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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案

第三回 馮太監(jiān)之死

三案 那成那滿天 3075 2019-04-17 22:10:00

  在生活咖啡里,其實一般人都特別少,您想想,來的都是洋人,本來一般百姓就懼怕,然后還動不動巡捕房的頭牌警官也來了,那么怎么說?要說頭牌,也就是意大利巡捕房有這樣的稱呼,那就是徐禮佳,為何叫頭牌,那是因為肩膀上有一個亮晃晃的黃銅牌子。只有警長才有這樣的牌子,所以干脆就叫了頭牌警官。

  今天頭牌警官來,主要是因為艾貝勒出走問題。艾貝勒出走,之前他管的行朝的賬目,沒一樣對上的。

  “我們今天找您來,就是想報警的?!贝捍笕诉@會兒也算是一臉的愁眉。

  “你們報警?你們是一個政府啊,或者說是一個流亡政府,作為一個流亡政府報警感覺很古怪啊,你們不是在算計我吧?”徐禮嘉看著李宗和曾春,總覺得其中有太多的貓膩。

  “我們丟了東西!”曾春大喊,這會兒李宗似乎才醒盹,看了一眼春大人,感覺有點跌份兒。

  “您說說我聽聽,”頭牌警官這時候坐直了身子,然后拿出一個小本子,煞有其事。

  “之前我們行朝的財務(wù)大管,艾貝勒,卷包會了!”

  “我中文不好,請問一下卷包會是什么意思?”徐禮佳皺眉。

  “誰啊誰???”邢宏從后堂送差點過來,突然聽了這個,趕了過來:“誰卷包會?。吭趺礇]報警啊!我就是天津警察廳刑事警長,我的上司剛剛榮升天津警察廳廳長!“說完這些,順茬口就坐在了一邊,看著這幾個人。

  邢宏一來,徐禮佳就覺得非常尷尬,同行是冤家。

  “這是我們轄區(qū)的事兒,還請邢警長不要覬覦了。”

  “哎呦喂,您還會用覬覦呢?大才啊,怎么寫?您寫一個我看看?”邢宏這會兒因為付廳長的關(guān)系,也算是腰桿十足了。

  “我要報警,都要報,我是苦主,您老幾位能否聽我說完?”曾春這會兒也惱怒了。

  “您說您說,好像誰要強搶您的苦主地位似的?!毙虾赀@會兒也拿出了一個小本。

  “其實真的苦主也不算我,另有其人,但是這事兒必須我代表?!痹涸秸f越亂。

  “其實他要說的是,錢最終也不是他的,他只是一個代理人而已?!崩钭趯嵲谑强床幌氯チ?,這么點事兒,他不想耽誤一天:“行朝呢,有一本公賬,就是兩大王爺牽頭,然后聚集了那么一個大錢,主要目的是為了維護行朝的運作。以及辦報、辦電臺。這筆錢都是艾貝勒在統(tǒng)籌,我們倆分別代表慶王和肅王爺盯著??墒谴汗?jié)前,艾貝勒大發(fā)女婿去上海,帶著女兒走了。這也不打緊,緊接著,艾貝勒家里人陸續(xù)都走了,然后他說是去香港那里公干去買電臺設(shè)備去了。這也不要緊,可是昨天,香港方面電報說人壓根就沒去,我們這才想起來檢查意大利銀行中所有賬戶,一看不要緊,錢都沒了!”李宗這會兒喘了口氣。

  “都在新加坡提走的,就是這幾天的事!我們昨天立刻給新加坡的意大利銀行電報,早上給的回電,錢一分不剩都沒了!”春大人這會兒算是氣急敗壞了!

  “有多少錢???看把您給懟得都要爆了腦仁似的?!?p>  “九十多萬英鎊啊!足足九十多萬英鎊?。 痹罕凰畣苤?,最后半句都是喊著出來了,借著勁兒,一陣的咳嗽。

  “這不就是卷包會么!”李宗在旁邊補充。

  糾纏了半天才從生活咖啡里出來,陸續(xù)邢宏以及徐禮佳都叫了下屬,來這里筆錄,曾春也叫來了下面的管事一一對上。其實讓曾春最郁悶的就是,肅王沒錢了,行朝的一應(yīng)開銷,還是需要兩個王爺來貼補——艾貝勒本來就是宗親,就是兩個王爺同選出來的人,這樣的事情出了,讓倆王爺也順帶吃了瓜落兒,沒轍。

  每天行朝開銷都在,這不是個買賣有回錢的一天,上上下下上百口子,都是以前的內(nèi)閣輔臣,說心里話,趕上吵架個個行,但是干個買賣?個個不行,而且最氣人的是引經(jīng)據(jù)典還可以告訴你,就該他們的,就該養(yǎng)著。反正曾春是說不清更吵不明白,一到罵街的地方,就是一陣斯文掃地不說,肅王還要變著法兒的去刺激他,這一點更沒轍,肅王更好面子。

  怎么辦?路上和李宗,一商量,房錢已經(jīng)給了一年的了,還可以看著,那么余下的錢,只好先封存,兩個王爺輪流管理行朝的飯食?,F(xiàn)在余賬上還有四十來萬英鎊,暫時不可以動,行朝一定要找到一個還湊合的買賣,投入一下,這樣才可以長久的運作下去。誰也沒說,行朝不可以做買賣啊。

  文宣樓,這會兒已經(jīng)在西四牌樓旁邊顯不出來了,以前因為王爺家產(chǎn)業(yè)的關(guān)系,臨近的商鋪誰敢打招牌大過文宣樓呢?而今沒人在意,牌子一個比一個大,顯得文宣樓那么的寒磣。文宣樓依然是慶王家的買賣,但是也沒有什么要緊的人來盯著來,來的人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人手,遠了許多。

  齊記的招牌還在,那成溜達進去,還吃了一碗醪糟,一個齊姓的老頭,缺了幾個手指在招呼生意。齊老頭看著那成,半天不敢說話:“敢問先生,貴姓?”

