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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案

第五十三回 詐死瞞名

三案 那成那滿天 3048 2019-03-17 22:05:00

  那桐在眼前的煙泡的感覺,讓人覺得膩味。奕劻很不喜歡這個,他覺得癡肥本來就已經(jīng)很不官面了,再加上一個胖子,每天吞云吐霧的,雖然他不介意,但是并不代表他喜歡。雖然,那桐的理由很正當(dāng)——這樣可以讓他頭腦更加靈敏,但是奕劻總是覺得,這樣的人物,就不該有這樣惡心的事好。他不止一次,看見那桐打哈欠的時候,鼻涕眼淚都落了下來,這樣很惡心。同樣的旗人是否都這樣呢?他不知道,但是他不想他身邊的人有這樣的,前天他還找人打死了一個喜歡福壽膏的管事。

  那桐走了以后,奕劻找來了載振。

  “后面的,你什么打算?”

  “我想讓張千,追到上海去!”載振這會兒有點氣不過。

  “張千你還想繼續(xù)用呢?”奕劻擺動著自己的座鐘。

  “張千還是很干練的,孩兒還希望可以盡量的推演一番,將來會少很多的波折?!陛d振這會兒不想失去張千。

  “沒什么,也沒想讓你廢了,我的意思是張千就放在神機(jī)營里去磨煉磨煉,不要放著廢了。對么?”奕劻這會兒的口氣一點都不像是商量,就好像在安排一個活,一個事兒。

  就在這時候,外面一個灰衣褲褂的人,鬼鬼祟祟的到了慶王府外,從后腰褡褳里摸出一個飛哨,中間夾了一個紙卷,拉起一個牛皮筋的彈弓,沖著內(nèi)院砰一聲射了進(jìn)去。帶起來一陣脆響的呼哨,院子里鬧鬧哄哄,一個老頭從門口探出頭,一看,人早沒了。

  在院子正中間,有一封滿語寫的條子,護(hù)院的老頭找到后抻出來,一個小跑走到內(nèi)堂。

  奕劻看著紙條,看完以后,又差人把要睡下的載振叫了來。

  “那個張千,你將來有什么用處?”奕劻半夜來問了這么一句,讓載振很奇怪。

  “還有一件事,就是想神機(jī)營中熗字營的活計有一些出頭露面的需要張千去跑跑,然后就沒了。”

  “嗯,中間的臟活別讓李宗做了,都讓他做吧,”說完這些把條子遞給了載振,載振看了目瞪口呆,然后告了一聲就想回去。

  “等等”,說著奕劻搶了一步,把紙條拿了過來,放在常明燈下點了。

  載振一路都想不明白,張千的師父,怎么就從了匪了呢?那么張千是否知道?還是一開始張千就是棋子?又或是張千壓根兒不知道?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阿瑪?shù)恼f法很明白了,張千必須除掉了。

  這時候的張千,就在大羊毛胡同附近那一個宅子的角樓上,他慢慢的也喜歡上了這個宅子,雖然他知道自己買不起,但是在這里還可以待一段時間。刑副尉被呂萬叫了來。

  “當(dāng)狗,其實就是這一點不好,平時走馬飛鷹都行,但是要是活砸了,后面就不好說了?!眳稳f的嘴一直那么不好聽。

  “知道你看不起你師哥,其實我也沒轍,主要是你我現(xiàn)在也不是一個地界的人了?!?p>  “地界?您不是直隸人?咱們不都是一樣的師傅么?都在這里長大的……”

  “你,唉,和你說不清,我是說我們不在一個環(huán)境里,”張千這時候不知道如何解釋。

  “環(huán)境?你我距離如此之近,難道是師叔說的那種咫尺天涯?你信佛了?”呂萬這會兒破嘴開始嘚嘚了。

  “我吧,就懶得和你說這些,我就問你一句,你覺得假如慶王這些主子們,覺得我現(xiàn)在多余、壞事,會不會滅口?”張千終于問出了一句他特別想問的話。

  “師哥,干嘛假如呢?”呂萬這會兒無比鄭重:“我估摸著,您命現(xiàn)在都在按日子算了,您或許以為您這個師弟挺沒溜的,但是,我想告訴您,現(xiàn)在的日子口就到著了?!闭f著,呂萬跑到樓下扛上來一個大箱子,特別沉。

  “你扛的是什么玩意???”張千問。

  “我出高價買的洋油,你看外面的汽車了沒?就是那幾輛,都是加這個玩意,這玩意兒引火一級棒!別提多好了!”呂萬有點興奮。

  “你的意思,是冬天燒火使?”

  “您傻呀,我的意思是現(xiàn)在這些洋火油就要派上用場了!”這些所謂的洋火油,現(xiàn)在有一個熟悉的名字叫汽油!呂萬把他在路上想的法一二三那么一說,張千沉吟了一聲。

  “師弟,你說的有點玄乎吧?”張千就這么說了一句:“切莫說,我可以通過此次能否詐死瞞名,就說一句話,你怎么能信許家的那個老太太呢?而且你不覺得師傅會遭了連累?”

