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方流跟著前頭人七拐八拐,陣法遺留的痕跡,他們對這里熟悉。
方流望著眼前堆滿了屋子里的金磚,方方正正,顏色喜人。
前世之夢不想今日見到,甚至可以摸到。
這一屋子家底豈是一個豪富,而是太奢華了。
光是藏在這里一處的錢財,九牛一毛,就可以猜猜安家家底有多厚,敢跟上官家叫板不奇怪。
外人安家子弟體弱,若非家財夠,難以活到三十歲。
體弱是真,多是天生做生意的料,小孩一句言語,換來一城,錦衣玉食,羨慕不來。
眼饞嫉妒之人恨不得以身試之,安家之人素來不管不在身旁嚼舌根,但在身前拿錢砸死人。
安家不講究富養(yǎng)窮養(yǎng),自家子弟一待成年,支取一筆錢財,離家自力更生。
不想去的,躺在祖產(chǎn)上享福,也有法子,生孩子,即使不管,也有族里養(yǎng)著。
到時候有一個成器的,努力賺錢貼補族里,寅吃卯糧不丟人,反正祖產(chǎn)錢財少不了。
安家出的敗家子不少,嫡脈衰弱不是沒有,卻繞不過去一個天大規(guī)矩。
祖宗之法刻在祠堂石碑上,安氏先祖的老家。
未發(fā)跡前,安氏先祖在山里的一個村子學(xué)手藝,積攢了一份家底,走出大山,三十年,有了安家。
堅持一個規(guī)矩,不論出身,自家商鋪伙計,落第士子,販夫走卒,有一技之長,得安家點頭,外姓入贅,取安家女,踢姓安姓,年年考績優(yōu)上,其后代子弟可進安家祖譜。
安氏鼓勵族人多生育,從不忌諱男女之別,才有源源不知絕的人才。
待自家家生子,一視同仁,比起其他家,動輒打死,已是好上許多。
安氏這一代老家主,安奢,天生富貴命,誰讓他生在天下第一大富之家。
衣食無憂,吃喝一餐抵得上小民十年不吃不喝所得。
安家富貴曾有過風(fēng)吹雨打去,貴人相助,僵而不倒。
一隊白衣劍客們正騎馬穿過林子,月前聞山下鬧起匪患,鄉(xiāng)民上山哭求,掌門令弟子下山除匪。
一行人奔波一月,破了幾個寨子,返回山門。
“大師兄,你為什么叫我不去管那伙人?對方明明是奔著打死人去的?!币晃荒贻p的師弟想不通大師兄不許自己救人,催馬上前,問道。
往日待人和善,解疑釋惑,代師授藝的大師兄是一眾師弟憧憬之人。
牢記大師兄教導(dǎo),行俠仗義,不落人后。
為什么大師兄今日一反常態(tài)勸阻自己?
“出門在外,大家莫惹閑事為好。”大師兄臉色淡漠,回道。
“行俠仗義不是吾輩本分么?這不正是大師兄平日對我們的教導(dǎo)么?”師弟不解,追問道。
“好了,林師弟不要說了,剛才大師兄勸你回來,也是我的意思?!?p> “對方偏偏在我們眼前生事,似有故意嫌疑,對方人多勢眾,看其目光來意不善,我與大師兄商議才叫你們離開,連夜趕路回山。”馬隊前面一人回頭,眾人的二師兄陳陽回道。
“二師兄,師傅急著催我們趕回去,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另一名師弟問道。
“不知,信里沒說什么緣故,既是師傅的意思,我們照辦就是?!倍熜株愱栃χ氐?。
陳陽本想勸勸大師兄,心事重重被師弟們看出來,就不好辦了。
勸之無用,大師兄擔(dān)心山上師傅及師弟們,自己也是,自小上山,師傅和師弟們是自己的親人。
一旁苗緯聽不見眾人話語,心生不安,身為大師兄的他知道一些秘密。
此次出山不同尋常,外有大敵窺伺。
