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達(dá)家族手下一共有三個頭目,庫布的便宜岳父拉比萊爾以及便宜大舅哥卡卓,這兩人是還在明面上四處活動的頭目。他倆的活躍讓很多人都忘記了第三個頭目的存在。
第三個頭目叫米哈伊爾,是庫布早年在軍隊(duì)里的老部下,算是跟著庫布一路打拼起來的。
沃伊塔的哥哥阿爾戈死的時候,米哈伊爾因?yàn)闊o法理解庫布為什么選擇原諒,而漸漸地退出了納達(dá)家族明面上的運(yùn)營,住到了偏遠(yuǎn)的林場去,偶爾幫家族干一些清掃類的工作。
庫布和米哈伊爾雖然面上已經(jīng)沒有太多聯(lián)系,但還是充分信任他的,并把他及他的手下當(dāng)成自己的后備隊(duì)。
結(jié)果,今天下午,米哈伊爾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帶著手下,強(qiáng)行接管了整個莊園,把剛好在這的拉比萊爾和他的手下也扣住了。
庫布問他,他就只說信不過拉比萊爾和卡卓,多的事情也不說。
庫布本人還好,即使是這個時候,他仍然相信米哈伊爾并不會背叛自己,但他的幾個情婦都嚇得夠嗆,紛紛把孩子帶在身邊當(dāng)護(hù)身符。
沃伊塔頂著一身的雪花走進(jìn)房間的時候,拉比萊爾的女兒波露蘭被嚇得直接哭了起來,她還未滿16歲的兒子哈克不知其中緣由,還是低頭玩著自己的游戲機(jī)。
米哈伊爾讓手下拉住了想要撲過來的波露蘭,親自上前幫沃伊塔解下了披風(fēng),鄭重地單膝跪地,吻了沃伊塔的手。
這一幕讓沃伊塔的父親庫布都有些坐不住了,他的底牌米哈伊爾這是赤裸裸地在向沃伊塔宣誓效忠了。
但他還是沉住了氣,再怎么著,沃伊塔也是他的親生女兒,總不至于干出弒父的事情來。
“沃伊塔,你回來提前連個招呼都不打一聲了啊。”他努力保持的父親和家主應(yīng)有的威嚴(yán)。
“自然是有緊急的事情了。我們還是去您的書房談吧。剩下的人,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沃伊塔一副在家很放松舒適的樣子。
庫布也對這一屋子哭個不停的婦孺有些煩了,皺著眉揮了揮手,上樓走進(jìn)了他的書房,沃伊塔也跟了上去,米哈伊爾則留在下面,指揮人將那些不肯睡的女人和孩子們趕回去睡覺。
“你什么時候……“沃伊塔一進(jìn)書房的門,庫布就暴怒地丟了一個裝飾用的墨水瓶子過來,沃伊塔輕松偏頭躲過了,瓶子被墻彈開,滾到墊了厚實(shí)的地毯上。
“我和米哈伊爾在一起很久了,只是您從來不注意,也不在乎而已。”沃伊塔關(guān)上房門,平靜地幫他補(bǔ)完了問題,悠哉地坐到了他桌子對面的訪客椅子上。
庫布也不知道自己該氣什么了,他錘著桌子大吼:“他根本不算是個男人你不知道嗎?”
庫布所指的,是米哈伊爾早年服役期間受過傷,已經(jīng)沒有了生育能力這件事。
“我知道啊,我太知道了。”沃伊塔笑得很開心,這么失態(tài)的庫布她還是第一次見,就連她15年前差點(diǎn)掐死還在襁褓中的弟弟哈克的時候,庫布都沒有這么暴怒過。
“這就是你的報復(fù)嗎?你就這么糟蹋你自己嗎?”庫布捂著胸口,坐到了椅子上,渾身都在發(fā)抖。
沃伊塔走到他身后,幫他順了順氣。
“當(dāng)然是喜歡才和他在一起的,如果不是今天情況緊急,我也不會揭穿這層關(guān)系,您也不會知道,我又去報復(fù)誰呢?”
