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埃倫的特殊身份，舞蘭甚至插隊插到了一個兩條腿都斷了的米茹斯軍人前面進行了手術(shù)。
“真是搞笑，一條帝國軍人的命比不過一塊破手帕。”
埃倫坐在手術(shù)室外，頗為不屑地碎碎念著，對那些慕名來看他的人理都不理。
“話說回來，你說她是為了救帝國軍人才被人打成這樣的，她到底救了誰？”
沃伊塔思忖自己的債算是放出去了，了解一下債戶的具體情況也是應(yīng)該的。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有一個愛人，是個米茹斯軍人。前幾天在那人在紅花市場附近遇襲，她冒險把那人藏到了她的住處，也是為了掩護那個人逃跑，她才被打成現(xiàn)在這樣的。”
倒也不是埃倫有多愿意理沃伊塔，只是他現(xiàn)在愿意和任何一個樂意聽他講舞蘭的故事的人講話。
“紅花市場”這四個字讓沃伊塔一個激靈，她覺得自己最近運氣好得連自己都不敢相信。
“什么樣的男人才會在自己的愛人有生命危險的時候仍然選擇逃跑呢？”
埃倫并沒有察覺到沃伊塔的異常，依舊念叨著舞蘭的事情。
“他不跑的話，根本活不了?！?p> 沃伊塔并不認(rèn)同他這個理論，朗度的妓女落到那伙暴徒手中可能還有微末的生還希望，但帝國軍人是絕對活不了的。
“你真是一個沒有心的怪物，這是可以計較的地方嗎？”
埃倫依舊怒氣沖沖，一副恨不得把沃伊塔當(dāng)做那個負(fù)心人撕碎的樣子。
“我是沒有心啊，我有心的話還用得著來這種地方拎著腦袋掙錢嗎？我有心我肯定天天蹲家里，往手絹上寫字掙錢?！?p> 沃伊塔的諷刺讓埃倫氣得說不出話來，他并不以自己能在舊手帕上隨意寫兩行字就能掙大錢為榮。相反，他費盡力氣跑到朗度來，隱姓埋名活在都是文盲的妓女和乞丐們中間，就是為了能夠最大限度地遠離那種生活。
“Boss，有人找您。”
弗拉基米爾從外面跑來，帶著敵意打量了埃倫一眼，面上說話的倒還算是恭敬。沃伊塔沖埃倫隨意點了點頭，然后起身離開了。
“我要參加去紅花市場的特遣隊?！?p> 一進門，歐利文就撲上來拉著沃伊塔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沃伊塔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想要看看他是不是發(fā)燒燒糊涂了，所以才把自己當(dāng)成了有求必應(yīng)的許愿機。
“你想要去參加特遣隊，也應(yīng)該去和你的長官說吧?！?p> 歐利文頗為神秘地四下看了看，壓低了聲音。
“這不僅僅是我長官的問題吧?！?p> 沃伊塔明白了他是在暗示耶科夫的事情，但并不覺得自己應(yīng)該插手這件事。幫歐力文進入那個很可能死在外面的特遣隊，然后誰來還她這個人情呢？
“你如果覺得今天早上做的事情得罪了什么人的話，直接去道歉可能會比較好一點?！?p> 見沃伊塔不準(zhǔn)備幫忙，歐力文有些激動，他伸手拽住了沃伊塔，眼睛都紅了起來。
“可是我有必須去那里的理由！”
一旁的弗拉基米爾見歐力文動了手，滿臉都寫著“只要你一個眼神我就立馬把他放倒”。但沃伊塔揮了揮手示意他不要插手。
“要我做什么你肯幫我呢？”
歐力文松開了手，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穩(wěn)下來。聽見他的話，腦子里最近都是些黃色廢料的弗拉基米爾聽了露出厭惡的表情。
