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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案

第十六回 查明

三案 那成那滿天 3032 2019-05-01 22:28:00

  那成的旁邊是徐業(yè)。

  “不能夠啊,您吶,”徐業(yè)用胳膊捅了一下那成:“您是參事,怎么也拘來了?在這里,和我們這些中國人在一起被問話?”徐業(yè)這一句雖然聲音小,但是中國人三個字咬的很用力。

  “呵,”那成這會兒沒有搭理他。

  “您也是一個黃皮,不管是海峽華人,還是中國人,都是黃皮,你看這些洋人不會覺得您是個什么玩意兒的,對不?”徐業(yè)這會兒的話,得到了周圍幾個宗社黨人的贊許,但是他們看那成的眼神就是那么不太一樣了。

  “您知道么?您這么說,就挺沒勁的了,我給大家想主意賺錢,您也知道您老幾位最初攢的那個簡陋不堪的交易所,在我的改造之下,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賺錢的眉目,你這么擠兌我,是什么意思?其實不用大家去琢磨,有人的念想是雪亮的,就這么點玩意兒,別瞎折騰了,我們就是要一起賺錢的別互相咬。”那成幾句話,把徐業(yè)的面目變成了一個窩里橫的小人。這時候,周圍的遺老遺少們也開始對他們倆敬而遠(yuǎn)之了,意思就是你們互相打你們的,別撒我一身血就成。

  徐業(yè)豎起大拇指:“高!要不您怎么專業(yè)呢。”

  上午的詢問,其實就是一個過場,在這會兒就是把所有的事兒都對上,那成的幾個有力時間證人取得了非常良好的效果,幾乎沒有人在意那成,就連徐禮佳也不在意那成了。

  在意大利巡捕房的停尸房里,奧古、徐禮佳以及邢宏都在,邢宏是死皮賴臉讓付廳長給塞進(jìn)來的。

  “人都成這樣了,還可以拼得成這樣,手藝真不錯!”邢宏贊嘆。

  “徐禮佳也不是白給的,他有他的專業(yè),你必須尊重他,而且要守規(guī)矩,這里是意大利的,案子也是意大利的,付廳長也只是讓你觀摩你懂么?觀摩!”奧古這會兒也有點氣惱。

  “脊柱斷了,心臟完全破裂,整個肺已經(jīng)碎裂成了三個部分,頭部完好?!毙於Y佳在一個條子上飛快的用意大利語在寫,這時候,邢宏也在記錄。

  “大部分都是摔傷,身上沒有任何明顯的打擊傷,至少皮下沒有任何打擊傷,或者那么巧,打擊傷都被摔傷覆蓋了。”

  “檢查口腔了沒有?”邢宏沒忍住。

  “檢查了,除了一些煙草的殘留以外沒有任何東西?!毙於Y佳這會兒沒有太膩歪邢宏,在這一刻他認(rèn)為屋子里的人都是辦案者。

  “那么煙具檢查了么?”

  “摔碎了,大概成了幾塊。”說著徐禮佳指了指另一個盤子。邢宏找到一個干凈的放大鏡,然后慢慢的仔細(xì)看煙具。

  “右手僵直,肌肉繃緊,不符合正常自殺,因為太用力了,似乎在做一個非常重的體力勞動,瞬間被打斷,肌肉都沒有放松下來就摔死了,”徐禮佳這么記錄著,但是他也想不明白為何會這樣。

  這時候,邢宏突然跑過來,找了一個長柄鑷子,換了一個倍數(shù)更大的放大鏡,撬開李總的鼻腔,看了一會,轉(zhuǎn)身在自己的包里找到一個手電筒,調(diào)好光杯,然后讓徐禮佳拿著。徐禮佳一開始不樂意,但是奧古打斷了他,只得支著。

  “李宗吸毒么?我是說抽大煙么?”邢宏問了一句,還在用鑷子在李宗的鼻腔里刮著。

  “李宗?需要確認(rèn)一下?!?p>  “他不吸毒,至少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吸毒,慶王府的人不會讓下屬吸毒,偶爾吸兩口大煙也是為了應(yīng)酬,沒有成癮?!边@會兒奧古對李宗認(rèn)識也算是諸多人里最久的了。

  “那么你們看看這是什么,”這時候,用一張白紙,從李宗的鼻毛上面刮下來了幾個晶體,又用鑷子夾來了煙具中的一段,上面有一些半融化的晶體。

  “這是……”,徐禮佳仔細(xì)辨認(rèn)著:“這似乎是嗎啡的晶體,純度很高!高級貨!”

  “你們這里有驗血的設(shè)備么?”

  “有,你問這個干嘛?”

  “看看他到底吸了多少啊?”邢宏轉(zhuǎn)臉看傻子一樣看著徐禮佳。

  “不用那么費事了,你看煙具上的融化痕跡,這樣的量不會致命,但是會讓李宗陷入幻覺?!眾W古在這里說話。

  “您怎么那么熟?”

