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眠很快便在路上遇到了前來尋她的青溪。
“殿下。”青溪神色嚴肅:“榮親王派人來報,陛下請殿下和諸位皇子去御書房商量要事。”
“孤知道了,多謝青溪姑姑將此話告知。”
隨口丟出一句話,鐘眠也沒做過多的交談,又說了一句“那孤便先過去了”,便急匆匆地離開了。
若是別的事,秦夜不會特地前來告知。
唯有...
南方水災之事了。
與此同時,御書房內(nèi)。
“當初我和四皇弟離開那里的時候,水患已經(jīng)平息得差不多了,不然我們也不會放心離開。”鐘離眉心微擰,語氣依舊溫和,卻帶著難掩的寒意:“但這不過才幾天過去...為何會愈發(fā)嚴重了?”
“首當緊要的,應當是父皇口中那批早已發(fā)放的賑災之銀。”
鐘爵冷著臉開口:
“我們離開當天,那批官銀可是已經(jīng)到了縣衙手中的。”
官銀到了地方。
水災也已經(jīng)控制住了。
不過只需要修建堤壩而已。
但為何這次前來上報的人卻會說,堤壩并未開始修建,甚至于連官銀都不翼而飛?
無需多想。
不用多問。
這批官銀,想來應該是被那個不成器的縣令,孝敬給了其他的大人物。
但是這般一眼就能看出問題的事...
那縣令為何要做呢?
“那縣令為何這么做還可以暫且不論,”鐘瑾語氣凝重地開口:“關(guān)鍵還是,這批賑災之銀的去向...國庫里...可消耗不起這么多次了。”
眾人都在討論那批賑災之銀的去向。
唯有鐘清絕眼皮一抬,語氣淡淡地開口詢問:“阿眠呢?怎么還沒有來御書房?派去的人去了多久?”
“眠眠本來是說要找母后問些話的?!?p> 鐘離語氣溫和地接過話題,彎唇淺笑:“可是不知怎的,派去的人卻沒有在母后那里尋到人,也不在我們這邊...母后已經(jīng)喚青溪姑姑去找了。”
“阿眠手段不少?!?p> 鐘清絕清淡的目光掃過一屋子的人,語氣平靜,卻意味不明:“那批賑災之銀的去向,她可能會有一點頭緒...至于你們...呵呵。”
一聲“呵呵”。
嘲諷意味便不言而喻。
北陵帝:“...”
眾皇子:“...”
我們也派人去查了好不好?
馬上就會有苗頭了好不好?
皇弟(皇叔)你怎么動不動就嘲諷我們呢?
我們不要面子的啊!
“堤壩尚未修建,你...”鐘清絕看向鐘離和鐘爵,頓了頓,發(fā)現(xiàn)自己又沒記住人家名字和排行,只能繼續(xù)開口道:“和他,本就不該在這個時機回京?!?p> 兩人并沒有說話。
因這的確是他們的錯。
但沒有辦法,他們做不到在聽到眠眠受傷的消息時,還鎮(zhèn)定自若地留在南方指揮眾人處理事情。
這是在為難他們。
但堤壩未修,賑災之銀便不翼而飛的事情,的確是他們的錯。
既是錯,無論原因如何。
那都是錯。
一念之差,南方數(shù)以萬計的百姓因為水災流離失所...
大錯特錯。
這是事實。
...不可否認的事實。
“兩位皇兄回京原因在我?!?p> 就在氣氛陷入僵持的時候,一道聲音卻是自御書房門口的位置傳來:“皇叔既知道我對賑災之銀的事情了解些許...那此事,便交給我來辦吧?!?p> “眠眠,”鐘離眉心一緊,語氣卻是一如既往的溫和:
“這不關(guān)你的事,既是皇兄們的錯,有為什么要你來補救?你不相信皇兄的實力了么?”
皇兄的實力?
能拿到傳言中的凰影兵符,二皇兄的實力自然不容小覷。
可是...
“我關(guān)注南方水災已久?!辩娒呙鏌o表情,語氣很平靜:“敢問諸位皇兄,有哪一位把水災的事情從頭到尾都了解了一遍?”
“又有誰,能比我的消息網(wǎng)更強大?”
“還有,”她頓了頓,語氣認真又堅定,表情也是難得嚴肅:“皇兄說此事與我無關(guān)...那你們,又是為何會離開水災之地?”
鐘離:“那也不是...”
“...堤壩又是因何未修?賑災之銀又是因何不翼而飛?”鐘眠這會兒倒是和他們學了個十成十,根本不聽鐘離要說的話,也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皇兄告訴我,這都是因何而起?”
鐘離:“...”
鐘爵卻在此時補了一句:“若不是南嶼太子,你不會受傷?!?p> 鐘爵的話很簡潔。
但在場的眾人卻是很清楚他說這話的意思——
若不是南嶼太子,你根本不會受傷,我們也不會丟下南方水災之事匆匆回京,堤壩不會不修,賑災之銀也不會丟失。
這樣一番邏輯下來,最后的不是,反倒落到了秦夜的身上。
“可那是我自愿的?!?p> 鐘眠神色淡定自若:“既是我自愿受傷,那便怪不了旁人。”
鐘爵冷漠:“我們也是?!?p> 也是什么?
自然也是自愿的了。
既然也是自愿的,又怎么能怪的了旁人?
鐘眠:“...”
四皇兄總是這樣。
話少,但說的每一句話,常常都是一針見血,一句致命。
這樣的口才...
鐘眠覺得自己再練個兩輩子都不一定會有。
“好了,都少說兩句!”北陵帝最見不得自家乖寶被這些討債的噎住,所以他出聲打破了僵局:“乖寶有多少把握解決此事?”
鐘眠想了想:“大概有七成。”
這是顯然謙虛的說法。
因為一般鐘眠說的七成,那多半就是九成九了。
剩余零點一成,取決于不定因素。
“此事本來的確是與眠眠沒什么干系的。”始終未出聲的鐘衍嗓音冷桀地開了口:“不過...眠眠始終是北陵儲君?!?p> 北陵儲君。
這四個字一出,在場的眾人面色都是微微一頓。
對,鐘眠是一國儲君。
如今是一國儲君,今后便是一國之君了。
身為一國儲君,如何能一直讓她做一些無關(guān)緊要之事?雖然北陵帝知道,自家乖寶的奏折都批閱得很好。
所寫之話,句句都拿捏得恰到好處。
...可她還是個孩子。
北陵帝一直這樣覺得。
在場所有人,都這樣覺得。
但孩子,始終是會長大的。
“眠眠若是想,”鐘瑾頓了頓,這才出聲:“先把這件事交給她做也無妨...左右,做不好我們也可以幫襯著?!?p> “眠眠想做什么,自然有她的道理了?!?p> 鐘澤也溫軟輕笑:“畢竟...”
“眠眠說的,和眠眠做的,都是對的啊?!?
姜似錦
今天真的只有一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