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里寂靜了幾秒,就被“唰”地拉開了。于質的嘴唇開開合合,卻沒能說出一個完整的音節(jié),只是低著頭看著地面。
可下一秒,他發(fā)現(xiàn)他并不需要說任何話。薛冉冉一把將他摟到了懷中,把他的頭緊緊按在自己的身上。之后。他聞到一股剛剛拿出包裝的毛線衣的味道。茶幾上放著被薛冉冉打開的半瓶紅酒,磨磨蹭蹭中已經(jīng)幾乎要見了底。
半推半就、歪歪扭扭,兩個人扭進了大廳,扭上了樓梯,扭到了臥室里。胳膊被邊角撞出的淤血,他們也只能在第二天清醒后才發(fā)現(xiàn)。
這一夜,兩個人都在莫名其妙和逃避真相的奇特感覺里,獲得了滿足。
……
不知不覺間,就過了將近一周的時間。對凌易來說,這一周是很意外的。因為他的手機出奇的安靜。于質沒有來打擾他,薛冉冉?jīng)]有來打擾他,素縷每天早上固定八點鐘的報平安,也變成了短信交流。
他幾乎都在漢江集團的頂樓,沒有走出去一步。這幾天來,漢江集團旗下分公司的各部門都忙得不可開交,在重壓之下一直保持著負盈利的狀態(tài),只能靠著總部一直的撥款來苦苦支撐。
資本通緝令的恐怖就在于此,人家是不在乎負盈利的,因為自己虧損的同時,凌易也會虧損同樣的數(shù)字,這樣下去,人家且會反賺兩倍之多。
并且,這個資本通緝令的變態(tài)之處就在于無論大小企業(yè)公司,誰都可以接,百家齊聚就能匯聚成河,無孔不入地攻擊,妄圖拉垮凌易的漢江集團。
對于資本通緝令,凌易是有自己的解決辦法的。但現(xiàn)在股權旁落,資本被拉扯、限制,資金周轉阻塞,讓凌易有辦法卻沒能力使用,凌易的股份低于51%后,就失去了實際的掌權能力,無法以自己的名義調控資本與其對轟,更沒法一舉拉垮江勝天。
隨后這一周時間,他也只能干著急。
但是,在這期間,凌易卻發(fā)現(xiàn)了一個極其奇怪的事情。
一周前,董事會的股東們暗地里轉讓的股份數(shù)額已經(jīng)查明了,在一個月內已有約18%的股份轉到了同一個名為“Tred”的戶頭名下,而另外有12%的股份,轉入了一個“亂碼字樣”的戶頭。
在凌易看來,這兩個戶頭應該是屬于同一個人的,只是為了防止數(shù)額過大顯得可疑,才分為了兩股持有。
柯辰的13%股份轉入了蘇蔓的名下,凌易就默認為是“Tred”與亂碼戶頭的共同意志。
所以,敵人至少已經(jīng)有了43%的股份,只需要再多8%的股份,就可以稱得上是實權掌握漢江集團了。
到那時,他凌易,就得讓位了。
在這一周的時間內,兩方也開始了以高價收回股份的拉鋸戰(zhàn),最終以凌易一方占據(jù)40%股份,“Tred”名下占據(jù)26%的股份,亂碼戶頭占據(jù)13%的股份而告終。
而如果加上蘇蔓手下的13%股份,凌易的敵對一方,事實上已經(jīng)超過了51%的關口。
在凌易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他幾乎已經(jīng)放棄了掙扎,靜靜等待著他們下一步的動向。
可讓凌易感到意外的是,他們并沒有進行下一步的動作,特別是“Tred”繼續(xù)瘋狂收買著剩余的股份,這在凌易看來是非常奇怪的一件事情。
直到數(shù)據(jù)最終顯示,蘇蔓戶頭下的13%股份也轉入了“Tred”的戶頭名下,凌易才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一種,讓凌易看到轉機的可能。
凌易的手指,不由得輕輕敲打著轉椅的扶手。
那就是,與蘇蔓合作爭奪漢江集團股份的“Tred”,與亂碼戶頭并不是一伙人。
凌易想到這里,立刻清醒了幾分。
這個亂碼的戶頭,幾乎是在事情發(fā)生后的兩天內,就出資收購了近10%的股份,而最終卻卡死到了13%這個數(shù)字上。
這個數(shù)字,加上當時凌易與曲然手里掌握的股份,正正好好是占到了51%這個敏感的百分比之上。
也就是說,“Tred”與蘇蔓的陰謀,在這個亂碼戶頭插手的幾天內,就已經(jīng)被完完全全的化解掉了,而之后這一周費盡心機花費財力的你爭我搶,實際上只是無用之舉而已……
想到這里,凌易也不由得對這個神秘戶頭也忌憚幾分。一出手,就將一切可能抹殺,其他的手段也都無形地化解了去。
那這個神秘亂碼戶頭的持有者,又究竟是誰呢?