“那你想過你母親嗎?你這樣胡來,她怎么辦?”庫布有些虛弱地握著沃伊塔的手。
“那您又想過我母親嗎?”沃伊塔把手抽了出來,扶在庫布的肩上。“好了,父女親情什么的都談完了。來談一談?wù)掳?。?p> 庫布閉上眼睛努力深呼吸了幾次,讓自己從最忠心的手下被女兒勾引走了,以及女兒自暴自棄和一個男人都不算的糟老頭在一起了的雙重地獄中掙脫了出來。
“卡卓搞了幾個蹩腳殺手去哈特堡,被抓了,還帶了槍,我估計(jì)這會兒他們已經(jīng)什么都招了。”
“沒有證據(jù)證明是卡卓。”
“必須是卡卓。不是卡卓,就是您了。您也知道皇帝的疑心,想想您的老仇人,埃利·斯洛?!?p> “你想我干什么呢?”
“不用您動手,您就待在莊園里,逗逗我的弟弟們,和他們的媽媽們樂呵樂呵。剩下的,您的女兒會解決的?!蔽忠了Z氣非常溫和順從,仿佛不久之前差點(diǎn)把庫布?xì)馑赖哪莻€人不是她一樣。
“算了算了,你去干吧,不要再問我了?!睅觳妓﹂_沃伊塔的手起身離開了房間。
沃伊塔回到剛才的大廳里,人都走完了,只剩米哈伊爾一個人坐在壁爐邊的扶手椅上,腳下放了一把獵槍。
沃伊塔走過去,蹲在他面前,伸手撫過他的手背。
米哈伊爾輕輕抬起沃伊塔下巴吻了她。
兩人分開的時候,沃伊塔輕笑了一下。
米哈伊爾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十幾年前那個晚上,在那個破舊的獵人小屋前,他坐在門口看著篝火。沃伊塔也是這樣突然竄過來,像個小貓兒一樣抬頭看他,然后他們接吻了,一切都順理成章。
“你要不要去睡一會?”像十幾年前那樣,米哈伊爾問了一句。
“不睡了,夜長夢多?!蔽忠了玖似饋恚肿兓卣5臉幼?。“拉比萊爾在哪里?”
“在二樓客房那邊,門口有人守著的,要我陪你一起去嗎?”
“不用,你就待在這吧,我自己過去。”沃伊塔是去拉攏拉比萊爾的,就不要再帶米哈伊爾過去刺激他了。
拉比萊爾倒是想得開,把米哈伊爾安排人送進(jìn)來的東西吃得干干凈凈,躺在床上睡著了。他被繳械的手下則一個個坐立不安。
沃伊塔進(jìn)屋的時候,全部人嚇得都站了起來,手往哪里放也不知道了。
“只是一場誤會,都是自家兄弟,去樓下餐廳吃點(diǎn)熱乎的東西吧。”
大部分拉比萊爾的手下都不認(rèn)得沃伊塔,他們既不敢坐回去,也不敢真的出門,像一群貓鼬一樣探頭探腦地站在原地。
“小姐?小姐你可回來了!”拉比萊爾醒了過來,一下子從床上蹦了起來。
他的手下們聽自己老大喊沃伊塔小姐,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放松了下來,頓時覺得餓得不行,三三兩兩地
走出了門去。
“小姐,您怎么能這樣做事呢?我辛苦報信您不信,轉(zhuǎn)頭又找米哈伊爾來這一出。我這老胳膊老腿,哪里禁得住折騰啊。”
拉比萊爾是出了名的老狐貍,占了天大的便宜也能叫苦的那種,更不要說今天真的是嚇到了他。
“卡卓在哪里?”沃伊塔并不想和他多說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我也一直在找他?!崩热R爾的表情暴露出他并非一無所知,只是想要談?wù)剝r錢。
“我建議你老實(shí)一點(diǎn),找到卡卓,他去死。找不到,我們?nèi)恳黄鹚溃愕呐畠?,你的外孫,都要死。”沃伊塔懶得和他談條件,直接開始威脅了。
“小姐,您別這么夸張,卡卓他是過分了一些,但怎么可能拉著我們都去死呢?”
