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凡與梁星背向走開,一邊向路邊行人行乞,一邊四處打探。
由于這飛雪天氣實在太冷,路上的行人大多都走的匆忙,對于張一凡的乞討之舉大多都愛理不理,有的甚至惡言相向,對此張一凡并不在意。
乞丐不事生產(chǎn),幾無尊嚴(yán)可言,受人唾棄是常見之事?;仡櫵闹?,行乞之人眼過之處即可見,張一凡嘆了口氣,這世道真是越來越糟糕了。
也許是年關(guān)將近,都江城水上商貿(mào)正上演今年最后的瘋狂,大小船只停滿了各區(qū)的碼頭,無論是商家、船家還是伙計們都干勁十足,都想要個好收成過年。龍澤碼頭作為三元區(qū)最大的碼頭當(dāng)然也不例外,碼頭上的搬運(yùn)工們正熱火朝天地忙碌著。
也許是太過于專注觀察龍澤碼頭,張一凡并沒有意識到自己撞到一個人,直到“哎喲!”一聲響起,他才意識到自己撞人了。
他臉不由得一紅,暗道自己這暗探還真是做的失敗,撞人都不自知。隨后他看了一眼前方,發(fā)現(xiàn)他撞倒的是一位年過古稀頭發(fā)花白的老頭,正跌坐在地上,拐棍落在不遠(yuǎn)的地方,正怒目瞪著他。
“臭小子,沒長眼睛啊,這可摔死我老頭了?!?p> “老大爺,我這看東西走神了,對不住您,我扶您起來?!睆堃环部焖俚陌压照葥爝^來,然后把老頭扶了起來。
老頭臉色稍緩,從張一凡手上接過拐杖,但仍然余氣未消。
“就這樣就算啦?我老頭子被你來這么一下,估計要在家躺半月,生活都沒著落了?!?p> 張一凡聽老頭這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又仔細(xì)打量了老頭兩眼,身上單薄而樸素的麻布衣服,打了兩個補(bǔ)丁,腳下是一雙露著些許腳指頭的破步鞋,渾身也許是因為冷而顫顫巍巍。
略一思考,張一凡從兜里拿出一兩碎銀子遞給了老頭,老頭眼露不屑,并不接。張一凡苦笑了下,拿出身上合計二兩多銀子遞給他。
“大爺,您要是還不要,這我可沒辦法了,我身上就只這么多了?!?p> “哼,算你識相,下次注意點,眼睛長著是看路的?!?p> 張一凡點了點頭,苦笑離開,準(zhǔn)備繼續(xù)探查。而老頭則拐進(jìn)了一個小胡同里,看了下四周,隨后便進(jìn)了一間毫不起眼的小屋。
要是張一凡此時在那間小屋內(nèi),他會發(fā)現(xiàn)他撞倒的那老頭此時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俊俏的青年,赤裸著上身,身材健壯,腰間還掛著一金色的令牌,格外惹人眼。青年此時臉上掛著輕微的笑容,正飛快的畫著妝。
“觀察能力丁等,偽裝能力丁等,推測能力想來也不會高到哪里去,力量甲等上佳,武功應(yīng)該不差,只是沒有做捕快的天賦啊。唉,不能作為同道中人了。不過誰叫你抓了催命書生,間接幫了我一大忙呢,我一向不喜欠人人情,這次就當(dāng)還禮了。二兩銀子到時候賣你一消息,呵呵?!笨∏吻嗄曜匝宰哉Z道,此時他竟變成了一船夫模樣。
......
在龍澤碼頭呆了兩天的張一凡并沒有什么收獲。這邊一切正常,只是發(fā)生了幾起偷竊行人錢財?shù)男〔迩?,張一凡礙于身份當(dāng)時并沒有處理,只是記住了那幾個小偷的模樣,想來以他現(xiàn)在的記憶力,那幾個小偷之后肯定是跑不掉的。
梁星與張一凡一樣,也是一無所獲。兩人相對苦笑無言,再有一天要是還沒有有用的線索,他們只好先回秘密據(jù)點向史雷匯報情況,再做打算。
與附近的乞丐混熟了之后,張一凡旁敲側(cè)擊的詢問最近是否有人失蹤,乞丐們大都表示最近偶爾有聽過其他街好像有小孩失蹤的,但龍澤碼頭附近好像并沒有聽過。
問詢無果后,張一凡便離開了,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個不起眼的小乞丐看了張一凡兩眼隨后也消失不見。
一下午也沒無異常動靜,張一凡不由得有些氣餒。就在他背靠墻壁思考線索之時,只見一個貴公子模樣的年輕公子徑直向他走來,“賞你了?!彪S后便扔了一個錢袋過來。
錢袋輕飄飄的落在討錢碗里,貴公子隨后走開了,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張一凡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人好怪啊,只是這背影怎么感覺有些熟悉,似乎在哪兒見過?!睆堃环膊唤行┮苫笞匝宰哉Z道。
張一凡拿起錢袋查看,發(fā)現(xiàn)里面并無銀子,只有一片錦布,其上有一行字“失蹤案,蛇澤碼頭,三船幫”。
這讓張一凡大吃一驚,他連忙環(huán)目四處尋找,只是那俊俏公子哥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無處可尋了。
隨后張一凡找到梁星,說自己有些新的線索,在蛇澤碼頭那邊,問他是否愿意過去。梁星問是否先向史捕頭匯報情況,張一凡說還不確定消息是否可靠,先去那邊確認(rèn)下。
這兩三天一直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梁星覺得再在這邊也沒什么用,最后同意了。
……
蛇澤碼頭,一條破舊的船停泊在碼頭上。船上堆滿了貨物,據(jù)搬運(yùn)工們說這是一條運(yùn)往瀾州的貨船,船上載滿了香料、茶葉還布錦,貨的主人據(jù)說是一黑面大漢,也無姓名,只聽大伙都叫他二東家。
此時舊船的一間暗室內(nèi)。
“阿大,老鬼那邊傳來消息說六扇門的狗腿子們開始出現(xiàn)在龍澤碼頭一帶,估計很快就會查到咱們這邊。咱們是不是該撤了?”
