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死亡,還是絕望
紫蘭軒。
不得不說,最近幾日的天氣都挺不錯。
既不冷,也不熱,偶爾還會吹起陣陣微風(fēng)。
衛(wèi)莊站在窗邊,目光凝聚。
這是一個很好的位置,遠(yuǎn)處碧藍(lán)的天空清澈干凈,萬里無云;近處,樓下魚龍混雜的人潮川流不息。
而且從這扇窗戶看出去,整個新鄭都是一覽無余。
觀察,這是衛(wèi)莊最喜歡做的事情之一。
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腳步?jīng)]有刻意放輕,步伐很隨意。
“衛(wèi)莊兄在看什么?”
韓非走到窗邊,笑呵呵的問道。
衛(wèi)莊沒有轉(zhuǎn)頭,陰鷙的目光仍然看著窗外,他的語氣冷淡。
“你來找我有什么事?”
韓非顯然并不介意這樣的語氣,或者說,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
隨后他也看向窗外,說道:“昨晚城東一家府邸突然起了一場大火,整個府邸都被燒的一干二凈。而且據(jù)我所知,那是一家很大的宅子,但是宅子里卻只有一些奴婢?!?p> “那又怎樣?”
“可奇怪的是這火在燒了府邸之后,就突然熄滅了?!表n非的眼睛瞇了起來,“就像是……有人在暗地操縱著這些火一樣?!?p> 衛(wèi)莊說道:“府邸里的其他人呢?”
“都已經(jīng)離開了?!?p> “以你的能力還找不到幾個人?”
韓非的嘴角勾起一絲弧度:“這才是最有趣的。因為這一次,我還真的無能為力?!?p> 衛(wèi)莊微微皺眉:“嗯?”
韓非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今天早上我找到的信息。衛(wèi)莊兄知道,那間府邸是屬于誰的嗎?”
“誰的?”衛(wèi)莊銳利的目光看過來。
韓非手掌微捏,輕輕地說出三個字。
“白亦非?!?p> “皚皚血衣候?!?p> 衛(wèi)莊的目光沉了下來,他低低地念著,神色若有所思。
“有意思。甩開雪衣堡的部隊獨(dú)自返京,然后回到新鄭的當(dāng)晚就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
韓非同時提起道:“我記得昨晚前輩去見了一個人,應(yīng)該就是血衣候吧。”
聽聞,衛(wèi)莊露出冷笑:“我不知道。如果你想要知道就自己去問他?!?p> 韓非抓了抓臉,露出有些怪異的神情。
“其實我剛剛來到的時候就直接去找了前輩,但是……前輩說他沒空理我。而且……”
“而且什么?”
韓非仰著頭想了想自己剛剛聽到的東西,覺得整個人都受到了沖擊。
他有些不知道到底該不該說,但是當(dāng)他偏頭看到衛(wèi)莊的眼神之時,便不由自主地開了口。
“前輩和紫女姑娘她們在一起,好像,好像在研究怎么追求女子?!?p> 話音一落,衛(wèi)莊也突然愣住了。
韓非也是一臉尷尬不知道怎么辦,也只能就這樣干站著。
屋子里維持著一種詭異的沉默,與窗外喧嘩的鬧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良久之后,韓非開口打破了屋內(nèi)無聲的氣氛,他笑了笑,似乎有些無奈:“雖然前輩平時總是做出一副懶散,不耐煩的樣子,但是我其實一直覺得他來韓國肯定是有著自己的目的。不過從最近幾日來看,我的想法似乎有些動搖了,前輩好像……真的就是來玩的。”
衛(wèi)莊說道:“不要嘗試去揣測他的想法。”
韓非含笑補(bǔ)充道:“因為前輩的想法很簡單,而且他做很多事情也根本不需要思考,從來都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但是也正因為是這樣,所以我們才更加搞不清他到底要做什么。衛(wèi)莊兄,不知道我說得對不對?”