“想想斯洛家的結(jié)局。”
“小姐,您別這么嚇人?!?p> “這樣,卡卓死后,他的產(chǎn)業(yè)分你一半,你可以帶著你的人獨(dú)立出去,不用再對我們家效忠了。”
“小姐,這話您說了不算吧……”
“我只說這一遍,天亮之前沒有答復(fù),這些就都不算了?!?p> “小姐,您別急啊,我這被米哈伊爾抓起來關(guān)了一整天,您讓我和外面的手下聯(lián)系一下再說?!?p> 沃伊塔把自己的手機(jī)解了鎖,拿在手上讓拉比萊爾免提給他的手下打了電話。
“您看,雖然沒有確切的消息,可還是有些眉目的?!?p> “最遲下午,我要知道確切消息。還有,你出去之后,最好看著點(diǎn)你女兒,不要讓她做出什么蠢事來。”
沃伊塔起身離開了客房,發(fā)現(xiàn)米哈伊爾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站在了門外。
“我們回去吧?!?p> 沃伊塔所說的回去,指的是回她母親的住處去。那是一幢傳統(tǒng)的霜空省木質(zhì)三層小樓,是納達(dá)家發(fā)達(dá)之前的住處,現(xiàn)在在莊園的一個偏僻的角落里。
“等我去安排一下。”米哈伊爾轉(zhuǎn)身去招呼自己的手下,安排盯梢被沃伊塔放出來的拉比萊爾一伙人。
外面雪已經(jīng)停了,但天色還在很黑,后半夜的溫度降得格外低,沒有手套的沃伊塔只好將手揣在懷里。
米哈伊爾本想把自己手套給她,但她拒絕了。
“你還要提燈的。”
米哈伊爾拿著槍提著燈走在前面,沃伊塔跟在后面走了一段,突然笑了起來。
“你這個皮帽子還沒換啊?!?p> “這頂帽子到底有什么問題,從以前開始你就一直笑它。“
“就是很好笑啊。”
米哈伊爾停下腳步,騰出手來,把自己的帽子摘下戴在沃伊塔的頭上。
“我看不見路了?!?p> 沃伊塔從斗篷縫隙中伸出一只手,想要把帽子拿下來。
“我?guī)阕摺!?p> 米哈伊爾抓住了她的手,小心握在手心里。
“你手套好糙。”
“改天你給我買雙新的?”
兩人一路走,一路聊些沒有意義的事情。
米哈伊爾安排納達(dá)家老房子那里的守衛(wèi)在門口的院子里點(diǎn)了一堆篝火取暖,還烤了一些肉串來吃。
米哈伊爾從旁邊經(jīng)過的時候,挑了一串烤得剛剛好的,塞到沃伊塔手里。
沃伊塔伸出另一只手把帽子扶上去,順手就要把肉串往嘴里送。
“小心燙!”米哈伊爾抓住了她的手,在確認(rèn)肉串已經(jīng)不燙了之后才放開。
旁邊一個守衛(wèi)好奇地伸頭過來看,認(rèn)出是沃伊塔之后又嚇得轉(zhuǎn)了回去。
“你自己先進(jìn)去,我在外面看一看。”
沃伊塔把帽子給米哈伊爾戴上,聽話地走進(jìn)了屋子。
米哈伊爾繞著房子轉(zhuǎn)了兩圈,又和守衛(wèi)確認(rèn)了一遍排班。
不知道為什么,他潛意識里就是不想走進(jìn)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