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服看了看裴子晗逐漸正常的臉色,不自覺的松了口氣,指著桌子上小廝取回來的日志道:“姑娘之前問我的答案都在其中,姑娘自己瞧一瞧罷?!?p> 裴子晗點頭謝過,便拿起來一頁一頁的翻過,直到翻到了茶仙樓的日志才停了下來。
日志上面的字跡是那種規(guī)規(guī)矩矩的小楷,對于這位說一不二看破紅塵的王家先祖來說,總會讓人覺得有些名實不符的不可思議。
只見書頁的左側(cè)畫著窗欞上的那幅山水畫,右側(cè)坐著注釋,裴子晗定睛一看赫然就是王勃的《滕王閣詩》。
裴子晗的嘴角泛起一絲清冷的笑意,手上一轉(zhuǎn)就把日志反推到王子服面前:“公子可要看仔細了,到底是你說的對還是我說的對啊?”
王子服定睛瞧了半晌,甚是懷疑的翻看求證了好久,終于拗不過這白紙黑字的鐵證,無奈的嘆了口氣:“姑娘果然是個心思重的?!?p> 裴子晗原本以為王子服會夸自己七竅玲瓏看人仔細什么的,千算萬算也沒想到這位公子哥兒憋了半天卻講出這么一句不倫不類的話,一時間也不好說什么。
王子服的臉上掛著一抹尷尬的微笑,不知為什么,當他看到先祖日志里的《滕王閣詩》的時候,他突然有一種被別人看光的感覺。似乎在這位裴家四姑娘面前,他的任何修飾都是無用。
裴子晗只略略的看了看,便放了日志,有些慵懶的半倚在憑幾上,神色懨懨的半閉著眼睛。
王子服見裴子晗明顯一副疲乏不堪的模樣,忙把自己放在身后的憑幾搬過來給裴子晗放在身前,雖然王子服輕手輕腳卻不知裴子晗素來淺眠,只一點的動靜裴子晗已然睜開了眼睛。
王子服一時間臉上尷尬的笑容更甚:“我……”
裴子晗好似精神好了些,眼波氤氳道:“公子作為少主怎么論起王家先祖怎么還不如我這個外人呢?”
王子服無可奈何的攤了攤手,下意識的坐在塌子上找他剛剛拿走的憑幾,結(jié)果可想而知,王子服就這樣在裴子晗的注視下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溫雅全失。
裴子晗舒服的在兩個憑幾架起來的空間里晃了晃,好似在無聲的提醒王子服那一個他一直在找的憑幾的位置。
王子服滿不在乎的直起身子,象征性的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若能得美人一笑倒也不愧?!?p> 裴子晗一個白眼遞過去:“彩衣娛親嗎?”
“嗯?”王子服一時間沒有聽明白裴子晗在說些什么。
裴子晗也早料到他那只被戍邊的風沙包裹住的腦袋定是想不出來的,故而只是淡淡的看了王子服一眼,繼續(xù)假寐不再說話。
待王子服真正想明白的時候,小廝已經(jīng)把一眾菜品都擺放整齊,還細心的特意叫來兩個丫鬟手里拿著碗筷,一看就是要布菜的模樣。
裴子晗這會兒見有外人進來,不自覺的起了身,將王子服的憑幾推得遠了些,王子服會意的把憑幾拿回來坐好,從頭到尾看都不看身旁的丫鬟,一副少見多怪的樣子。
裴子晗相比于王子服,就顯得沒那么淡定了。這位四姑娘先是好奇的看了看兩個相貌不齊的丫鬟,然后盯了盯小廝的神情,又看了看王子服的表情,輕咳一聲吩咐道:“菜上好了就讓她們下去罷。”
小廝似乎是有些吃驚的看了看四姑娘,又覺得失禮般的慌忙看向自家公子,只見自家公子一副置若罔聞的樣子,便應了聲諾招呼身后兩位退下去。
裴子晗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始終謙卑躬身的小廝,耐心的解釋道:“平日里在裴府素來都是自己吃的,即便是布菜也是我給長輩布菜,從沒有旁人給我布菜的道理。故而謝絕了小哥兒的好意,還請小哥兒不要誤會才好?!?p> 小廝有些愣愣的抬頭,正對上裴子晗那笑意盈盈的眸子,不自覺的慌忙低下頭去:“姑娘折煞小的了,這是小的應盡的職責……”
小廝的話還沒說完,后半茬話已然被王子服截住:“行了行了,在我身邊這么多年了這點眼睛件兒都沒有?”
小廝聽此話連忙點頭躬身告辭:“小的……這就告退?!?p> 王子服似乎覺得不過癮,沖著小廝離去的背影繼續(xù)吩咐道:“以后只要裴家的四姑娘來了茶仙樓,就如同我親臨一樣?!?p> 小廝身體僵直,又不敢回頭只得慢慢的低下頭去應道:“諾?!?p> “還有,”王子服一個高興不自覺的就從背后把折扇拿出來扇了起來,“以后沒有四姑娘允許,不得自作主張。今日的布菜就是個例子,若有下次……”
小廝這會兒還哪管什么轉(zhuǎn)不轉(zhuǎn)身好不好什么的,一個慌張轉(zhuǎn)過頭來跪下行了個稽首禮,聲聲止住了王子服沒有講出來的話:“小的記下了,日后絕不再犯?!?p> 王子服滿意的點點頭,揮揮手示意小廝可以退下去了。小廝見此手勢,神情一松,逃之夭夭的退了下去。
王子服此時看著裴子晗一副聽不見看不著的模樣,扇子扇得更勤快了些:“姑娘這置若罔聞的本事是從哪兒學的啊?甚是出神入化呢!”
裴子晗好笑的看了看王子服一副輕挑的模樣,看著他手里的扇子身子不動聲色的遠離了些:“公子剛剛在教訓自家仆人,我一個外人哪兒有說話的地方?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聽不見看不到了唄?!?p> 王子服并沒有發(fā)覺裴子晗往后退了退的原因,只是依舊拿著扇子輕輕晃著往桌前湊了湊:“無論怎么說姑娘都不是外人了,又或許過不了多久我就要喚姑娘一聲娘子了呢!”
裴子晗那煞白的臉蛋如今羞得通紅,連躲著扇子都身子也不由得往前湊了湊:“公子此話似乎言之尚早?!?p> 王子服不以為然的拿起茶盞喝了口:“早什么早,待來年春節(jié),你及了笄,我加了冠,母親自然是要起裴家提親下聘的。到那時你不叫我夫君還能叫誰啊?”
覃浠
最近字數(shù)可能有些少,主要是最近在回看之前的章節(jié)并記下相應的槽點和伏筆,防止以后出現(xiàn)挖坑不填的情況,順便整理一下思路,總覺得最近的節(jié)奏有些慢了……還請大家不要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