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今天不想見外人,你們請回去吧?!?p> 雖然貝當?shù)姆畛凶尶锥藕苁鞘苡?,那卷帛書也讓他很是心動,但他豺狼一般狡猾的本能還在,知道越是白送到嘴邊的肥肉越要加倍小心。
“這……孔杜司令官,我們家對于女神來說不算是外人。況且,景科大祭司也說了,今日是向女神獻上貢品的吉日……”貝當雖然語氣很是弱勢,但本質(zhì)上一點也沒有讓步。
“那我倒要問問,是女神的旨意大,還是你們的愿望大?”孔杜冷下臉來,把手槍從槍套里取了出來,威脅性地在手里把玩著。
“要不這樣,孔杜司令官,您再受累,幫忙問問,女神什么時候愿意見我們,又想要什么供奉?我們好回去準備,對寨子的其他人也算是有個交代?!本翱拼蠹浪疽豢辞闆r不對立刻出來調(diào)停,提了個中間方案。
孔杜故意對他的方案不置可否,自顧自地把配槍拆開來細細擦了又裝了起來。期間,悄悄觀察這兩人的神色,暗自猜測他們真正的目的。
景科和孔杜印象中的一樣,額頭上在滋滋冒汗,兩腿卻在瘋狂發(fā)抖,仿佛感染了什么奇怪的傳染病,上身燥熱,下身冰冷一樣。
而貝當?shù)膽B(tài)度卻叫孔杜琢磨不透,他似乎很是平靜,既不恐懼,也不憤怒。
這讓孔杜很不高興,平靜是上位者的特權,貝當憑什么在他孔杜的地盤上擺出這樣的姿態(tài)來?
“貝當老兄,你的家族我早有耳聞。不如下次你來的時候把家人什么的一起帶過來,讓女神一起賜福。”
孔杜露出滿口黑牙笑得很是開心,如果貝當蠢到真帶人來,他就當場滅他滿門,如果貝當識相認慫,那么也算出了一口惡氣。
“孔杜司令官你說笑了,我的家族沒有必要讓女神這么費心,只要給我們家世代供奉的神像賜福就足夠了?!必惍斪R趣地向孔杜示弱了。
“大祭司,你也是的,身為為了侍奉女神才出生的人,怎么連女神的意圖都不知道?女神說今天不想見你們,自然也就安排好了見你們的日子?;厝サ戎?,日子到了,自然就會通知你們了?!笨锥攀掌鹉樕系男θ?,頗為嚴肅地訓斥了一頓景科。
把他并不確定沃伊塔什么時候能夠聽話配合這件事情包裝成了神意不可測這種玄妙的說法。
碰了一鼻子灰的景科和貝當只好主動告辭,孔杜連禮貌上的挽留都沒有做。
兩人離開后,孔杜又在會客廳中坐了好久:要怎么才能讓那個米茹斯娘們聽話呢?
他自詡并不怕沃伊塔,他只是覺得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自己還要成就一番驚天動地的偉業(yè),沒必要和一個殘疾的老女人拼命。
早知道就不騙她說她丈夫死掉了,現(xiàn)下,自己手里毫無把柄可以用來要挾她配合自己了。
實在不行的話,就殺了她,換個人,然后想辦法不讓別的人靠近就好了。
又或者,搞點毒品給她,上癮了也不愁她不聽話,反正神啊仙啊的看起來和嗑藥嗑多了區(qū)別也不大。
孔杜一面這么想著,一面走進了囚禁沃伊塔的那幢小樓。
看守們頗有眼色地給他行了禮,然后殷勤地幫他推開了門。
沃伊塔正半靠在墻上看書,屋子里的高處還點了一種奇怪的熏香,聞起來和神廟里常用的那種香料一樣。
“把你們的血獻給我,把你們的肉獻給我,把你們的骨獻給我!”
孔杜進門的時候,沃伊塔頭也沒有抬,自顧自地讀了一句十三神譜中的話。
那一剎那,孔杜突然產(chǎn)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覺得坐在那里的,不是他隨便綁來的米茹斯女人,而就是魄羅母本人。
孔杜談不上是一個純粹的無神論者,也并不是一個虔誠的教徒。他是一個功利主義者,當神示有利于自己時,他會欣然接受。
也是這個觀念,讓他沒有細想沃伊塔前后表現(xiàn)劇變的原因,只是輕率地斷定,天命果然是站在他這邊的。
沃伊塔并沒有想到孔杜會在這個時候來,她這套陣仗也不是為孔杜準備的。
不過,她的一個優(yōu)點就是非常懂得臨陣應變。她故意裝作并不在乎孔杜的樣子,繼續(xù)看手里那本經(jīng)書。那是她通過仆婦拿到的。負責檢查帶給沃伊塔的物品的守衛(wèi)隊長原本十分反對,然而在遭到了手下守衛(wèi)們的抗議后也只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孔杜面無表情地退了出去,掩上了門,努力掩飾住內(nèi)心的狂喜——一個連他都會誤以為是魄羅母的女人,還有誰會不相信她是魄羅母呢?
他板著臉,把看守們挨個領到一邊去,仔細詢問。
“司令……經(jīng)書是那個女人主動要的……也不算什么違禁物品,我……我就讓仆婦送進去了……”
守衛(wèi)隊長話說得很慢,一字一句仔細斟酌著,一邊說一邊仔細觀察孔杜的神色,生怕說錯了什么激怒了孔杜,惹來殺身之禍。
“她一個米茹斯女人,哪里知道什么經(jīng)書?你老實說,是不是有什么人和她暗中聯(lián)系了!”
守衛(wèi)隊長算是孔杜的心腹,他一家老小的命都握在孔杜手里,孔杜并不怕沃伊塔只是一個普通米茹斯女人的事情被他知道。
“除了那四個您親自挑選出來的仆婦,沒人和她接觸過。唯一送進去過的紙片,就是那本經(jīng)書,而且我也特意換成了我母親平常讀的那一本了。仆婦送來的那本在這里,您可以拿去仔細檢查?!?p> 守衛(wèi)隊長跟了孔杜那么些年,也不是個草包,知道任何時候都要留條能把自己的責任撇干凈的退路。
孔杜拿了書,揮手讓他回去了。
其他守衛(wèi)就不像他們的隊長那么精明了,一個勁兒地和孔杜報告各種他們道聽途說、主觀臆測而來的所謂神跡的蛛絲馬跡。
孔杜聽出其中水分不小,但任何傳言必定有原型,那個女人必然是做了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才引發(fā)這種傳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