“阿二,你膽子越來越小了,我們駱駝嶺雙煞的臉都快被你丟盡了。現(xiàn)在大羊還差十只小羊還差五只,現(xiàn)在就走,你叫我如何跟門主交代?!?p> 如果這時有來自瀾州邊界之人聽到‘駱駝嶺雙煞’肯定是拔腿就跑,一息都不會停留。
駱駝嶺雙煞,孽云煞鐵頭陀阿大、黑風(fēng)煞三板斧阿二兩人惡名雖在中原不顯,但是在瀾州與西漠邊界地域,大人聞之色變,幼兒聽之止啼。沒想到是這兩個煞星來到了都江城!
“現(xiàn)在離災(zāi)月不是還有三四個月嗎?再說我們沿途在抓些大羊小羊來補(bǔ)足九九之?dāng)?shù)不就可以了嗎?”
“你不只是愚蠢,簡直就是愚蠢!咱們帶著這么多只羊走水路,沿途路上抓羊,那無疑是暗中點燈,你當(dāng)官府和六扇門真的是吃干飯的?還是說你三板斧已經(jīng)天下無敵,無人可擋了?”阿大毫不客氣的譏諷道。
“那你說怎么辦?一旦被發(fā)現(xiàn),我們可以走掉,羊可就全丟了。到時候不但你我學(xué)不到門主絕技,暗門長老可都不保?!?p> “叫老鬼想辦法,我們半月之內(nèi)必須湊齊羊數(shù)離開。”
“老鬼奸詐異常,怕不會輕易答應(yīng)吧?”
“哼哼,做下這等事,一旦暴露,這中原江湖上再也無他立足之地,諒他不敢不聽我們的,再多給他五十兩黃金?!?p> “好的,阿大,我這就去。”
……
蛇澤碼頭位于龍澤碼頭上游,兩者從名字上就知道有著巨大差距。相比于龍澤碼頭的繁華和龐大,蛇澤碼頭則顯得落魄很多,碼頭設(shè)施陳舊落后,規(guī)模之小只夠停兩三艘中等貨船,就連搬運(yùn)工大都是些上了年紀(jì)老頭。
因為此碼頭實在沒什么油水可撈,直接放棄掉又有些可惜,鱷魚幫便讓給依附自己的一個叫做三船幫的小幫派打理,按月交點地銀便可。
三船幫只有幾十號人,且大多都是些老人,據(jù)說都是以前跟著幫主‘水鬼’羅成在海州一帶附近海上討生活的海盜。后面不知是什么原因,羅成金盆洗手不干了,帶著一票兄弟們在都江城落了腳,主要靠著以前積累買下的三條貨船跑運(yùn)輸賺些辛苦錢,久而久之就以三船幫的名頭在都江城扎了根,并且在一年前投靠了鱷魚幫,占得這蛇澤碼頭。
張一凡與梁星來到蛇澤碼頭觀察半天了,此時正在一處隱蔽角落小聲交流著。
“星哥,我這暗中看了半天沒發(fā)現(xiàn)什么線索啊,你這發(fā)現(xiàn)什么沒有?”張一凡有些焦急的問道。
“一凡,我還真看出點東西來。你看那邊不遠(yuǎn)處那條破舊貨船沒有,比較怪異,船雖然裝滿了貨物,但是一直沒走,今天下午我還看有人往船上裝大量的糧食,這是一條運(yùn)輸絲綢茶葉等商品的貿(mào)易船,根本不需要裝那么多的糧食,而且船上的守衛(wèi)力量未免也太多了,不是認(rèn)得之人根本不會讓你靠近船只。”
“額,你是怎么看出這么多東西來的?”張一凡感到很神奇。
“你當(dāng)捕快時間還淺,這個需要平時多觀察,多琢磨,多收集一些消息。對了,一凡,是誰給你傳遞的這個消息,這個人可有點深不可測啊。”梁星解釋完后隨口問道。
“我也不知道,只記得是個俊俏的年輕公子,給了我一個錢袋就走了,錢袋里面就是那個信息。那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
“我們需要想辦法潛入船上查看下情況再做打算,可惜我輕功實在是有些差強(qiáng)人意,怕打草驚蛇?!绷盒钦f道這不由得臉一紅。
“星哥,正好我的輕功還湊合,我去吧?!睆堃环仓鲃诱埨t道。
“好,那你注意些,我在外面放哨,有不對勁的地方你就撤退,我們回去想辦法。”梁星慎重的叮囑道。
張一凡點了點頭,然后找了個偏僻的岸邊,靜悄悄的下了水。在水中時,他才開啟了避水珠,開始朝那條貨船潛去。至于避水珠能夠通過法力進(jìn)行開啟和關(guān)閉,則是他修習(xí)到火炎訣第三層時無意中掌握的。
很快張一凡便到了貨船附近,此時天還未全黑,為了避免暴露,他打算先停留在船底,耳貼船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