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深了,營地被燈火裝點得非常明亮,可營地上空還是那么的漆黑。
在一處角落,與周圍的建筑完全不一樣,不僅是材料,還有樣式。
荒野還有很多廢棄的土地,但是沒人愿意去占領(lǐng),而是將身后的森林開發(fā)出來作用土。
營地的西邊一條河流,蜿蜒著將南邊一同圍斷,淌向西邊的森林深處。
寬闊的大河是探索遠方的攔路虎,但也是保護營地的一道屏障,無人可渡。
就像黑暗森林有森林走獸盤踞一般,作為能夠平分半壁的水域自然也是有著他們的主人。
雖然沒有正式碰到過,但是在眾多典籍里邊,水族向來都是作為一方大勢力出現(xiàn)的。
也如森林一樣盤踞在自己的領(lǐng)地,極少外出。
而阿卡拉想要夏芝臣做的也并不過分,就是去值守,只是這值守的地方,沒有傳送陣而已。
說起值守的事情,夏芝臣倒是了解了不少,雖然都是普通的值守,可總有些借鑒的地方。
值守大多由三個或以上的人一起,或是看守傳送陣登記,或監(jiān)測周圍情況隨時將消息傳遞回去,又或者巡視周圍,將有潛在危險的東西清理掉,若是有異樣的就要立刻匯報。
事情不少,所以一般來說都是需要三人左右才能組成一隊。
夏芝臣一直不理解在大教堂回廊的那個監(jiān)測站為什么只有一個人在那里,畢竟分身乏術(shù)不是。
在接下了這個任務(wù)之后,夏芝臣也知道了組織上這種任務(wù)分派的一些規(guī)律。
細節(jié)不少,但記得最清楚的就是需要有和周圍出沒的怪物實力相差不多才行。
也就是說,若那里出現(xiàn)的投影最高實力到達四階,那你也要有四階才行,五階不要,三階不要。
任務(wù)本身不僅是為了運轉(zhuǎn)營地,更多的還是讓冒險者們換個方式修行,了解各個位置應(yīng)對的問題及方法。
說起來有些復(fù)雜繁瑣,但實際大部分冒險者都會經(jīng)歷,尤其是在人手稀缺的時候更是如此。
夏芝臣將落在懷里貓身上的糕點渣拍掉,呷了一口熱茶繼續(xù)躺下,輕輕晃動躺椅,一人一貓就在月光下不動了。
想引來一支水流到院子,但是想想與河流的距離不得不作罷。
原本都是黃土的院子已經(jīng)開始見了綠色,雖然大多不是夏芝臣想要而自己生出來的,但在沒有其他裝點的時候,還是由著他們一段時間好了。
不小的步道還是被點上了鵝卵石,雖然這里的名字還是有點怪,在經(jīng)過一番解釋之后還是將具體東西找到了,依舊是由那家來施工,夏芝臣在回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完成了。
院子其他東西還缺了不少,尤其是最想要的一棵乘涼的大樹一直沒有著落,倒是樹下的躺椅懶貓大茶缸先準備好了。
營地還算不得安生,尤其是在世界之石波蕩的那段時間,雖然各個魔神魔王的投影沒有出岔子,但是其他投影就像是發(fā)了瘋一般,不僅數(shù)量猛增,就是實力也有明顯的增加,如失了蜜的蜂一般。
夏芝臣是在與阿卡拉的閑聊中知道的,只不過是在泰摩高地那段路出現(xiàn)的投影已經(jīng)算不得受了世界之石激蕩能量影響的那一批了,所以體會不到。
對,那個比喻也是阿卡拉教的。
“為什么會這樣呢?”
“夏你看,像不像是丟了蜜的蜂呢?”
“又像不像,藏起來的骨頭丟了的狗狗......”