如果這亂碼戶頭的13%股份回到凌易的手上,這個江勝天發(fā)出的資本通緝令,也不過是讓他自食其果的一個巨大教訓而已。
所以,現(xiàn)在的凌易心情非常的復雜。一切問題的焦點,都指向那個神秘的亂碼戶頭。這個戶頭的持有人不可能無所求,不然他早就會來和凌易交涉。
而現(xiàn)在,一切偏向的可能,都指向了這個戶頭的選擇。無論對凌易有益,還是無益——這13%的股份,都可謂是事情的命脈所在了。
……
“當當……”
“進?!绷枰茁犚娗瞄T聲,輕輕說了一句。
“門主,我……”
“說了很多次了,在這種地方別叫我門主。”站在凌易面前的,是凌志。
“好的,易哥。欒端端這一周一直都沒有回家,這期間她去了很多地方,但都沒有搜查到柯辰的蹤跡?!?p> “她這是在逼我呢。你跟住她,今晚我親自去問?!?p> 蘇蔓當時被薛冉冉打成那個樣子,都沒有說出來柯辰的位置,說明她應該確實不知道柯辰現(xiàn)在身處何方。但是說到欒端端,凌易覺得不能再放任不管了。
“對了,我進門的時候,樓下都圍滿了人,好像出了什么大事,你要不要下去看看?”
“出事了?出事了他們怎么不上來?”
凌易說完,看著凌志突然呆滯的眼神,才反應過來,自己問出這個問題的不可理解。
“這兩天休息不好,忘記了他們上不來33層。好了,你的卡還給我吧,明天開完會,我也要回安全屋了。這兩天辛苦了,但是還是要看緊欒端端。”
“明天還要開會嗎?”凌志問。
“要開會的,董事會例會。我必須參加?!?p> 凌易剛進了電梯,就聽見樓下的嘈雜聲音,不由得心里一驚,眼神凝重。在漢江集團里,這是他很長時間都沒有聽見過的。旁邊的凌志也投來嚴肅的眼神,他也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
到了樓下,電梯門一開,人們反而安靜下來,鴉雀無聲。
“怎么回事?”凌易嚴肅地問。
眾人卻都不回答,讓凌易感到驚訝的是,那些員工們眼睛里原來的崇拜與感恩,現(xiàn)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們的眼睛里竟然都隱隱約約帶了些敵意。
“到底怎么了?!”凌易低吼一句。
這時,一個跟著凌炎打拼到現(xiàn)在的,資歷較老的員工站了出來。
“董事長,你不是說我們的實驗室科研成果,在最終研制和實驗流程完成前,絕不對外嗎?”
凌易被他這樣一質問,心里也懵了起來。
“對啊,無論現(xiàn)在還是以后,在研制和實驗流程不完成前,我們都不會對外的啊?!?p> “那董事長,這又是什么?!”那老員工大喊一句,然后從后面人的手中搶來一份報紙,塞到了凌易的懷里。
凌易拿起這張皺皺巴巴的報紙,定睛一看,眼眶都要裂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