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太公兵法
顧城宮城的規(guī)模占路整座顧城的三分之一，這倒不是因為中山君主有多么的奢侈，而是在內(nèi)城中有一座規(guī)模宏達(dá)的高山，整座山幾乎填滿了內(nèi)城。
內(nèi)城里面幾乎又沒園林或池臺，因為這座山就是天然的園林，不用精雕細(xì)琢，已勝過人為打造的園林太多。
武公平時喜歡來山腳下漫步，沿著小道登山山頂，整座顧城便在腳下，張開懷抱，整個中山便在懷中。
武公今年是儒家說的不惑之年，因為武公好武，身體還是相當(dāng)健朗的。不過比起一生軍旅的鼓須來，還是略有不如。
鼓須雖然要比武公年長十來歲，不過鼓須陪同武公登山，連口大氣都沒有喘，竟然還有心情嘆氣。
“老將軍近逢大喜，為何還嘆氣連連？莫非老將軍比我這個國主還要煩憂不成？”武公玩笑道。
“唉！國主就不要打趣老臣了！老臣膝下無子，獨(dú)孟鼓苕一女。如今老臣已是雙鬢花白，只嘆獨(dú)女還無歸宿。如今我與公孫兩家定下婚約，小女這要出閣，老臣只覺心疼啊！”鼓須搖頭嘆道。
“這不是好事嘛？憂從何來??？”
“養(yǎng)女送人，何嘗不憂??！”
武公是體會到鼓須的感受了，還好他沒有女兒，不然惆悵起來，恐怕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武公似乎想到了什么，問道：“羽兒與鼓苕可謂是青梅竹馬，鼓氏與公孫兩家是世交，這個歸宿老將軍覺得不好嗎？”
鼓須是直性子，向來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就算在中山武公的面前，鼓須也是如此。
鼓須嘆道：“此子雖有才，但名聲太差。就是日后平步青云，恐怕在朝堂之上也會遭到排擠。公子羽性子張揚(yáng)，更是不懂得養(yǎng)其鋒芒，這公族中便是有很多人要害他。我如何能不憂心呢？”
武公聞言微微色變，故意生氣道：“公族要害羽兒？羽兒乃寡人之子，何人敢害他？”
鼓須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賠罪。
武公當(dāng)然也沒有生氣，他知道鼓須是什么性子，更明白這朝堂上的局勢。只不過有些事情說出來就沒有意思了。更何況他本身就是維持這種局勢的人。
“今日應(yīng)該是你們兩家祭拜山神之日，老將軍家事繁忙，就先回去吧！”
“老臣告退！”
鼓須走后，武公面向東方，對著晨曦面露笑容。
武公問道：“季陀可知今日晨曦為何會這般耀眼嗎？”
季陀回道：“應(yīng)該是國主告訴了烏云，別再掩蓋晨曦的光芒！”
武公聞言朗聲一笑，道：“什么都瞞不過的眼睛?。」捻?、你、陰伯，爾等同為一車之吏，為何唯獨(dú)你能心如明鏡呢？”
季陀很巧妙的答道：“老奴前日在河頭里，再見公子羽時，他已是云中之月，模糊不清。然而老伯卻能知曉月圓月缺。其實并不是老伯心如明鏡，只因老伯常年待在月下而已?！?p> 武公點(diǎn)了點(diǎn)頭，深以為然。
“昨日，公叔伯建議公子羽封君，而公叔牧卻想讓公子羽出任相邦。你認(rèn)為該當(dāng)如何？”武公問道。
“國主還記得一句話？”
“何話？”
“主上造之士！”
“妙！實在是妙！”武公夸贊道。
季陀行禮，慚愧道：“恐怕國主心中早有此意！”
武公微微點(diǎn)頭，解釋道：“羽兒之才，非掌權(quán)而不能用。相邦掌權(quán)，而封君則能保全他！二者非一不可。今日鼓須倒是提醒了我，羽兒樹敵無數(shù)，一旦封君，就連公族也會視其為眼中釘，但如果站在桓兒的角度設(shè)想，這卻是一樁好事。羽兒、桓兒感情很好，羽兒掌權(quán)，桓兒則得一傷敵不還己之利器?！?p> 公子羽的國策，有變法的意思。變法傷害的就是世家大族的權(quán)益。封君之所以必要，則是讓公子羽有護(hù)住自己的身份。就算有一天變法實施，階級矛盾激化，公子羽也不會落得像商君、張儀那樣的下場。
而封君最大的問題就是公子羽威脅到了公子桓的地位，武公雖然也寵愛公子羽，但是和公子桓比起來還是少了那么一些，畢竟是別人家的孩子，再像，也不能做到視如己出。
所以武公在公叔伯提出封君之時，武公會有所猶豫。
今天鼓須的無心之言，卻讓武公明白了，公子羽就算封君也不可能威脅到公子桓的地位，因為他沒有公族的支持。
所以他便是單刃劍，傷敵而不傷己。
“公子羽封河丘君，授以少上造。依老奴之見，國主不能立馬授封，應(yīng)該讓廟堂緩沖的時間。先授少上造，讓公子羽同法家弟子結(jié)伴考察中山，待公子羽回顧都之后，國主再嘉獎其考察論，借機(jī)封君。”季陀建議道。
“噢？內(nèi)司馬還有如此妙計？”武公驚訝的看著季陀，贊賞道。
武公還是擱置了相邦之位，讓朝局維持平衡。
至于季陀口中的少上造，則是一個比較特別的官職。
這個官職在后世是爵位，在現(xiàn)代是一個可高可低的職位。
這個職位說比四宮高，但卻要比相邦低，但如果主無上造之心，少上造甚至可以比府庫一職更要不如。
主上造之士－大良造、少上造。
公孫氏與鼓氏，兩大氏族祭拜山神的第二天，消息便傳了出來。
公子羽被授以少上造，讓其參與考察，而后歸顧都之后到任。
這天是公子羽授職和接受少上造玉符的日子，同時，他還得到了考察的任務(wù)。
考察一個月，考察的期限是受到規(guī)定的。所以公子羽在過兩日之后，就會開始考察。所以公子羽的婚事不得不推延。
在辭別孟鼓苕時，公子羽可是費(fèi)了九頭二虎之力。
要是孟鼓苕抬著刀架著他的脖子讓他不能去，他一定會頭也不回地就離去?？蛇@孟鼓苕偏偏不按常理出牌。
在在此定下婚約之后，孟鼓苕則變成了一個小女人。一口一個羽哥哥，哭得是梨花帶雨。本來還一臉興奮想去看一看這大好河山的公子羽，被孟鼓苕像生離死別的辭別弄得都有些不舍了起來。
還真別說，小女人一般的孟鼓苕是真的讓人著迷。就恨不得沖上去親上兩口的那種。
若是女人不善變，公子羽一定任性一把，違抗國君之令，也要先成婚體驗一把床笫之歡再說。
人總是難免分別，夫妻也不可能保證每天都能在一起。更何況公子羽還是一個胸懷山河的男人呢？
公子羽也還有很多事要做，比如趁著這個機(jī)會，把贏下的錢帛，帶回河頭里讓易川打造出長槊。
在離開之前，公子羽還需要去拜訪一個人，那個人便是中山藏書最多的傅老。
齊國的長歌臺傳來消息，說是姜氏這些年被田氏打壓，齊國原本的一些公族四處流亡避難，而公子羽想找的那本《太公兵法》似乎跟隨這一支公族來到了中山。
“公子，這就是傅府了！”老伯在馬車外提醒道。
公子羽長吸了一口氣，帶著幾分惆悵下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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