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 由不得自己
“被討厭著總比那時候的你對我一言不語得好。”楊浩黯然失色，說。
“樂子！浩浩！你們都站在那橋上聊啥呢，怎么還不回家？”
遠處是趙父呼喚的聲音，打破了他們此時的形同對峙。
“你我之間，從那天起就不存在任何的情誼了。”趙壁樂頓了頓腳步，沒有回頭地告訴他。
她并不是在傷害他，而是以這樣的方式相處，利己也利彼。兩兩不相欠，兩兩需相忘。
“怎么了？”趙父看她嘴唇蒼白，關切地問道。
“我好像發(fā)燒，老爸，我們快回家吧。”
趙壁樂把妞妞遞給趙父，自己拉著行李箱往前走。
“好好，我來，老爸來幫你拉行李箱?！?p> 趙壁樂早就沒力氣了，也沒跟他爭。
“浩浩，你還愣在那里干嘛？”趙父回頭，“走，跟我回去一起小酌幾杯。”
“好……”楊浩啞著答，當他正準備跟著他們父女走時，他的手機有一個電話打了進來，“喂，好，我馬上來?！?p> 趙父正打算問是什么事，而楊浩便匆匆地說一句，“趙爸爸，下次去陪你喝一杯，我先走了。”
楊浩看著走得遠遠的趙壁樂，最后匆忙地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如果沒有那件事情的發(fā)生的話，那么他們幾個人也許還會選定在哪年哪月愉快地聚在一起，喝喝酒，聊聊生活，談談人生。
深夜，兩個電話。
第一個不是夏冬音打來詢問她好點沒；第二個電話才是。
“身體好點了沒？吃了藥嗎？”
“嗯，現(xiàn)在只想睡一覺了。”趙壁樂躺在床上，懶得睜眼。
“行吧，那你好好睡一覺，晚安，么么噠！”
掛斷夏冬音的電話，趙壁樂放下手機又拿起手機，反反復復，始終沒有按亮屏幕。
許久，她才打算睜開眼翻看看未接電話是誰撥進來的。
突然，手機震動，一條發(fā)送來的短信先闖進她的視線。
想必家里的食物可以吃到你再次來這的那天，今晚通宵拍戲，晚安。
趙壁樂看著屏幕，直到顯示光線變暗，才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帶著因感冒而濃重的鼻息。
有些事，一旦發(fā)生了，不管好與壞，大與小，一切都會朝另一方向改變。由不得自己。
在高中畢業(yè)的晚會上，趙壁樂告訴冬音為什么自己不適合長跑還要參加運動會，當時她說：“我覺得，我要是再不長跑一次，我就對不起這十幾年來讀書走的路了，總以為在學校里，成績呢，是我們要追逐的，可現(xiàn)在想來，我覺得不是的?！?p> “但是教育就這樣子，我想要走的不是這樣的路。這不適合我，我也不喜歡?！?p> “讀書，讀書，讀書！為什么要死命地讀書呢？干嘛不是讀自己喜歡的書??？”
“是因為高考結束了，我才敢說這些的，不然我怎么與高考執(zhí)筆而談呢，是吧？”
“我很感激能遇上你們，這是我唯一能選擇的，我喜歡的，想要抓住的你們?！?p> 趙壁樂醉醺醺地不停說著：“但是我和黃紀文....我很想和他一起，一直在一起就好?！?p> “趙壁樂，聽著，我會和你在一起的。”
趙壁樂搖搖晃晃著指著眼前人，傻傻笑著說;“冬音，我知道啊，你會和我在一起的，我們一起讀同一所大學，一起，好多好多?！?p> “丫頭，我是黃紀文，我來參加畢業(yè)典禮了。”
“黃紀文？阿文？”趙壁樂邊哭邊笑著問他，黃紀文抱著趙壁樂，輕輕安撫著當時發(fā)酒瘋的趙壁樂。
然后趙壁樂就醉過去了，不省人事。
最后大家是怎么回家的？
趙壁樂不清楚了，只記得阿文那晚真真切切地抱住了她。
是啊，分明是紀文，但是醒來時她身處的卻是陌生的地方。
也就在那時，結束了她兵荒馬亂的青春。
“壁樂，對不起?！?p> 十七歲的年紀，快要成年的年紀了，他是少年，她亦是少女。
十七歲的趙壁樂眼淚吧嗒吧嗒地直流，幾乎不能控制自己的顫抖，最后好不容易撿起地上凌亂的衣服，“你不要……再看我了！求你……不要再看我了?！辈铧c組織不成一句話。
“壁樂，好好好！你別再哭了好不好？”那個裸著上半身的少年說完，背對著她。
趙壁樂艱難地穿好一件一件衣服，告訴自己快點，快一點兒離開這里。
要怎樣才能快點離開這里，怎么辦，趙壁樂好怕，真的好怕！
趙壁樂哭的整個人直顫抖，說話時一嗝一嗝的，“我們……你不要……怎么辦？我喜……歡的人……是阿文！你……我……怎么會這樣，昨晚……阿文呢？阿文……阿文，你在哪里?！?p> 所以，那時十七歲的趙壁樂，她該怎么辦才好？
“壁樂，你聽我說，你別怕，我會保護你?！?p> 趙壁樂滿臉的淚水，鼻子紅紅的，看著這個說會保護她自己的少年?？薜檬纸^望。
她突然大聲吼道，“我不要！你…離我遠點，我……要……回家！”
最后，一個失了魂魄的人兒顫顫抖抖地朝著前面走，似乎看不見哪里有終點……
那年高考完后的七月份，趙璧樂把自己關在房間里。
當時大家都以為她考差了，因為知道她一向不喜和懼怕考試，所以安慰著她的情緒，告訴她說讀書不只是一條途徑，要知道條條道路通羅馬。
趙璧樂母親死去的時候，她沒有發(fā)現(xiàn)房間外母親身體的不舒服，導致誤了最佳救治時間，最后醫(yī)生告知他們已搶救無效。
那時候，趙璧樂就覺得自己還沒走出那道陰影，又被強制性地披上了另一傷痛。
而母親的去世讓趙璧樂徹底地崩潰了。
從房間床的位置往窗外看，繁星點點。
在熟悉的房室里面，在黑暗與黑暗之間的最好的判斷方式，是去聽見什么聲音，而剛好，趙壁樂的呼吸聲。
還有心臟撲通撲通撲通的聲音。
被子上有動靜，是誰不重不輕地踩來踩去？
喔，對了，忘了一件事情，妞妞也是條生命。
“妞妞，過來?！?p> 趙壁樂伸手將妞妞抱進被子里，和自己一起睡。
妞妞身上有著天然狗毛味，而今天妞妞很香，是……白姨店里的花香味？
“妞妞，看來白姨很喜歡你呢，明天再帶你去她家玩。”
妞妞往她的臉嗅了嗅，又舔了舔。
趙壁樂想起了那天早上，自己手機上的屏幕那張照片。
他懷里抱著自己，而她的手搭在他胸膛上，她緊緊地揪著他的衣服。
“妞妞，我是不是太寂寞了……”
“可我不再是那個肆無忌憚的趙壁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