“不是我不肯幫你，是我真的幫不了你。不過，如果你現(xiàn)在是在掛念某個女人的話，剛才醫(yī)院那邊收治了一個重傷的朗度女人，你或許可以去看看?！?p> 沃伊塔之前就覺得歐力文一個人從全滅的小隊里面安全回來很是可疑，聯(lián)系到埃倫那邊的說法和歐力文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沃伊塔覺得他十有八九就是埃倫口中那個負(fù)心人。
歐利文聽到沃伊塔的話，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狂奔了出去。
“這怎么回事?。俊?p> 弗拉基米爾最近發(fā)現(xiàn)了八卦的好處，好奇心分外旺盛。
“誰知道呢，至少現(xiàn)在他就不是我們的問題了?！?p> 沃伊塔突然想起自己已經(jīng)有一陣沒有和亞辛那邊聯(lián)系了，就自顧自地走回了房間，拿出衛(wèi)星電話擺弄了起來。
弗拉基米爾也絲毫不把自己當(dāng)外人，跟著她就進了房間，從背后抱住了她，手不安分地到處亂摸了起來。
“你不覺得你現(xiàn)在這樣的行為有點惹人厭了嗎？”
沃伊塔微笑著掰開了他的手，拿著衛(wèi)星電話就去了隔壁，并利落地鎖上了門。
之后，直到弗拉基米爾跟著夜間巡邏隊出發(fā)，沃伊塔也沒再搭理他。給兩甜棗打一巴掌是基本的操作，老給甜頭只會養(yǎng)出白眼狼來。雖然沃伊塔也不認(rèn)為弗拉基米爾這條狼可以養(yǎng)熟，不過現(xiàn)下正是用人的時候，哄哄他，讓他別隨便咬人就是了。
米哈伊爾回來的時候，沃伊塔和他說了今天遇到埃倫的事情。埃倫算是內(nèi)心文藝的卡絲婭的偶像之一，當(dāng)年正是她說服了庫布，用埃倫的一份手稿來換了他一條命。
當(dāng)時，從納達家買命的人基本都會選冒險從北方航線去克雷頓，也有人選擇去一些不引人注目的小國，唯獨埃倫這人要求去比米茹斯還要糟糕的朗度，所以米哈伊爾即使從不讀詩，也對他印象格外深刻。
當(dāng)然，沃伊塔隱瞞了她之前被派駐朗度的時候和埃倫發(fā)生的一些往事。倒不是怕米哈伊爾聽了會嫉妒之類的。就是覺得有些丟臉說不口，她覺得自己當(dāng)時一定是吃了什么有毒的東西才會產(chǎn)生和埃倫這種人談戀愛的念頭，甚至還是柏拉圖式的。
“他竟然還活著，我還以為那種書生到了朗度這種地方，三個月之內(nèi)就會染上熱病死掉呢。”
米哈伊爾只當(dāng)是沃伊塔和他拉家常，便也興致勃勃地接過了話。
“沒想到，他還是個情種，為了一個妓女，都不怕暴露自己的身份?！?p> 米哈伊爾最喜歡那種民間流傳的亡命徒和妓女的愛情故事，雖然雙方都是上不了臺面的下賤之人，但卻比那些高貴大人物們堅貞百倍。也是因此，他對埃倫的評價變高了許多。
“只是這一塊手帕又能值多少錢呢，讓斯密特那個老家伙激動成那樣。”
“的確很值錢，我媽手上那份手稿曾經(jīng)拿去給拍賣行評估過，說是賣幾十萬沒有什么問題?！?p> 聽見沃伊塔隨口報出的價錢，米哈伊爾和旁邊百無聊賴正聚精會神豎著耳朵偷聽的傷兵一起露出了吃驚的表情。
夜里，沃伊塔起來查看傷員的情況，恰巧遇到一個人縮在角落里偷偷哭泣，看見沃伊塔過來，便和她哭訴起來。
“女士，這樣的地獄還要持續(xù)到什么時候啊，我想要回家，我的媽媽只有我一個兒子?！?p> “堅強一點，黑夜終究會過去的，太陽還是會升起來的。”
沃伊塔拍著那人的背安慰他，但心中卻對自己說的話不以為意，地獄之中，即使升起太陽也改變不了什么的，搞不好還會變得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