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殺機

　　連楚琮都聞到了不祥的味道，東昊高層更是已經(jīng)因這件事炸開了鍋。當(dāng)普通官員還只是在為皇帝的身體狀況擔(dān)憂時，姜朝陽等人卻已經(jīng)在暗地里討論著關(guān)于永樂帝此次病倒背后的意味。

　　姜朝陽眉頭緊蹙，捏著拳頭沉聲說：“此次陛下病得蹊蹺。雖說陛下近年來身體確實也不甚好，但是卻沒有病得如此沉重過，而且還拒絕一切人等探視。年初為了給陛下慶賀千秋節(jié)，南楚六皇子那邊還進獻(xiàn)了南楚特有的奇珍肉芝作為賀禮。那肉芝長于人跡罕至云霧之巔的懸崖峭壁，吸取天地精華，素有生死人，肉白骨之傳奇聲名。

　　前些日子我與負(fù)責(zé)為陛下請平安脈的張顯臣張?zhí)t(yī)談起，張?zhí)t(yī)還說此物最是適合陛下調(diào)養(yǎng)，陛下服下后，甚是有用，身體好轉(zhuǎn)不少。陛下的精神好轉(zhuǎn)，大家也都是看見的。況昨日上朝的時候，還好好的，沒有什么發(fā)病的跡象，怎么就忽然病倒了。”

　　孟岳峙在廳里走來走去，聞言止步，霍然轉(zhuǎn)身道：“難不成是有人看太子之位即將不保，鋌而走險？”

　　姜朝陽陰沉著臉道：“不光病得蹊蹺，還不讓人探視。更奇怪的是，陛下的龍體向來是由張?zhí)t(yī)負(fù)責(zé)的，張?zhí)t(yī)對陛下的龍體狀況自是最為清楚。張?zhí)t(yī)出身杏林世家，他的醫(yī)術(shù)在東昊是首屈一指的。然而此次陛下病得那么重，負(fù)責(zé)為陛下診治的人卻換成了廖太醫(yī)。張?zhí)t(yī)在前些天被調(diào)去岐黃院當(dāng)院長，為新晉的醫(yī)官們授課去了。你不覺得奇怪么？”

　　孟岳峙問：“廖太醫(yī)是誰？”

　　“皇后的人。”姜朝陽簡單地答道。

　　外面有人輕輕敲了敲門。姜朝陽示意來人入內(nèi)。來人附在姜朝陽耳邊細(xì)聲說了兩句，姜朝陽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等人退出去后，姜朝陽陰沉的眼神看向孟岳峙，冷冽地說：“高公公失蹤了！”

　　孟岳峙一驚：“哪個高公公？是陛下身邊的高公公么？”

　　姜朝陽點頭：“就是那個高公公！”

　　孟岳峙一呆，緩緩地坐了下來：“高公公自陛下潛邸時便在陛下身邊服侍，對陛下忠心耿耿，乃是陛下最信任的人。陛下病重，這個時候高公公怎么會不見的。這絕非偶然！”

　　姜朝陽沉重地說：“陛下一被隔離之后，我立馬使人去聯(lián)系高公公，想問問陛下的情況?？墒悄亩颊也坏健Ｈ绻f之前種種，都只是我們的猜測的話，那高公公的失蹤，就說明這定是婁氏的陰謀無疑！

　　年前經(jīng)過長期的朝堂對峙、爭論，陛下已經(jīng)下決心廢儲，改立二殿下為儲君。本打算等接回二殿下就宣布的。而北武那邊，派去的使臣已經(jīng)傳回消息，靖安帝同意我們用一千萬兩銀子換回二殿下，反正對他們來說，懦弱的二殿下和跋扈的大殿下沒有區(qū)別，放二殿下回來，若能與大殿下爭儲，引發(fā)我國內(nèi)亂，則是更好。形勢對太子一系如此不利，他們終于等不牢動手了！”

