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燒了人家房子,別辭開了妖怪山,我倆這哪是什么道士啊,造孽啊?!闭鐖A望著身后從中間坍塌的山勢調(diào)侃道。
別辭癱倒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再沒力氣跟這胖子拌嘴。
陳明自是不能讓師兄被這胖子占了上風(fēng),頂嘴道:“我只知我?guī)熜直Wo我們眾人逃脫,卻不知道那時候你跑到哪里去了,哼!”
甄圓指了指肩頭的鄭疏雨心虛的說道:“我們這叫各司其責(zé),你師兄除魔衛(wèi)道,甄道長救死扶傷!小屁孩你懂什么?”
陳明自然不知道那驚雷是甄圓引之,甄圓也不想讓這小子知道,奇門遁甲是他們真罡苑最大的秘密。
眾人下行至半山腰,一座木質(zhì)板橋橫山而筑,橋頭豎有一座兩米來高的石碑,殘破不堪,碑上所刻寫文字已是難以辨認,橋下是波濤浩渺的激流,橋的對面則是鴻蒙仙山的山腳。
“師兄我們到那座仙山啦!”陳明扶著別辭高興的說道。
甄圓肩頭的鄭疏雨微微睜開一只眼,但后一秒又閉上了。
“胖道爺都要累死了,你們別看這小子年紀不大,我估摸著他有兩個大姑娘那樣重?!闭鐖A走在最后吐槽道。
陳明嗆道:“呸,不害臊?!?p> 眾人皆是哈哈大笑。
木橋長約百米,左右兩側(cè)僅僅以麻繩為欄,加之右側(cè)山風(fēng)拂面,橋下波濤如怒,以至橋板晃蕩不安,沒有幾分道行的凡夫俗子一不小心就會跌落而下,隨江流而去。
眾人行至中央,身后那座頹敗的山勢已然被云霧掩去,一陣鳥語鶴鳴傳入耳畔。
南妄扯著鶴伯的衣服,說道:“前方這般美妙奇幻,會不會又是什么迷魂陣?”
鶴伯笑著搖了搖頭。
“這里靈氣充盈,必是仙家福地,與剛才的荒山相比乃是天壤之別?!眲e辭道。
眾人過了橋,沿著急湍的流水,漸漸入了山腹。
這是一條臨崖就勢的古道,右側(cè)高懸的瀑布流水飛流直下,濺濕了眾人的衣衫。
甄圓將鄭疏雨卸下,索性脫去上衣,去那水勢急瀑下側(cè)身沖了個澡。
“快哉快哉,你們也來洗洗,看看你們那滿身的泥土,怎得好意思在這仙山里晃蕩?!闭鐖A說完就打了個寒顫。
經(jīng)此一役,眾人皆是衣衫襤褸,灰頭土臉,特別是別辭,素白的長衫上被那妖物的膿血染得泛了紅,這要是遇見什么山野樵夫,那還不把人嚇得魂飛魄散。
別辭道:“也好,那我們與此稍作休息?!?p> 鄭疏雨見再不能“勞煩”那胖子,也就不再裝睡,起身走向甄圓處,一個猛子扎進溪水深處,剛洗凈的甄圓又被濺得一身泥水。
“你小子!欺負胖道爺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背你至此你還恩將仇報?!闭f罷甄圓也懶得再這般一處一處的擦洗,一躍跳進了溪水里。
見這倆人這般“鴛鴦戲水”,其余人無不笑眼盈盈。
南妄畢竟是一女兒身,待她洗畢歸來,已是日落西山,淡淡霞光籠罩著整個山谷,有一股落寞之感。
別辭和陳明早已沉沉睡去;甄圓跟鄭疏雨看來已經(jīng)冰釋前嫌,一同泡在溪水里;鶴伯依靠在一顆老槐樹樹下望著夕陽。
南妄邁著步子走向不遠處的空舟,這個此時仍在誦經(jīng)的和尚,輕聲倚靠在他身后,空舟張開的嘴再沒有合上,南妄安心的睡去。
次日,經(jīng)過一夜的休整,眾人皆是神清氣爽,再起程,這一行便是大半日,峰回路轉(zhuǎn),山勢巍峨,不覺已是身處層云之間。
空舟與南妄體質(zhì)較弱,此處海拔已是極高,他二人縱使棉衣裹身也感寒風(fēng)侵骨,不禁互相攙扶而行,互做照應(yīng)。
鶴伯見狀,將自己的披風(fēng)給他們搭在身上,這才勉強頂住了寒意。
這二人雖只有十二歲的年紀,但一席同袍多少有些男女之嫌,不敢直視低著頭,沉默不語。
又走了半晌,行至一山尖,這里再無山壁以遮風(fēng),云淡風(fēng)輕。
空舟感覺不再那般寒冷,從披風(fēng)下探出身子,轉(zhuǎn)過身來為南妄在脖間打了個結(jié)。
“這里風(fēng)停云止,小僧好受的多了,接下來的路這披風(fēng)你一人戴就好?!闭f罷幾步追上前方的陳明和鄭疏雨。
南妄癡癡地看著眼前的空舟,倒不是因為他這般涇渭分明,而是看見了空舟衣衫之下的那枚吊墜——連心墜,它的紋路怎得與自己的寸骨墜那般吻合,竟如同是一對似的。
南妄驚愕間想與空舟問個明白,正想開口,一位蓑衣客出現(xiàn)在山道不遠處,對著眾人招手。
甄圓見了喜出望外地呼喊道:“仙人!仙人!我們找你找的好苦啊?!?p> 那人約莫二十出頭,頭戴竹制斗笠,身披麻草蓑衣,手持一細長竹棍,伸向身前渺渺云海。那人見甄圓回應(yīng),站起身子,像眾人行來。
“在下姓呂,哪是什么仙人,只是游玩至此,留戀此處的仙山美景,多做逗留罷了!”
別辭將此人上下打量一番,只覺此人雖是身形消瘦,但氣息穩(wěn)固,多半也是修行之人,別辭躬身行禮,道:“能在此處逢得道友,實屬難得,幸會幸會。”
呂氏將手中竹棍放下,恭敬地還了禮。
甄圓在一旁見這二人虛情假意的彎腰駝背,覺得甚是好笑道:“仙人你別跟這道士走形式了,他是個俗人,我不一樣,我不來那些冠冕堂皇的事兒?!?p> 說罷甄圓拍了拍衣褲,猛地雙膝一彎,跪倒在地,拜了三拜。
“仙人,仙人,請告訴我們翻山之法,仙人,仙人,這山實在太大,云實在太多,風(fēng)實在太兇,我們肚子實在太餓,還求仙人指路?!闭鐖A一股腦唧唧歪歪地脫口而出。
眾人傻了眼,那呂氏也是瞠目結(jié)舌,看著眼前的這個胖道士,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愣了片刻他才緩過來,趕忙拉起跪倒的甄圓,苦笑著說:“我真不是你們要找的仙人,我只是在此處釣魚罷了?!?p> 釣魚?在云海之巔釣魚?這可比甄圓此舉更加莫須有了。
失眠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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