但秦夜卻不免多想了。
他低頭看了看小朋友抓著他衣袖的那只手,又抬眸看了看小朋友認(rèn)真的神色,喉結(jié)不由自主地滾動了一下。
嘖。
秦夜內(nèi)心嘆了口氣。
想來是他太過喜歡小朋友了。
小朋友只是單純地抓一下他的衣袖而已,他卻莫名地覺得她是在同他撒嬌。
...做夢呢?
醒醒吧。
腦海中胡思亂想了好一會兒,秦夜想到小朋友還在等他的話,便收回思緒去看她指的那兩份文案。
兩份文案對比。
...妻子同姓,任期相同,婚期也相同。
有問題。
“你看出來了吧?”鐘眠面無表情地開口,語氣篤定:“孤覺得,這兩個人有問題?!?p> “但,若真是巧合呢?”
秦夜輕笑著詢問。
“即便真是巧合,戶部侍郎李大人,也絕對,是和這件事有一點關(guān)系的?!辩娒呱裆潇o:“不然他不會去花滿樓二樓?!?p> 魚龍混雜之地,最是好打探消息。
花滿樓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
它是個青樓。
但也不僅僅算是青樓。
好色之徒無疑把那里當(dāng)做是溫柔鄉(xiāng),但若是想認(rèn)認(rèn)真真商量大事的人,也可以去那里。
以三樓為界限,以下兩層是英雄冢,以上則是談事的好地方。
因為花滿樓的隔音效果很好。
你在這里談事情,除非是特別大聲,否則是怎么也不會傳到別的房間里去的。
而李大人若是要和別人正經(jīng)談事情,為何不去三樓以上,而偏偏去了二樓?還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地改容換面呢?
鐘眠相信自己的直覺。
母后說過。
女人的第六感,是很準(zhǔn)的。
...雖然她不知道第六感是個什么意思吧...
但鐘眠還是覺得母后說的有道理。
“小朋友說的沒錯,”眸中笑意微深,秦夜勾著唇語氣慵懶地開了口:“不論小朋友得出的結(jié)論是什么樣的...哥哥都會陪你查。”
鐘眠:“...”
她不計較的時候,還覺得“哥哥”這個稱呼其實也沒什么,左右秦夜自己稱呼著她也不會少一塊肉。
但是當(dāng)她一旦計較起來了...
眉心不由自主地皺緊,鐘眠唇瓣微抿,面無表情道:“你別總是自稱為哥哥,孤...聽不慣?!?p> “聽不慣有什么關(guān)系啊...”
唇邊笑意加深,秦夜輕笑著開口,慵懶的語調(diào)里染了幾分若有若無的誘惑:“小朋友多聽聽,不就會習(xí)慣了么?”
鐘眠:“...”
耳根又開始發(fā)燙。
她側(cè)過腦袋,不再去看秦夜,嗓音微微發(fā)緊:“孤說聽不慣就是聽不慣了,聽多少遍都不會習(xí)慣!”
呀,小朋友惱羞成怒了。
...不過...真可愛啊。
喉間溢出低低的笑,不過很快又被秦夜憋了回去,因為他怕小朋友會更生氣:“那小朋友一開始,難不成就習(xí)慣哥哥叫你‘小朋友’么?”
鐘眠頓了頓,沒說話,也沒轉(zhuǎn)頭。
...當(dāng)然不習(xí)慣。
哪有人叫過她小朋友啊...
也就只有秦夜這么一個人了。
“小朋友不說話,想來是默認(rèn)了吧?”輕咳一聲,秦夜把笑聲憋了回去,語氣認(rèn)真地開口:“...既然能夠喜歡哥哥叫你小朋友,為什么就不能喜歡我這個‘哥哥’呢?”
鐘眠:“...”
講歪理,想來她是永遠(yuǎn)都比不過秦夜了。
“不過...”
抬手將書桌上的那兩份文案拿起,秦夜彎了彎唇,語氣里染了幾分認(rèn)真:“哥哥一直想知道...小朋友為什么大多數(shù)時候...”
“不防備我?”
為什么大多數(shù)時候...
都不防備他?
神色頓時僵住,鐘眠猛地扭頭看向秦夜,卻又很快收回了視線。
...對...
為什么大多數(shù)時候...
都不防備秦夜呢?
鐘眠不知道。
大抵是秦夜的氣質(zhì)太像故人...大抵是他說的話都令她忍不住有些觸動...又大抵是因為他給過她好幾次糖吃...
...她為什么不防備秦夜?
她是北陵太子,秦夜是南嶼太子...兩人分別代表著不同的國家...兩人分別是不同國家的儲君...
怎么可以不防備?
為什么沒有注意?
...這不對。
根本不對!
她的警惕心呢?
她深沉的心思呢?
為什么全都不見了?...怎么會全都不見了呢?
鐘眠一時間心亂如麻。
但是很快,她便重新恢復(fù)了平靜。
“...你想說什么?又想...表達(dá)什么?”神色淡淡的,鐘眠語氣平靜地開口。
秦夜拿著文案認(rèn)真地看鐘眠。
平靜...
是真的平靜。
不過沒關(guān)系,好歹小朋友剛剛還慌了一下下。
“哥哥沒什么意思啊...”唇邊揚起招牌的弧度,秦夜的語調(diào)一如既往的漫不經(jīng)心:“哥哥這不是高興過頭了嘛,所以...隨口一問而已?!?p> 隨口一問?
眸色微冷,鐘眠看了看秦夜,語調(diào)波瀾不驚:“孤承認(rèn),或許孤對你有一些好感。”
聞言,秦夜的神色頓了頓。
“但那還沒有到喜歡?!辩娒呙鏌o表情地看他,嗓音不咸不淡,不輕不重,沒有帶任何情緒:“秦夜,別讓孤喜歡上你?!?p> 秦夜睫毛微閃。
他想問為什么。
但小朋友剛剛的語氣,太像夢里的那道聲音了。
一時間心口又是撕裂一般的疼痛,令的他只能無力地張了張唇,卻什么都說不出口。
“孤不想喜歡任何人?!?p> 斂了斂眸,鐘眠語氣淡然:“因為孤見過的喜歡,最后都沒有什么好的結(jié)局?!?p> 她暫時還不想喜歡任何人。
所以她不想管秦夜對她所謂一見鐘情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喜歡一個人很累。
母后是這樣。
父皇是這樣。
皇叔...也是這樣。
少年人沾不得喜歡。
像皇叔他們...一沾上就是一輩子...她沒有下輩子可以賠了。
她不想把這輩子毀在“喜歡”上面。
“小朋友覺得,哥哥的喜歡也會這樣?”微微緩了緩,秦夜揚起唇角輕笑著開口:“是么?”
鐘眠沒有說話。
她覺得奇怪。
她都這樣說了...秦夜難道不應(yīng)該同她翻臉么?
還笑的出來?
“小朋友,你自己都說對哥哥有好感了...”舔了舔唇,秦夜抬眸看向鐘眠,眸中笑意一如既往:“...由此可見哥哥魅力還是很大的...所以...”
“明明可以兩情相悅的喜歡...哥哥為什么要放棄?”
鐘眠:“...”
“小朋友,你聽著?!?p> “我絕不會放棄。”
姜似錦
臉,就是用來打的。 王境澤居士的真香定律,亙古不變的真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