  “師哥,我這次我趕回來,也是想告訴你一聲,師父跟著河南一伙人去山西北面,說是要去什么驅(qū)除韃虜恢復(fù)中華了,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只是師父想我來拉著你走,不管去不去找?guī)煾?,也要去找漢人的活計做,不能再和辮子混了。只是最近,我看到北京還行,不似咱們老家那里那么亂。”呂萬這會兒一向心大的一個人,也是有了一些縝密的樣子。

  “你說師父已經(jīng)做了賊匪?”

  “我沒和您說么?那不是賊匪,那是驅(qū)除韃虜恢復(fù)中華!”呂萬就是這樣的一個心思。

  “一樣!我必須和載振貝勒說一聲去,這事我不知道?!睆埱膩頉]有這么怕過,一身的白毛汗,正要下樓。呂萬一個探身抓了過來。張千和呂萬就在角樓上拳來腳往的對起了招數(shù)。角樓上東西物件都很多,不想驚動樓下的人,上半身依然還是在茶桌的狀態(tài),下半身膝撞、腿上的短打都施展了開去。

  “師哥,我就和您說一句,這些韃子不是個玩意兒,我估摸著,肯定想要除掉你,您想想,撈錢、作孽的事你都做了,”呂萬這會兒還在和師哥說著,但是腳下不停。

  “師哥你不是我的對手。真的,咱們倆就詐死瞞名!遠(yuǎn)走他鄉(xiāng)!”呂萬嘴上不停,只是張千這幾年,酒肉不斷,已經(jīng)沒空說話了。話說,張千也是憋屈,他心里委屈,但是無可辯駁,他對載振也是衷心,就按載振說的:張千你我的交情,替你死不值,但是其他的都值。他一直記得,他不覺得載振會對他如何,但是奕劻呢?

  “師哥,你看,咱們中間,師父是最聰明的了!小時候,背夫子的東西和玩意兒,也是我比你能,您就不可以聽聽比你聰明人的話了么?”呂萬這會兒,用大胯插入張千的雙腿之間。

  張千向后倒了過去,呂萬趕緊拉了起來,這時候張千換了一口氣:“馮實師妹也去了么?”

  “她沒去。”呂萬說了句:“主要是,馮實師妹歲數(shù)都還小,這么小不適合?!?p>  “都停手吧?!睆埱蚝笞谝巫由?,調(diào)息了一下,然后長長的吁了口氣,讓自己踏實了下來。

  “師哥,我真心的覺得,你這樣是最好的,真的,要不然后面沒法子做下去?!眳稳f這會兒還上去給張千號脈,過了一會兒看沒有什么大礙,就收回了手:“您這幾年好吃好喝的,底子都有點虧得厲害了啊,我的親師哥?!?p>  “或許吧,你容我想想。”

  “我估摸著,慶王拿到消息也就是近幾天,前天我得到師父的信,慶王也肯定有自己的通路,這些東西沒辦法瞞人,所以,師哥,當(dāng)斷則斷!”呂萬這會兒低聲的叫了一句。

  “那么我詐死瞞名過后呢?我干嘛去呢?”

  “要么去天津?租界里,也就誰都管不了,要么就去上海!依然是租界里?!眳稳f胸有成竹。

  “那么我吃什么呢?”

  “嗯,沒想呢,先求活命吧。”

  在呂萬的懇求下,張千出了院子,然后一路走向西四皮褲胡同西北角,這會兒他可以想到的,也就是多年的兄弟——邢副尉。

  “你師父造反了?”

  “嗯,是的,我?guī)煾冈旆戳?!?p>  “有你的份沒?”

  “托了您的吉言,真沒我的份,但是肯定有我的事?!边@才是張千最郁悶的,連坐!自己是師父從小養(yǎng)大的,且不說九族,就是三族也是做實的了。

  “兄弟,你跟我來,”說著邢副尉拉著張千來到了后院,在一個柴房邊上,抽出一塊兒看似特別瓷實的磚頭,里面拿出一個小匣子中間有三根金條:“哥哥我就這么多,別嫌少!放在這里也是救命用的?!?p>  “哥哥,您也不是清如水明如鏡?。 边@時候張千突然咧嘴笑了。

  “兄弟,這會兒不是玩笑,我覺得你呂萬呂師弟說的沒錯,詐死瞞名!最好的辦法?!毙细蔽疽稽c笑的意思都沒有,還拉著張千在柴房里撿了個小木棍子,在地上寫寫畫畫,幾乎一會兒就完善了一個計劃,幾乎就是萬無一失了。

  “哥哥,要不然說,差役就是半個混混兒呢,您這,嗯,您這兒可不賴!簡直就是一整個混混兒,不,是倆全須全尾兒的!”張千這會兒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心里萬分感激。

  擦黑,回到住處,一個小廝在門口,張千認(rèn)識,小廝上來就說:“張大爺,載振貝勒找您找了好幾圈了!可算是尋到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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