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銘的女兒自然便是呂言那個小魔女了,不知道是不是留下了什么后遺癥,一想到那個惡毒的少女劉侃原本已經養(yǎng)好的傷口不禁有有點痛了起來。
看劉侃面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呂銘大概也明白是為什么了,當初劉侃潛進陳縣的時候便被自己的女兒當胸射了一箭,想來還是有點介懷的。
劉侃好面子沒有當面說出來,呂銘有意將自己的女兒托付給劉侃照顧自然也不會去提,他只是滿含祈求的看著劉侃,說道:“不瞞劉將軍,言兒是我三十四歲的時候大房所生,她娘身子骨弱,在生完她的夜里便悄悄的去了,所以她從一出生便是被我在軍營中養(yǎng)大的,女兒家的本事沒有人教她倒是跟著我手下的人學了不少的刀槍棍劍,好不容易離開了軍營到了這陳縣養(yǎng)老又遇見了這樣的事情,她一個女兒家是半點好日子都沒有過過,想來也是我這個父親的不是。”
說到傷心處,呂銘已經眼眶含淚了,聲音哽咽實在有點難堪,呂銘便仰頭將酒袋中的酒喝了一口才接著說道:“現在我這個不成器的老父親要死了,更是沒有辦法護著她,實在是慚愧的緊,我知道她現在回到了咸陽將軍此生未必就能見到她,但要是萬一那日重逢她有難處,還請劉將軍放她一馬也就是了?!?p> 一個鐵骨錚錚不畏生死的大將軍在自己的面前如此卑微的祈求劉侃怎么能拒絕,他將酒袋放到桌子上,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對呂銘承諾道:“呂將軍放心,我要是見到令愛一定會好好的照顧她的,您就放心吧?!?p> 雖是敵對雙方,劉侃的人品呂銘還是信得過的,他面露欣慰之色,眼神也變得清澈了少許,想來是心中大事已了。
從昏暗的牢里出來之后,抬頭看了一眼外面的陽光,竟是特別的熱烈,掐指一算時間已經緩緩的過去了一個月,現在正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劉侃一個大男人也受不了這陽光,只是抬頭看了一眼便躲著離開了。
雖然現在已經確實了呂銘的意思,劉侃卻一點都不想要將其報告給陳勝,而是隨便選了一個侍從讓他轉告給了陳勝,就說自己還需要一點時間想一想,呂銘這塊硬骨頭不是一時半會便能啃下來的。
陳勝那邊接到消息卻不是很滿意,因為呂銘在自己手上攥著時間越久便越沒有價值,想著這兩場戰(zhàn)打的他們起義軍掉了不少的家底,要是不想辦法找補回來后面的計劃還怎么實施,所以想了又想陳勝還是決定呂銘的投降書可以不寫,但自己現在完全可以那呂銘的命去試探一下胡亥,要是后面好不容易將呂銘勸降寫了書信卻發(fā)現胡亥根本就不買賬,那自己也是白費力氣。
這么想著,陳勝便手寫了一副竹簡嚴明了自己的條件和要求交給了自己的心腹,讓他帶自己將竹簡交給了下一站的秦軍守將,這一切劉侃根本就不知道,等他聽說的時候也于事無補了。
陳勝的竹簡從陳縣傳到秦軍在澧縣守將趙安明的手里,對方知道此事事關重大一點都不敢耽擱便帶著一副竹簡去到了咸陽面見了胡亥。
胡亥是什么樣的人,他一個剛剛從死去的父親手里繼承到皇位的無能皇帝,哪里能夠明白一個將軍性命的珍貴,在他面前一個打了敗仗擺被抓了的老臣怎么可能和自己的一座城池相比,當場便氣憤將陳勝的竹簡給抽刀砍毀了,在書房里面發(fā)了好一通的脾氣,比起他的父親來說他的暴烈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陛下,那呂銘還不值得陛下生氣,您可要悠著點不要氣壞自己的身子,”看到胡亥已經隨手毀掉了不少的珍貴玩物,一旁的太監(jiān)趙高不由得心疼起來,倒不是心疼胡亥而是心疼這些六國進貢來的珍寶。
胡亥怎么可能明白趙高心中所想,但既然趙高都已經這么說了他就算心中還是有點郁悶不發(fā)卻還是乖乖的收了手。
一屁股坐回到軟臥上,胡亥還是一副氣鼓鼓的樣子,沉默了半晌才一臉委屈的看著趙高,抱怨道:“一個呂銘死了我自然不會生氣,但那陳勝吳廣的起義軍卻在這段時間又強大了不少,現在竟然也把陳縣攻了下來,你讓我怎么不擔心不生氣呢?!”
揮手又打碎了一件琉璃八寶燈,胡亥的心情這才好了一點。
反觀站在一旁一直低垂著頭的趙高臉色卻黑了一片,他無奈的看了眼還是小孩子心境的胡亥,恨鐵不成鋼的說道:“陛下您又忘了尊重自己為寡人了,您現在是秦朝的皇帝不能再沒大沒小的叫自己,要是被奴才聽見了還不得笑話您?!?p> “誰敢笑話寡人?敢不服寡人?要是被寡人發(fā)現定是要處死他們滿門的!”胡亥叫喊兩聲,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但是嘴里卻老老實實。
自己選的皇帝就算是不成器也只能認了,趙高有點無奈的搖了搖頭,踱步到胡亥的腳邊將他剛剛打碎的琉璃八寶燈的隨便小心翼翼的撿來起來,一字一句的說道:“是啊,誰要是敢不服您都會被你滿門抄斬,您是天之驕子,是整個秦朝的主人,難道連面對一個起兵造反的莽夫的勇氣都沒有嗎?他現在侵犯了您的利益,您只管發(fā)兵去打就是了,我們秦朝兵馬強悍,對付一個才剛剛起步不到兩個月的民間軍隊還有什么難的嗎?”
聽趙高這么說,胡亥臉上的怒氣不由得消散了一點,但下一秒卻又凝了起來,他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地上還沒有收拾的斷裂的竹簡,懷疑的說道:“那呂銘雖是年紀大了,但怎么說都是我秦國一位很有名的驍勇善戰(zhàn)的將軍,又有固若金湯的陳縣為據點都落得這么個下場,你覺得我們派人去還能夠挽回整個局勢?”
趙高將隨便隨手放到了桌子上,眼睛里精光閃過,他看著年輕的帝王淡淡的說道:“還能有誰?”
面對年輕帝王那逐漸疑惑的眼神,他只是緩緩吐出了幾個字:“章邯章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