沉默了半晌,衛(wèi)莊嘆了一口氣。
見狀,韓非也是嘆了一口氣,他失笑著搖了搖頭,能夠讓衛(wèi)莊嘆氣的人,目前應(yīng)該也就只有隔壁的那一位能夠做到了。
“留意最近的動靜,血衣候回京只是一個開始,流沙的對手會變得越來越多?!毙l(wèi)莊鄭重地提醒道,“至于他,即使他真的沒有什么目的,但是他這種人本身就是暴風(fēng)的中心。”
韓非沉穩(wěn)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嗯。”
……
……
夜。
大將軍府。
華麗,堂皇,這是此時府內(nèi)唯一的場景。
地面鋪著一條曠闊連長的紅毯,一直從門口延展到最深處,紅毯兩邊每隔著幾步就點(diǎn)著一支燭臺,燈火輝映,明亮無比。
半空之中,飄絮般的紅菱無風(fēng)自動,種種華貴的裝飾就是比起王宮似乎都是分毫不差。
然而這只是大將軍府非常平常的一個晚上。
姬無夜和翡翠虎坐在桌案兩側(cè),一邊談?wù)撝虑?,一邊享受著飄香的美酒。
翡翠虎有些艱難地從地上站起來,他挺著一個大肚子,走到姬無夜的身邊,給他斟滿酒。
“將軍看起來似乎心情很不好?!?p> 姬無夜猛地將手中的酒樽敲在桌上,清冽的酒水頓時灑了出來。
“還不是這個韓非,壞了我的好事。”
翡翠虎樂呵呵地說道:“這次只是韓非的運(yùn)氣好。但是不代表他的運(yùn)氣一直會這么好,以將軍的手段收拾一個韓非還不手到擒來?!?p> 姬無夜緊握著酒杯,卻是沒有心情下口。
“韓非不是最關(guān)鍵的,我擔(dān)心的只是那個人?!凹o夜的聲音變得有些幽深,”老虎,你還記得幾年前那個闖進(jìn)將軍府的那個人嗎?”
“那個人也來了韓國?”翡翠虎端著酒杯的手突然抖了一抖。他當(dāng)然記得那個人,那天的事情仍然是心有余悸。那是一個無法無天的狂徒,一個人闖進(jìn)將軍府,卻沒有人能奈何他。
“嗯?!奔o夜沉聲道:“而且他似乎有幫韓非的意思?!?p> “這……”
“……”
“沒有必要擔(dān)心他?!?p> 這時,一道聲音突然響起,聲音有些低沉,聽在耳中不知不覺讓人有一種透骨的寒冷。
空中的紅菱劇烈的凌舞,與此同時,明亮的燭火驟然熄滅。
視線變得有些昏暗,府內(nèi)的一角,血紅色的長袍詭異出現(xiàn)。
翡翠虎臉上的肥肉一抖:“侯爺,您來了”
冷哼一聲,姬無夜皺著眉頭看過去:“你不用每次都這么裝神弄鬼吧。”
“我不喜歡太亮的地方。”白亦非背對著兩人,“夜幕,本就屬于黑暗。”
然而姬無夜在意的是另一個問題,他問道:“你說沒有必要擔(dān)心他,是什么意思?”
“他不會插手我們和韓非之間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
白亦非道:“因為,他昨晚來找過我?!?p> 姬無夜詫異道:“你們認(rèn)識?“
“他曾經(jīng)去過百越。”
對于百越的一些內(nèi)情姬無夜是知道的很清楚的,他猛地站了起來:“他就是當(dāng)時的那個人?”
“嗯。”
姬無夜有些遲疑的問道:“當(dāng)初百越的寶藏真的就那樣憑空消失了?”
翡翠虎聽到這里也貪婪地搓了搓手:“是啊,那可是好大一筆財富。”
白亦非走到一旁坐下,輕緩的紅菱擋在他的身前,使得他的面貌模糊不清。
“那不僅僅只是一筆財富,里面藏著的東西,涉及到很多人?!?p> 姬無夜瞇起眼睛說道:“可是它就這樣詭異的消失了?!?p> “寶藏并不重要,該它出現(xiàn)的時候它自然會出現(xiàn)?!鞍滓喾钦f,“而現(xiàn)在我們有更有趣的事情去做?!?p> 對于韓非和流沙做出的事情,白亦非僅僅只是把它稱之為有趣。
而沒有了玄子燁的威懾,姬無夜也根本不會把韓非放在眼里,他一口將手中的酒水飲盡,然后摔在地上,嘴角勾勒出陰狠的笑意。
“的確是有趣的事情。”
白亦非站起來,紅菱忽然飄散而開,英俊但是蒼白的面龐暴露出來,他向著外面的方向走去,血紅色長袍下,銀白色的軍靴亮得刺人。
“這么多年,在韓國,我們就是法,而現(xiàn)在卻有人想要在這里建立新的法?!?p> ”遵守規(guī)則的人妄想要制定規(guī)則,不過這也并不算是什么壞消息。我們正好需要這樣的挑戰(zhàn)者,這一定會是一場非常有趣的演出?!?p> “死亡,并不能磨滅一個人,但是,絕望可以?!?p> “我們賜予絕望,而他們,必須接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