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到了榮親王回京當天。
鐘眠這次倒是沒有主動攬下差事,所以前去迎接的是鐘衍。
入夜,長樂宮中正在舉宴。
舉宴的理由,自然便是那回京的榮親王了。
而鐘眠,也在這場接風宴上見到了自己那位許久未見的皇叔。
——榮親王,鐘清絕。
鐘眠本曾聽自家母后用這樣一句話形容過她這位皇叔——月色與雪色之間,他是第三種絕色。
鐘眠覺得這句話很對。
畢竟皇叔這模樣,在人群中一眼便可以望見。
他似乎在和別人交談,修長的身影背對著她,袍服雪白,繡著雅致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和他頭上的羊脂玉發(fā)簪交相輝映。
白衣墨發(fā),纖塵不染,僅僅只是一個背影,便給人出塵之感。
鐘眠走過去。
而這時,站在鐘清絕面前的人看見了她,便急忙行禮:“見過太子殿下?!?p> 那道身影轉(zhuǎn)過身來。
鐘眠覺得,似乎不論在什么時候看見她這位皇叔,她都能再被驚艷到一次。
優(yōu)雅入畫。
這是對鐘清絕長相氣度唯一能形容的四個字。
一雙鐘天地之靈秀的眼不含任何雜質(zhì),清澈卻又深不見底。眉眼精致之程度,實在令人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再加上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的高貴淡雅,更令人驚艷到無言。
如畫面容,安人心神,靜人心魄。
“阿眠,”在見到鐘眠的那一瞬間,男子的眸底頓時噙滿了溫柔,他彎了彎唇角,抬手揉了揉鐘眠的發(fā)頂:“長大了?!?p> “皇叔。”
鐘眠先是給他見了一個禮,又不忘招呼那位正在給她行禮的官員起身,旋即才看向鐘清絕:“皇叔多年未曾回京,我自然是長大了?!?p> 鐘眠幾乎不會在親人的面前自稱“孤”。
在鐘清絕面前也不例外。
“不管阿眠長多大,在皇叔心里也是個孩子。”如畫的眉目間染了淺淺的笑,鐘清絕朗聲開口:“阿眠今日和皇叔坐,如何?”
鐘眠剛想搖頭,一旁卻是傳來一個聲音:
“皇叔,這于禮不合吧?”
鐘眠都不用想,就知道來人是誰了。
...三皇子鐘瑾。
“還請五皇子不要亂認親戚?!?p> 鐘清絕這會兒也看清了來人是誰:“本王不是你皇叔?!?p> 鐘瑾:“...”
...他什么時候變成老五了?
“咳咳,”鐘眠有點好笑,但看著自家三皇兄無奈的眼神,卻還是好心地提醒了鐘清絕一下:“...嗯...皇叔,那是我三皇兄?!?p> 三皇子?
認錯人的鐘清絕不慌不忙,氣定神閑地開口:“抱歉,本王認錯人了...不過即便是三皇子,也請不要亂認親戚?!?p> “我只有一個阿眠侄兒。”
鐘瑾:“...”
鐘眠:“...”
“那好,榮親王...”鐘瑾再厚的臉皮對著自家皇叔這張謫仙般的面容都覺得使不出來:“你剛剛讓眠眠和你坐的那句話,于禮不合?!?p> 鐘清絕冷漠反問:“何處于禮不合?”
鐘瑾:“哪處都于禮不合?!?p> 眠眠可是皇子,還是太子...怎么樣都是要坐在皇子席位這邊的好嗎?
皇叔竟然還想讓眠眠坐到親王席位那邊...
想得美!
“三皇子和本王講禮法?是在和本王開玩笑么?”鐘清絕的語氣很平靜,神色也是淡淡的,沒什么情緒在里面:“你覺得本王,像是會講禮法的人么?”
鐘瑾:“...”
其實還挺像。
但是鐘瑾知道,那都是假象。
他們這位皇叔,根本不存在講禮法道理什么的,不然也不會讓整個北陵皇室都知道...
不過沒關系。
皇叔不會講禮法,但是眠眠會講?。?p> 果然...
“皇叔和三皇兄不必爭執(zhí),”鐘眠適當?shù)亻_口:“皇叔,我的確不能同你一起坐,這于禮不合?!?p> “阿眠說于禮不合,那皇叔便不勉強了?!辩娗褰^對著鐘眠的時候,神色語氣那叫一個溫柔:“那阿眠記得以后多來皇叔府里走動?!?p> 鐘眠點頭:“自然?!?p> 鐘瑾:“...”
他就知道。
自己說于禮不合,皇叔就讓他自己說出哪里于禮不合,還說他從不講禮法,但到了眠眠這里,就說于禮不合的話他就不勉強了...
真是...
“...對了阿眠...”掃了四周一眼,鐘清絕才垂眸看向鐘眠,嗓音溫和道:“我許久未回京...你母后她...可還安好?”
鐘眠淡定反問:
“...皇叔覺得呢?”
鐘清絕沒有說話。
她曾說,只要我愿意,待在喜歡的人身邊,萬般苦楚,也皆是安好。
...可是現(xiàn)在的境況...
又怎能安好?
但是能怎么辦呢?
她還是愿意待在皇兄身邊。
牽強地扯了扯唇角,鐘清絕看向鐘眠,語調(diào)溫和:“...那阿眠回自己的席位上吧,我找你三皇兄還有點事?!?p> “嗯?!辩娒唿c點頭,也沒多問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鐘清絕這才正眼看向鐘瑾。
“...三皇子,是吧?”細細地想了一會兒,鐘清絕才冷冷地開口:“你叫什么名字?”
鐘瑾:“...”
得,皇叔竟然連他們的名字都不記得。
不過內(nèi)心再無語又能怎么樣?鐘瑾還不是要老老實實恭恭敬敬地回答:“榮親王,我叫鐘瑾?!?p> 鐘瑾?
鐘清絕似乎有些意外,難得有些認真地打量了鐘瑾一會兒,最后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你的為人,似乎有點不符合這個好字?!?p> 鐘瑾:“...”
他沒說話,保持沉默。
“今日這場接風宴,你們沒有邀請南嶼的那位太子?”鐘清絕也不在乎鐘瑾的沉默,而是淡淡問道。
鐘瑾搖頭:“自然沒有。”
畢竟這場接風宴,是為了榮親王回京所設,南嶼太子非北陵人,沒有參加的必要。
當然了,這也是他們故意的。
那南嶼太子還想?yún)⒓訉m宴?
去他的吧!
“沒有邀請?”鐘清絕的神色依舊是淡淡的,嗓音溫涼,似乎帶著幾分若有若無的嘲諷:“三皇子猜一猜,本王剛剛知道了一個什么樣的消息?!?p> 鐘瑾:“...榮親王是說...”
鐘清絕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鐘瑾卻知道,皇叔這是對他的猜測回以肯定的答復。
鐘瑾:“...多謝皇...榮親王告知此事,我現(xiàn)在馬上就派人去處理,亦會將此事稟報給父皇?!?p> 在鐘清絕面前,鐘瑾等人都會給老頭子留面子。
鐘清絕漠然點頭。
鐘瑾見此,轉(zhuǎn)身便走。
南嶼太子那個混蛋...
簡直陰魂不散!
姜似錦
鐘瑾:皇叔,你雙標!你不是人! 鐘清絕:你不是我侄子。 所以雙標什么的,壓根不存在。 鐘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