在外搜尋無果后,懷疑是對方算計,接到師傅師傅叫自己帶師弟們返回。
怕是自己最擔(dān)心的要發(fā)生,對方或許等不及要對本門下手了。
對方妄想逼師傅及本門屈服,或許會盯上山外的他們,當(dāng)作要脅師傅的把柄。
一開始劫掠鎮(zhèn)子的那伙山匪想必也是對方扮的,引他們出山。
苗緯轉(zhuǎn)頭望了一眼眾師弟們,自己帶他們出來,就要帶他們一起回山。
照信上所說,師傅派了人接應(yīng),就在前面山崗下的周家集,到那里,離山門就不遠了。
苗緯望了二師弟一眼,陳陽心領(lǐng)神會。
“過了前面山崗,就是周家集,大家快點趕到那里,我們好歇一歇?!标愱柎舐暤?。
“是,二師兄?!?p> “騎了一天馬,光吃干糧了,也該好好吃上一頓?!?p> “白明,你就會吃?上次你欠我一頓飯,別忘了?!?p> 馬失前蹄,摔飛出去的苗緯,眼角余光瞥見了適才破土而出的一根絆馬索,剛說出口,“小心?!倍帧?p> 林子兩側(cè)射出三十幾根丈長木矛,貫穿了疾馳中的馬匹,甩飛出數(shù)人。
陳陽一手拉起身旁師弟飄向,另一只手拔劍挑開木矛。
林中潛藏的戴著黑笠的黑衣人從兩側(cè)沖出,手中刀光泛起。
苗緯見狀數(shù)步?jīng)_上前,攔住對方,一道凌厲刀光劃過眼前,
后仰拔劍,左右兩柄刀不分先后斬下,一腳往前蹬地后退。
趁后退之機,劍出鞘,苗緯揮劍逼退一人,四人四刀成陣隱隱困住了他。
師弟們落入下風(fēng),來人身手一流,出手狠辣,一一倒下。
苗緯偏頭閃開左右兩刀,頂著一刀前沖,不顧落在背后一刀,反手一劍插進對方胸膛。
拔劍,帶起一篷血,灑向一人雙眼,挑飛一刀,一劍劃過對方脖子。
苗緯見林師弟護著僅剩兩位師弟向后退,與敵對峙,情勢危急。
苗緯手用力,怒火中燒,劍招更急,一劍劃過對方臉,身上再添兩道傷口。
林師弟持劍捅穿對方脖子,后腦挨了一記刀柄,無力倒下。
苗緯被一刀劈飛手中長劍,避過身后一刀,轉(zhuǎn)身一掌擊在對方肋下,反手奪刀。
連斬數(shù)人,刀刃破損,苗緯手無力,血流不止,眼睛看不清東西,毒。
“無恥…”苗緯話未說完,被人一拳擊中額頭,雙手被人繩索綁住,一腳踹倒。
將人拖起,綁縛手腳,扔上馬車。
“誰?”
林子方流望著那群逼近的戴著黑笠的黑衣人,一下子猜到對方心思,翻眼道。
“我說我是路過的,什么也沒看到,你們信么?”
“我是想去前面的酒鋪,不小心迷了路?!?p> 對面不聽方流胡言亂語,手中兵刃泛著光,六個人圍住了方流。
“好吧,我知道你們不會信,你們六個不會對我一個空手的,還用刀吧?!?p> “你有膽量看著我們,而不轉(zhuǎn)身逃走,膽子大?不像,是自信自己不會有事,閣下是誰?”為首一人踱步,問道。
“江湖閑人一個,無名無姓。”方流攤手道。
“看來閣下是要管這樁閑事了?”
“說不管,你們會放我走么?”方流笑道。
“……”
當(dāng)然不會,雇主的吩咐,不留手尾,自己砸了牌子,就會。
“你們說不說,結(jié)果不會變,那還說什么?”
“還好,試試路見不平,拔刀相助?!?p> “好……”
刀光掠過脖頸,殘影,方流已轉(zhuǎn)至對方身后。
“還沒說完,動手呢?”
“閣下身法高明,出身大派,我們這些粗人,說不說有何用?”
三柄刀,后背,雙手,大腿,磨合多年的殺招,刀光撕風(fēng),三人三道刀光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