　　孟岳峙恨恨道：“婁氏賤人怎敢如此！齊弘煊怎能如此大逆不道謀害君父！如今看來，陛下危矣！二殿下危矣！換儲和接回二殿下之事都尚未落實，陛下卻病重，此事便再也推進不下去。為今之計，需得盡快混入陛下寢殿，查清陛下的真實情況。二殿下那邊，也得盡快想辦法接回東昊。若是動作慢了，一旦陛下賓天，事情可就沒有挽回的余地了。而你我……”

　　孟岳峙沒有說下去，姜朝陽也不需要他說那么明白。

　　姜朝陽沉聲說：“如此，你我二人分頭行動。我去想辦法接近陛下，并繼續(xù)尋找高公公。你去想辦法私下將二殿下接回東都。左相那邊我也會去商量一下，讓左相在朝堂上拖住右相，萬不可讓婁后垂簾聽政，也不可讓廢太子的事冷了下去。榮肅長公主那邊，我也得去拜會一下，爭取宗室的支持。雖然換儲的事未下明詔，但畢竟朝堂上陛下是表過態(tài)的，此事也并非毫無轉(zhuǎn)圜余地。實在不行……只能是硬拼了。關(guān)鍵是要盡快把二殿下接回東都?！?p>　　“左相向來明哲保身，他會愿意擔(dān)這個干系么？”孟岳峙有些疑慮。

　　姜朝陽冷哼道：“他是想明哲保身，以前也一直不表態(tài)。但是年前陛下已下了決定要廢儲，逼著他表態(tài)時，他還是站到陛下這邊了。如今，他想脫，都脫不了身了。即便他立時轉(zhuǎn)投太子表忠心，作為一個貳臣，保得住性命，也保不住他的榮華富貴。而支持二殿下，成功的話他就是從龍之功。他會知道該怎么做的！”

　　孟岳峙叮囑道：“你還得想辦法將蘭妃娘娘保護起來。二殿下事母至孝，若娘娘落入那賤人手中，怕是事情更難辦了?！?p>　　姜朝陽點頭：“我即刻叫人去辦。不過，這么說來，蘭妃娘娘也離宮有段時間了。二殿下走后，蘭妃娘娘便以為國祈福為名，常年在昊山后山的皇族家廟清修，很少回宮。年前更是去了東海蓬萊山上的法華寺，說是為了陛下的千秋壽誕祈福，連陛下的千秋節(jié)都沒有回來過?！?p>　　孟岳峙道：“蘭妃娘娘外柔內(nèi)剛，頗有決斷。也虧得她遠(yuǎn)遠(yuǎn)避開后宮，不然指不定也早就遭了那賤人的毒手！”

　　而此時，皇宮中的婁后正派人赴東海處理蘭妃。

　　待手下領(lǐng)命離開后，婁后心煩意亂地說：“高更這個下賤胚子，就是死活撬不開口。雖然陛下現(xiàn)在在我們的掌握中，我始終覺得，哪里有點不安心?！?p>　　婁后身邊的大宮女鳶尾說：“娘娘不必?fù)?dān)憂，只要陛下還在我們手中，太子就仍是太子，二殿下也永遠(yuǎn)不會有回來的那天。”

　　婁后想了想，吩咐鳶尾說：“你派人去知會相爺一聲，盯緊姜朝陽和孟岳峙兩人！”

　　東昊朝廷暗流涌動，孟云婳很快也知道了這件事。原本她滿心思念著楚琮，并為著與楚琮的離別憂傷。從父親那聽聞這件事后，云婳立即意識到了事情的嚴(yán)重性，頓時憂心起遠(yuǎn)在北武的齊青嵐，也憂心起自己家的命運來。

　　第二日云婳沒有等到楚琮，擔(dān)憂被人暗中追殺的楚琮的安危，使人去四方館打探消息。卻聽說楚琮病重，不能見客，頓時憂心如焚。孟云婳既憂心齊青嵐，又憂心楚琮，一顆心分成了兩半，把她折磨得食不知味，寢不安枕，不多久就瘦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