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點過,還有三桌客人喝得正歡暢。有一桌才來,正在翻看酒水單,秋滿笑容可掬站在一旁等候,時不時出手在單子上指指點點,幫客人介紹。
啊,這小丫頭片子,還以為半個月沒見,她會垂頭喪氣萎靡不振,原來我這么長時間不出現(xiàn),對她毫無影響啊。
有點失落的海辰靠在角落一根柱子上,一手懶洋洋插兜里,一手捏著手機盒翻來覆去玩弄。
他站在黑暗處,又一身黑衣服,著實不惹眼,秋滿開始給客人上酒,來來回回走了幾趟都沒發(fā)現(xiàn)他。
女駐唱抱著吉他在唱一首軟綿綿的情歌,自從海辰消失,每天整晚都是她在努力撐起場子,已經(jīng)唱到筋疲力盡沒了激情。
一首歌演唱完畢,海辰走上去,女駐唱抬起頭看到他,露出驚喜的眼神,正要出聲埋怨幾句,看到海辰手指放在唇前對她比了個“噓”的手勢,女駐唱很明了地點頭,安靜起身把吉他交到他手上。
“他們說愛情很美好我沒嘗到時間一天天過去我依然孤苦一人上天聽到我的哀嘆你就這樣來臨像天使般美艷輕輕說著我在這兒你能否看見我有你需要的溫暖懷抱
醒來才發(fā)現(xiàn)我已迷失在你笑容里我在回憶我是如何墜入情網(wǎng)的那個怦然心動的瞬間你都做了什么我的女孩真是難以置信我開始每天這樣思念為了一個女孩
我發(fā)現(xiàn)我再不能安枕獨眠我對你眷戀我甚至為你寫了歌這是我的心意我指下的旋律憂慮嗎也可以因為你變得甜蜜只要你對我微笑
當(dāng)我們分離你會不會像我這般懷戀我要告訴你沒有人能阻止我想你即便你也不能沒有誰能阻擋我去找你的腳步我會誓死反抗小滿知道嗎我就是這么想你......”
當(dāng)海辰唱出第一句歌詞的時候,秋滿正在從托盤往桌上放酒,可是被那突如其來的純凈優(yōu)美吉他聲,以及清澈明凈極其熟悉的嗓音秒震,她的手臂在重重顫抖了一下后堪堪僵住。
慢慢轉(zhuǎn)身回頭,可不是那個仿佛消失在世界之外,以為或許永遠都再見不到的男孩。
氤氳朦朧燈光下,他姿態(tài)閑適地抱著吉他,輕輕搖晃的頭朝著秋滿,燈光完全打在那張輪廓分明,立體感超強的臉上,把明明顯得慵懶閑散的神態(tài),呈現(xiàn)出幾分綿綿溫情。
看見秋滿望向自己,海辰挑了挑眉梢,揚起嘴角扯出一個與此刻含蓄深情旋律,一點都不協(xié)調(diào)的邪魅笑容。
秋滿的心就在那個笑容里猛地漏掉一拍,之后又瞬間失去節(jié)奏地狂跳起來,那瘋狂的頻率,仿佛要將她整個胸腔撞破裂。
“美女,我們的酒,嗯,發(fā)什么愣?”客人被秋滿呆滯的表情吸引,隨她目光望去,靜聽之下又被海辰的歌聲打動,于是也側(cè)起身認真聽起來。
海辰到底在唱什么,秋滿一句沒聽清,她只覺得兩個耳朵嗡嗡作響,想不管不顧沖上去,可是兩條充斥著急速沸騰流竄血液的腿,卻又綿沉得根本邁不出一步。
好不容易捱到一曲結(jié)束,看到海辰修長十指輕撫在弦上,一動不動維持著剛才那個邪魅的笑容,安靜卻仿佛有那么一點挑逗地目視著她。
秋滿頓時氣血沖腦,猛地把手臂上的托盤往客人面前重重一放,在他們詫異震驚的目光注視下朝海辰?jīng)_去。
“笑,你還笑!”秋滿定定站在海辰身旁三秒,突然出手狠狠拍向他的后頸,一下兩下還不解氣,接著第三第四下,不過好似力道一次比一次弱,“這么久,你死哪兒去啦?”
“好了,別打了,這不來了嗎?”海辰?jīng)]有像以往那樣,在挨過第一下后去抓她的手阻止,而是聳著肩縮著頭順從地去承受,看著滿場眾人驚訝后似乎又明了過來的嬉笑,海辰也只得尷尬的訕訕陪著一起笑。
“來了?來了!你來晚了你知道嗎?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dān)心?我還以往你死了呢。你到底死哪兒去了?你再不出現(xiàn),老板都要辭退你了知不知道?”
從聽到海辰特別音質(zhì)出現(xiàn)就鉆出來,站在一邊默默聽歌的老板,這時聳聳肩嘀咕了句“管我什么事”然后一臉無辜地抱著手臂,倚在酒柜前繼續(xù)看戲。
“只是因為老板要開了我?”海辰放下吉他站起身,靜靜俯視了秋滿片刻,才又問,“你才擔(dān)心的嗎?就沒有別的原因了?”
海辰一起身,秋滿拍他的手就找不到落點,再聽他問出這么奇怪的話,整個人就以怪異可笑的姿態(tài),傻乎乎盯著海辰半天說不出話來。
“呵,小樣,一點沒變,還是這副呆頭呆腦的傻樣?!焙3窖銎痤^,心滿意足輕笑一聲。
秋滿卻在這時突然撲進他懷里,將圈起的兩個小拳頭雨點般密集地落到他的肩頭,“我是傻啊,傻得以為你被那些人打死了,我好害怕啊,我、我就去警察局報警,可他們說你過得好好的。
過得好好的為什么不回來找我?我又以為你不想看到我了,你是不是不想看到我?你為什么不想見我?我就那么招你討厭嗎?可是我好想看到你啊,海辰,嗚嗚,你不要這樣一聲不響消失啊,你好歹跟我吱一聲啊,嗚嗚......”
海辰身體猛地僵住,心底生出悶悶的鈍痛,秋滿她......哭了?因為擔(dān)心再見不到自己?啊,秋滿,你別哭啊,求你別哭了,真是怕女生流眼淚啊。
海辰兩條垂在身側(cè)的修長手臂,抬起躊躇著不知往哪里放才好,想去擁住她的腰,眾目睽睽之下卻始終沒有勇氣,最后他只得按在秋滿肩頭,想把她推開。
可這時候已經(jīng)哭得泣不成聲的秋滿,不再用拳頭打他,而是在海辰想推開她的時候,好像很懼怕他就會這樣丟下她再次走掉一般,猛地把手臂伸到海辰背后,死死抱住他的腰。
“不要,不要推開我,海辰,不要再離開我了,你不在的時候,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賣蛋糕收錯錢,我給客人端酒打碎酒杯,人家老板都快不要我了。
嗚嗚,這全是你的錯,你不消失就不會有這些事發(fā)生,全怪你,那些弄錯的你幫我賠,嗚嗚......”
“好了,知道了,我賠,我賠還不行嗎?你先放開,都看著呢。”
“我不。”
“松手,聽話?!?p> “我不,我就不。”
“松手,夏秋滿?!?p> “不不不不,我就不。”
啊,還是喜歡這樣死皮賴臉?biāo)o賴啊??墒悄苣媚阍趺崔k呢,不松就不松吧,那么,讓我也抱抱你吧,夏秋滿,其實我也好想你啊,真的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