  “奧古先生,以前就是一個軍醫(yī)!對這些藥物和人體異常熟悉,算是我的老師。”徐禮佳這會兒很給奧古漲面兒。

  “那么就被人下藥了!這個很明顯,這個玩意兒估摸著就是高純度的嗎啡,這樣純度的高級貨,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消費的起的,也不是一般人可以買得到的。這個玩意兒,只有日本人才有,余下的,該找誰,你們估計也心里有數(shù)了?!毙虾赀@會兒也算是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個通透,開始在一邊的池子里洗手:“我準(zhǔn)備回去交差了,反正這也不是我的活,可以給付廳長交代一聲就可以了?!闭f罷,也揚長而去。

  “徐業(yè)?”徐禮佳這會兒和奧古交換了一下眼神。

  “徐業(yè)有可能,他一直幫著日本人在銷這些玩意兒,而且年初開始,整個天津的幫派就已經(jīng)以他馬首是瞻了,但是他為什么要弄死李宗呢?這個說不明白啊,和宗社黨人他其實沒有太多惡感,其實更覺得宗社黨人都是肥羊,李宗沒什么錢,而且對于他毫無危險?!眾W古這會兒覺得想不明白。

  “有人栽贓徐業(yè)?那么目的是什么呢?”徐禮佳覺得一切更讓人迷糊了,這樣,李宗不是自殺墜樓,那么成了下藥,兇手就在外面到處溜達(dá),而且針對誰呢?這也看不明白。

  “興奮過度,吸毒過量,意外致死?”老刀這會兒看著這張條子,覺得有點意思,他想起來那成那天肯定也在就出現(xiàn)在了那成對面:“您怎么看?有人苦日子過慣了,然后有了錢,就吸毒開心一下,然后把自己弄死了?我覺得怎么那么奇怪?李宗其人我還是見過的,是一個老派,前朝做過官,雖說不是見過大人物的那種,但是也不至于城府低劣成這樣?!?p>  “我就見過兩回,也覺得不至于,而且,真正賺錢的數(shù)目是后來說的,而他開始也不知道啊?!?p>  “那么我這個報道這么個思路寫成么?”老刀問。

  “你的活,你干嘛問我呢?”那成挑了挑眉毛。他覺得這個老刀越來越看不明白了,一個小人物按說不至于總是問東問西,但是現(xiàn)在這個小人物似乎就在逐漸的向他最深的地方去探知。

  《李宗之死三問》成了第二天《循環(huán)日報》的民事版頭條,一時間,整個天津都在討論這個李宗,為什么交易券讓他一夜暴富?為什么會墮落?雖然為什么墮落著一件事沒人過問,雖然這一段充斥著對人性以及生活的拷問。但是很明顯——為何交易券讓他一夜暴富更讓人感興趣!并且報紙滿足了大家的好奇心,的確是寫的非常詳細(xì),在交易券最開始的低迷,到十萬公里鐵路計劃都實施,一切都順理成章,一個心里脆弱的窮遺老遺少躍然紙上,似乎這就是結(jié)論而不是在徐禮佳案頭的懸案。

  “李宗就他么的這么死了?李宗就他么的這么死了?就死了?”載振拿著《循環(huán)日報》的《李宗之死三問》:“他死了?我之前就那么幾個可用的人!艾貝勒給我來了一個卷包會!這個李宗是親近人吧!還給我弄死了!你看看報紙上都是怎么寫的?說是他么的因為賺錢暴富然后墮落了,吸毒了!李宗是那種吸毒的人么?”在旁邊的兩個親信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就那么杵著,地上已經(jīng)有了幾個花瓶,不過,這是書房不是庫房,書房的花瓶都是一些不值錢的貨色,無所謂。這也是老慶王奕劻定下來的規(guī)矩,書房不放真東西。

  鐵良找到徐業(yè)的時候,一臉的愁容。

  “您老幾位都發(fā)財了啊,干嘛還愁著臉?”正準(zhǔn)備出門的徐業(yè)看著鐵良:“而且還是肅王的紅人,您說說,肅王爺要是賺了大錢,那么豪爽的性子,你會沒有份?”

  “缺人!”

  “缺人幫您老幾位花錢?”

  “我呸!我都要愁死了!我缺可以一起起事兒的人!”鐵良這句話聲音很大,但是說了一半被徐業(yè)拖回了固本茶社。

  “你要死,我不攔著,能不能不要拖著我?”

  “王爺要進(jìn)行滿蒙獨立!”

  “這不新鮮,不是弄了好幾次了么?每次都不靈,你也別太上心,咱們王爺是出門就上當(dāng),當(dāng)當(dāng)還一樣!”這時候徐業(yè)也心里踏實了。

  “但是這次不一樣,王爺這會兒有錢了!手里有了很大一筆錢,昨天一宿沒睡讓我找人!需要老兵?!?p>  “你死切,什么玩意兒張口就是老兵!多少?”

  “起碼兩千,我們謀劃過,拿下天津,至少要兩千老兵!”鐵良這會兒很認(rèn)真。

  “你們昨天晚上肯定吃了什么不干凈東西了吧?被李宗尸首嚇著了?你這兩千人放在天津,連看廁所都不夠啊!你能成什么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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