  “那”。那成用勺子撇著旁邊的浮沫子。

  “哦,那么冒昧了,看著先生眼熟?!?p>  “多人稱我面善了,沒轍兒?!蹦浅捎靡豢谀戏娇谝粽谘诹诉^去。

  再往前走,那成有點崴泥,走不動了,步步重似千斤。靈境胡同了,之前從這個胡同口跑了出來,胡同口的一個宅子那時候正在著火,煙那個高呵!那成就那么蹲在胡同口邊上,看著曾經(jīng)著火的那個宅院。

  “您是?”宅子里出來一個漢子,明顯不樂意。

  “宅子被火燒過?”

  “前主兒說,庚子年的時候被洋鬼子兵燒了的,整個二道院子都點了,現(xiàn)在修了起來,您看木頭茬口還是新的?!边@漢子顯然覺得自己做的都是一些偉業(yè)。

  “好手藝,費功夫?!笨渫?,那成繼續(xù)向前溜達。一個女人出來,拽了漢子進去:“窮顯擺什么?你不知道城外在鬧騰肺癆啊,一看不是本地人,你就不怕癆病過了身子?”

  當(dāng)那成挪到豬粑粑胡同口的時候,整個人靠在了一塊拴馬石上,就那么慢慢的滑了下去。對面的紅漆大門改了色,以前的棱釘子都沒了,側(cè)面那一副《御賜敕封織造許》的牌子也沒了蹤影,只是上面有一個鋼制的大釘子還冒出來一個頭。記得以前大爺爺說過,那不是一個釘子,那是一個鋼梁的矛頭。整個墻和前廳都是鋼梁作骨上面堆砌條石,房倒屋塌才可以橫匾掉了下來。

  “這家,可是有一段故事的?!迸赃呉粋€老要飯的就那么橫了過來,一身的漬泥,而且臉上還有刀疤,從額頭一直貫到下巴。

  “對哦,可是有一段故事?!蹦浅梢稽c也不嫌棄,只是呆呆的出神。

  “曾經(jīng),許家是江南大匠,為構(gòu)建圓明園,老佛爺招江南制造局大將進京,建了綺華館,館藏?zé)o數(shù),需要修復(fù),許家一開始就是做這樣的修復(fù)?!崩弦埖脑谂赃呉兄浅?。

  “那么怎么成了這樣的光景?”那成覺得鼻子里有了酸氣。

  “因為一件褂子。”

  “褂子?”

  “其實也不算是褂子,是一個紗織的罩袍?!崩弦埖脑谂赃叺吐暤泥骸爱?dāng)時的總管太監(jiān)為了巴結(jié)慶王,給自己的子弟辦個實缺,犯了一個糊涂。找到了許家要了一個作工,就是紗罩子。一開始慶王以為怠慢,但是也給老太監(jiān)辦了差事實缺,但是后來的事人人都沒想到。那個紗罩子是一件寶貝,禮太重了,驚動了太后老佛爺?!崩弦埖倪@會兒開始咳嗽,那成拿出隨身的水壺,對嘴喂了一些水。

  “老佛爺發(fā)下秘旨,讓其嘗試做前朝皇爺?shù)挠檬ブ季c子,許家做了,而且做了一個十足。本來就已經(jīng)起了殺心,但慶王還有一個心愿,那就是綺華館的六十四珍。讓老太監(jiān)找來六十四珍,許家仿制成,不止仿制成了,而且真假難辨,一共真假三套,散了出去,套套價值連城。但,終究有疏漏,滅口許家不是為了寶貝疏漏,是因為那皇綾子。”老要飯的咳嗽得更厲害了。

  “后來,許家一個后人,在北通州被抓,告出了一件事,其實六十四珍一直在北通州,許家給出的三套都是假的。慶王爺讓李宗和曾春一起去北通州找尋,一無所獲?!?p>  “您怎么知道那么清楚?”

  “曾春抱怨,但是他的意思,他也知道六十四珍的真品在那里?!崩弦堥]眼。

  “您是誰?”

  “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姓許了,終于找到了一個許家人,可以說個全本?!崩弦埖拇丝跉?,拉著那成的手:“你是顯字兒的?”

  “許顯能!”

  “對,就是,老大家的嫡子,回來了就好?!?p>  “您是?”其實那成這會兒也有了十足的猜測。

  “我就是那個一心巴結(jié)王爺?shù)奶O(jiān)呵?!崩弦埖木褪且娞彀ご虻鸟T老太監(ji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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