夏芝臣覺得跟智者說話都是一樣的難,總愛打啞謎讓人自己悟。急智不行當時想不出來,在歸家之后細細琢磨,似乎就是什么地方丟東西了所以地獄發(fā)動很多投影來找一樣。
臨了的那個一片漆黑的眼睛讓夏芝臣陡生敬畏,似乎那雙眼中蘊含著世間的所有秘密一般。
伸手拿了塊餅干準備放到嘴里,似該有什么又記不起來的樣子將餅干停在了嘴邊。而后睜大了眼睛猛地將餅干塞進嘴里,拍拍手將碎屑打掉雙手沒入了虛空。
一陣扭動之后,就見到一團東西出現(xiàn)在了夏芝臣的手中,將懷里的貓也引得抬起來頭。
在最后分配戰(zhàn)利品的時候其他人都以為死靈法師要這東西是為了做防具,畢竟最出名的不就是提這個腦袋的模樣嘛。
只有夏芝臣知道,他不是為了什么防腐之首,畢竟不是所有的死靈法師都喜歡那些個惡心的東西的。
在被黑貓?zhí)嵝阎螅闹コ家哺兄搅诉@腦袋的不同。
準確的說,是腦袋里面東西的不同。
回家了之后,夏芝臣也沒有立刻就研究這個東西,而是先將精神養(yǎng)好了再想下一步,畢竟作為地獄產(chǎn)物,誰知道有沒有惡魔的詛咒什么的。
在那最后一個滿懷深意的眼神之后,夏芝臣覺得好像自己還有東西是不明白的,回家之后對著月亮發(fā)呆,佛系回想。
所以最后拿餅干的時候才想起來這個將一人一貓所吸引的,有些戒備的惡魔頭顱來。
繼續(xù)一開始的鑒定,在精神恢復(fù)完好之后,夏芝臣是有了更大的信心,閉上眼睛。
沒有了視野之后,夏芝臣像是被無邊的黑暗包圍著,隨著心神的凝定,黑暗漸消,露出了眼前的大門。
再睜眼,只覺得一片空虛由內(nèi)而外,大大呼了一口氣。
就見到夏芝臣身邊的空處一陣扭曲,而后出現(xiàn)來兩架骷髏。
這就是虛弱了那么段時間的收獲。雖然在等級上沒有突破,可是對于法術(shù)卻上了一個臺階,尤其是達到了這種無媒介召喚的境界,在召喚骷髏方面算是入了門了。
之所以說是入了門,是因為其實對于戰(zhàn)斗是沒多大幫助的,畢竟消耗的法力和時間太過,而且前面的骷髏已經(jīng)被打散掉,再召喚出來新的作用怕是也不大了。
這樣的境界只是用于深入修行,實際戰(zhàn)斗還是要靠尸體召喚的。
在有了骷髏護駕之后,夏芝臣又召喚了白骨護盾,離了靠椅,一邊恢復(fù)法力,一邊研究手里的惡魔之首。
滿面赤紅,獠牙凸起,腦袋上面依稀還聚著一團毛發(fā),看著像是沉淪魔的放大版,但是整個風光全被額上的那顆寶石搶了過去。
不同于其他沉淪魔,這樣多出來一顆結(jié)晶的,應(yīng)該是有其他屬性的強化,夏芝臣覺得,奇異就在那里。
將貓撥遠了,重新回到石桌上。左手匯聚了一團靈雨,右手覆著手套,伸向額上的結(jié)晶。
雙手聚在一起,隨時準備將靈雨揮灑出去,眼睛半瞇,緊緊盯著那個頭顱。
“咔!”
沒有天地異色,也沒有風雨大作,甚至一點異味都沒有散發(fā)出來,在結(jié)晶離開頭顱之后,就像是縮水的橘子一樣縮作一團,沒有風經(jīng)過,就作了灰燼。
頭顱變化那么大,夏芝臣卻一點都沒看看它一眼,在離開了頭顱之后,寶石也破碎了去,原本紅色的寶石變作無色的粉塵,夏芝臣只來得及翻轉(zhuǎn)手腕,沒有一縷風,隨了那頭顱作的煙塵一起被吹散。
余下的,只有一塊不規(guī)則的圓球,坑坑洼洼。
熒光微弱,卻遠比火紅耀眼。
教堂,一個紫衣年老的修女望著天,皎白的月光讓滿眼的黑色更加濃郁,臉上的皺紋似更多了。
含著笑,轉(zhuǎn)身進屋,只余一道聲音在風中流轉(zhuǎn)。
“今天的月亮,真圓啊...”
燈火之上的黑暗中,半殘的月亮掛在半空,亙古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