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滿看到男孩有人來接,還打著扇,想著他不會淋雨了,于是放下心轉(zhuǎn)身去跟同事做下班交接。
如果,她能晚一點轉(zhuǎn)身,她就會看到,那個撐傘奔來之人,正是經(jīng)常對海辰痛下打手最后又帶走了他的,她最深惡痛絕,連名帶姓在心里咒罵過無數(shù)遍的姜志澤。
可惜,她轉(zhuǎn)身了??上?,那個男孩還沒在姜志澤跑到跟前,就自行開門出去了。
在把林佑延抱上車,又把輪椅折疊好放進后備箱后,姜志澤自己最后也坐上了車。有專職司機,他只負責林佑延的安全,所以他坐到了他的身邊。
林佑延和林佑辰同樣作為他老板的兒子,但是他們兩個人給姜志澤的感覺完全不同。相差不大的年齡,卻完全不同的處事作風。
林佑辰很倔強,固執(zhí)而叛逆,有個性卻不懂得變通。也不知為什么他很招老板討厭,對于老板下達到他們身上的那些,關(guān)于可以對林佑辰造成傷害的命令,往往令姜志澤產(chǎn)生出誤會,這個兒子一定不是親生的。
可是林佑延就很不同,他有著與自身年齡極不相符的聰明頭腦,沉穩(wěn)冷靜,做任何事都很果斷大氣,并且從未決斷錯誤。而最難能可貴的是,出身名門,頂著繼承人頭銜的他,沒有一點富二代的驕縱跋扈,對任何人都表現(xiàn)出良好修養(yǎng)。
姜志澤經(jīng)常偷偷看著這個比自己小了六歲的男孩,情不自禁感慨,除了身有殘疾,他幾乎可以用完美來形容。難怪他那個在商場干練老道的父親,對他也言聽計從。他喜歡寵溺這個兒子不是沒有道理的。
不過在兩個兒子所受到的待遇上,差距還真不是一丁點大,仿佛一個生活在天堂,而另一個煎熬在地獄。
有錢人的世界真不是他們這種平凡人能理解的。
“淋雨了,擦擦?!苯緷煽吹揭活^濕漉漉的林佑延,遞過去一條車內(nèi)隨時配備的毛巾。這個孩子身子骨嬌弱,抵抗力差,一不小心就感冒發(fā)燒,這就令他們照顧起來更為細心。
林佑延搖搖頭,姜志澤干脆把毛巾搭到他頭上,直接給他揉擦起來,他做事的方式就是這樣簡單粗暴。
“姜志澤?!?p> “嗯?”以為他有什么吩咐,姜志澤停下手望向他的臉。
林佑延卻一臉滿意的淺笑,低頭盯著自己手里的小盒子,“你在佑辰身邊呆了快兩年,對他應(yīng)該還是了解吧?”
“唔,馬馬虎虎,要看哪方面?!庇质谴蛱侥切∽拥氖?,姜志澤不在意地繼續(xù)幫他擦頭發(fā)。
這段時間林佑延仿佛被人下了蠱,一個勁對那個臭小子示好,這就算了,他還把家中的人,除了他父母,挨個談話,內(nèi)容全是圍繞那小子。
“你知不知道他喜不喜歡吃藍莓蛋糕?”
嗯?居然問這個?要不是知道他們是親兄弟,還真能讓人誤會他是有那種......喜好的人。
“哦,蛋糕他還是愛吃的吧,藍莓味兒......沒聽他特別強調(diào)過。這事你應(yīng)該問玲姨?!?p> 大少爺,你能不能問點跟我的工作相匹配的問題?比如那小子打架的招式如何,力道怎樣,有沒有更進一步可塑造的空間......誒,好像這些他也問過,只不過當時他回答得很隨意,誰讓那小子的拳腳功夫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
“玲姨也只說他愛吃蛋糕,不知道最喜歡的口味?!绷钟友虞p輕地說,看著蛋糕盒的眼神要多溫柔有多溫柔,就像以往對著他弟弟看的眼神。
姜志澤情不自禁就打了個寒噤,感到兩條手臂上起滿了雞皮疙瘩。為了掩飾他的窘態(tài),他放下手收起毛巾。
“姜志澤?!?p> “在,小林先生?!苯裉爝@個大少爺?shù)脑捲趺催@么多。
“你知不知道這個世界上功夫好的人分兩種?”
咦,這個話題轉(zhuǎn)變的夠快,他這又是想表達什么?跟我有關(guān)的?姜志澤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不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只能小心謹慎不作回答。
“一種拿錢辦事,不分好壞,也不管對錯,只照雇主的要求去完成,打人也好,甚至殺人都可以,只要價碼合適。這種出力不出腦只為錢的人,我稱他為打手?!?p> 林佑延說到這兒轉(zhuǎn)過頭定定看著姜志澤,看得姜志澤心驚膽戰(zhàn),背心虛汗直冒。
好在他又繼續(xù)說下去,“還有一種人,知道什么事該做而什么事又不該做,更能明白什么雇主值得跟,又有什么雇主會斷送他的前程。
這種人平凡點就是一普通保鏢,恪盡職守保護別人的生命安全,勇敢點在旁人有危險的時候挺身而出,就成為了英雄。
姜志澤,我知道你鄉(xiāng)下家中有個得白血病的妹妹,你特戰(zhàn)隊退伍后選擇做保鏢就是想多掙錢給妹妹治病,只要對方給你足夠多的錢,你就可以為他做任何事。
雖然我不敢說認同你這樣的價值觀,但是我很欣賞你對妹妹的這份兄妹情誼。明天以后他們幾個我會讓父親辭退,至于你,如果愿意仍然可以留下。
不過前提是,作為保護我的保鏢,而不是打我弟弟的打手。
你愛你的妹妹,同樣,我也很愛我的弟弟。
姜志澤,今晚我要讓爸爸同意摘掉佑辰腳上的電子腳鏈,那時他或許會如你所說的再次離家出走,如果你同意留在我身邊,那么請對他耐心點,拜托了?!?p> 姜志澤覺得他說的太多了,自己需要時間消化。所以他怔怔地望著林佑延,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可那個男孩,也眼睛一眨不眨,用晦暗不明的眼神就那么緊緊盯著他。直到......直到小車駛進了林家大院,林佑延才咧嘴溫溫和和朝他一笑,道,“你的眼神告訴我,你答應(yīng)了,那么晚上就拜托你了?!?p> 我什么時候說答應(yīng)了?好吧,那就當答應(yīng)了吧,我喜歡給聰明人辦事,雖然你年紀還小,不過我還是可以陪著你長大的。
答不答應(yīng),林佑延已經(jīng)不等他的回答了,這時候他只想把蛋糕拿到廚房給玲姨。如果直接給佑辰,他又會抵觸不吃,借玲姨的手交給他就不同了,這十多天來,他的這個辦法屢試不爽。
他不需要讓佑辰知道他在為他做這些事,他只想讓他感受到這個家還是能給他帶去一絲溫暖。
臭小子,我默認父親的行為關(guān)了你十多天,只不過想更好的了解你,今晚我就還你自由,但愿你能不辜負哥哥的期望,繼續(xù)留在這個家里。
會留下來嗎,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