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隨舉高青梅枝條邊唬劉家望邊說道:“你小子,回去后,肯定會跟曲小姐說我們打的,這會子還敢赤眉白眼地諢說,哄騙我們安心,放你回去告刁狀”。
“不敢,不敢,絕對不敢”,劉家望高舉雙手賭誓。
高隨從丹田中提出一成的內(nèi)力,一招“綠陰滿地”,灑內(nèi)力如青梅豆,擊中劉家望各處要穴。
劉家望頓覺身如電擊,且麻且痛,沿經(jīng)絡(luò)循行處如蟲蟻竄行。
高隨的內(nèi)力本不高,僅提了一成的內(nèi)力,加之散漫全身,才會讓劉家望有如此感覺,否則,必致其內(nèi)傷。
此意為震懾他,饒是如此,劉家望顏色更變,以之為大患,不能流利暢言,僅能“你…你”再不能言他。
高隨一笑,拿青梅枝條挑著他的下頜說:“奶娘的兒子,這只是讓你嘗嘗滋味,你若是回去亂講話,我就專打你的心脈,讓你如萬蟲噬心,求死不能”!
“不會,不會亂說話,絕不會”,劉家望已然臉色蒼白,他可不想被萬蟲噬心。
高隨將青梅枝條扔掉,和馬善之離去。
劉家望坐在地上,哭著低聲說道:“你們憑什么欺負(fù)人,我和小如本來就是青梅竹馬,本來就是,憑什么欺負(fù)人”。
劉家望的眼淚在臉上沖出了兩道泥溝,邊哭邊以衣袖擦面,又將溝渠抹成了泥灘。
“老高啊,劉家望這小子,最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過兩天他一定會告訴曲小姐的”,馬善之分析道。
“嗯,我知道,所以,我決定,現(xiàn)在就跟曲小姐請罪去”,高隨回道,卻猛然看到林中閃過一道人影。
馬善之亦看到了,看向高隨,高隨點頭,這是幽探。幽探們不會隨便出現(xiàn),若是出現(xiàn),必有要事回稟。
幽探們歸高隨統(tǒng)領(lǐng),馬善之性子散漫,不愿被羈絆,所以凌寒不會束縛他,將幽探和幽妙們交給高隨統(tǒng)領(lǐng)。
因此,高隨飛身進(jìn)了林中,附耳聽幽探密稟。馬善之則四下探視,確保無人,尤其是提防曲隱的云鵬絲們。
高隨來到馬善之身邊,低頭不語,馬善之拍拍他的肩膀,說:“走吧,總要稟報少爺?shù)摹?。高隨點頭,隨即反應(yīng)過來,問道:“你,你早就知道了是嗎?你是如何得知的?”
馬善之一笑,說道:“以前我也只是猜測,剛才卻從你的神情里證實了”。高隨嘆口氣,說道:“這下,不知少爺該如何面對?”
二人回到壽福門,仍有鄉(xiāng)親們圍著曲清如待診,凌寒依然在看書。高隨緊走兩步,來至凌寒眼前,欲言又止。
最后關(guān)頭,高隨還是不忍心告訴凌寒了。
凌寒未從書中抬起頭來,說道:“說吧,我什么都可以承受”。
高隨看看馬善之,馬善之心自言:“待會兒,你做好能做到,如你所言”。馬善之點頭,不管事實殘忍到如何血淋淋,總要面對的。
高隨一咬牙說道:“少爺,曲小姐是曲隱的女兒”。
凌寒欲翻頁的手停滯了一片刻,將這一頁掀了過去,“繼續(xù)”,不管他的內(nèi)心如何破碎,凌寒在高隨和馬善之面前,不能表現(xiàn)出任何的情緒來。
有些痛,不是解剖暴曬才能止痛,而是需要一個安靜的角落消化。
“曲清如,天下那么多姓曲的,為何你偏偏是曲隱的女兒”!
“我該如何面對你,我該怎么辦,喜歡你又不能,忘也忘不掉,為何你偏偏是曲隱的女兒”!
幽蝎門的安全,幽蝎門眾兄弟們的安全,和曲清如,他必須作出抉擇!
無論哪一個,他都不舍得??墒?,老天爺就會設(shè)計這樣的游戲,魚與熊掌,總不會一起賜給你,總要看你如何取舍!
凌寒的心劇烈地痛了起來,強壓住想要哆嗦的手,聽高隨繼續(xù)稟報:“曲小姐雖是曲隱的女兒,照理,該是掌上明珠,但是,曲隱的夫人卻對曲小姐十分冷漠?!?p> 凌寒忍住對曲清如的關(guān)心,未對此作出任何反應(yīng)。而馬善之卻來了興趣,問道:“為何?”
“據(jù)萬絲堂后宅的仆人們傳言,曲小姐是曲隱在外面和別的女子所生。曲隱將曲小姐抱回家后,夫人雖然大度允許曲小姐留在曲家,卻對曲隱茍且之事,一直耿耿于懷,對曲小姐冰冷漠然”。
馬善之問道:“那曲小姐知道嗎?”
“不知道,曲隱不許人任何人告訴曲小姐她不是夫人所生。曲小姐自小以為夫人是她的娘親,侍母至孝,卻不知為何夫人待她淡漠”,高隨嘆道。
凌寒的手將書頁捻爛一角,難掩對曲清如的心疼。
曲清如千金小姐,亦是他凌寒心中最尊貴的嬌小姐,突然有此坎坷的身世,豈不叫凌寒心痛不已!
高隨繼續(xù)說:“為了讓夫人眼不見為凈,曲隱將曲小姐送至壽福門,只許她在夫人生辰時回家一趟,就連除夕夜都不許曲小姐回家團圓”。
凌寒再難忍對曲清如的心疼,扭頭望向她。
“賤婢,不要以為你手里有老爺?shù)膬鹤?,就可以入高家。告訴你,有我在,你這輩子休想進(jìn)高家的大門,就算你死了,也休想進(jìn)高家的祠堂。你生的兒子永遠(yuǎn)是庶出,是野種”。
“庶出”,“野種”,一位尊貴至極的夫人對牽著自己的母親怒吼道。
而自己當(dāng)時太小,嚇得躲在母親的身后。
凌寒的拳頭攥得“咯吱”響,呼吸急促起來。自己是庶出,是野種!
清雅貴重的曲清如,居然也是,同樣的庶出身份,而且和自己一樣,是野種,這讓凌寒對曲清如多了一份同情和心疼。
這樣的感覺,讓凌寒忽略了曲清如是曲隱的女兒,反而覺得自己的心更貼近了她!
凌寒將痛苦壓進(jìn)血里,對高隨說道:“我自會處理這件事,現(xiàn)在有件事,需要你去查探清楚”。
“是”,高隨恭敬地回話。
他的眉頭緊皺,對于幽主的痛苦,他感同身受!
凌寒無力地說:“去吧,至于查什么,葉叔會告訴你的”。
“是”
高隨躬身施禮后離開了,臨走前,對馬善之使眼色,意思是讓他勸勸幽主。
馬善之一攤手,高隨嘆著氣退下了。
凌寒對馬善之說道:“我沒事,你也去吧”。
馬善之看看凌寒,看看曲清如,說道:“少爺,江山和美人可以都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