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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為謀:公主有毒

第十四章 畫皮換面

江山為謀:公主有毒 薏歡 2567 2019-01-18 21:49:00

    掬月樓內(nèi)院蜿蜒曲折,高樓連接,是為非富即貴的客人們準備的雅間,其中一塊單獨劃出的小院里,空置的廚房內(nèi),忽然響起一陣鐵栓扭動地微響。

  灶下的灰土在振動中紛紛下陷,現(xiàn)出一圈暗井的輪廓,隨即咔嗒一聲井蓋抬起,閃出一個人影。

  侍書從密道中閃身出來,吹滅手中的蠟燭。被外面的夜風(fēng)一吹,不禁打了個哆嗦,這才發(fā)現(xiàn),背上的衣服已經(jīng)被冷汗浸透了。

  剛才穿行在地下密道里,身后仿佛有第二個人的腳步聲,始終不急不緩離她兩三步遠。回頭看卻又空無一人,只有昏暗的燭火將她自己的影子投在逼兀的墻壁上,冷風(fēng)吹過,燭光閃爍,影子被拉長扭曲,像是黑暗中的鬼怪,張牙舞爪,幾欲噬人。

  按捺不住心中恐懼,她越走越快,一路跌跌撞撞奔跑,終于到了這間隱蔽的小院內(nèi)。

  將密道出口重新掩在雜亂的冷柴下,她直起身,腦中嗡地一響。有東西,悄無聲息趴上她的背,貼著她耳朵,聲音幽幽:“感謝帶路?!?p>  隨即她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

  珠簾在身后放下,簾上翡翠玉石猶自搖晃碰撞,發(fā)出嘩啦啦的清脆碰響。

  晏離非端著金盤隨眾婢女輕手輕腳走進屋內(nèi),頓覺眼前驟然一亮。

  滿室金玉,富麗堂皇。這間掬月樓內(nèi)最冷僻的無名小閣,外面看上去寂靜無聲,暗無燈火,內(nèi)里卻如夢似幻般眩目,恍若瓊臺仙境。

  只是四面門窗都用厚沉的雪熊皮毯蓋上,晏離非悄悄摸了摸墻壁,觸手柔軟,竟也鋪上了一層隔音棉——精美的隔音墻上有幾處的深色的斑斑紅痕,像是飛濺上的血跡。血色殷紅,映著滿室堂皇金光,有種詭異的華美艷麗。

  大廳一側(cè),尸身森涼,碼放整齊。幾個人正圍著一具尸體。

  晏離非端著金盤走過,偷眼看去,不由吃了一驚。

  那些人正在用薄如蟬翼的刀細細割下死者面皮。一旁金盆里盛著碧色藥水,割好的人皮漂浮在水面上,宛若溺亡的鬼魂,睜著空洞的眼,從金盆里仰面看來,鬼氣森森,猙獰無比。

  繞過這些尸體,大廳另一側(cè),幾名樂師各拿樂器,吹奏著香艷奢靡的《春鶯囀》,有金發(fā)碧眼的舞姬踩著鼓點,曼妙的扭動細腰。

  兩人端坐錦塌,卻是在專心對弈。

  室內(nèi)靜若深水,烏沉香煙裊裊,自鏤空麒麟紋金鼎里升起,與鮮血特有的銹味混合,形成一種奇異的氣味,香甜而糜爛,這兩種極端的感覺混在一起,好像是美人纏綿獻上擁抱的同時,將森涼匕首刺進你胸膛。

  金殿血濺,畫皮換面,有美相攜,對弈于前。

  啪

  一聲清脆的落子聲,靡靡絲竹聲里宛如催魂咒令,驚得樂師手一抖,琴弦噌地一聲斷開。那樂師被殘弦割傷,愣愣端著鮮血淋漓的手,被侍衛(wèi)拖了下去。

  樂聲一整,又重新演奏下去,只是那樂聲顫抖,懼意甚濃,幾如哀樂。舞姬臉色慘敗,雖然猶自舞蹈,卻抑制不住微微發(fā)著抖,動作僵硬,完全踩不準節(jié)拍。

  榻上,坐在下首的人握拳在唇邊,輕輕咳了一聲。

  “慶王陛下好棋藝,”這人眉目清秀,面色卻是蒼白。臉頰上透著一絲病態(tài)的潮紅,“舒煜甘拜下風(fēng)?!?p>  此人居然是舒煜,晏婢女暗自挑眉——雍城城主之位由西涼舒氏世襲罔替。雍城位于絲路要沖,東控中原,西連西域十二國,因此天照王朝對此絲路重鎮(zhèn)極為重視。歷代城主在繼城主位時,為了表示對朝廷的忠心,都要送一個最親近的人來鄢京作人質(zhì)。

  現(xiàn)任雍城城主舒煥尚無子嗣,故而送來的,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庶弟舒煜——據(jù)說這舒二公子是個病秧子,老城主在時便很不得歡心,備受冷落。

  “舒公子何必自謙,”下首那人紫衣金冠,眉間一點朱砂痣,在盈盈笑意間愈發(fā)顯得溫柔可親,正是名滿鄢京的八賢王慶王楚珒,“公子今夜意不在此,子珒僥幸,勝之不武?!?p>  舒煜輕咳了一聲,微微喘息道,“殿下好手段,用新鮮人皮貼上新鮮血肉,再輔以藥水促進其愈合,無法撕下,這種易容方法,比尋常人皮面具可靠許多。這樣一來,即使十二國使者在鄢京被偷梁換柱,也完全無跡可尋!”

  “二公子過獎,不過是些江湖手段,不足掛齒?!睉c王謙虛道。

  “久聞殿下不拘一格降人才,門下奇門巧術(shù)者人才濟濟,真是叫舒某大開眼界?。 笔骒像R匹拍得啪啪作響。

  晏離非柔順的蹲在墻角,一邊麻利地往炭盆里添加新炭,低垂的長睫下眼風(fēng)亂瞟。見那被貼上面具的人臉上血肉模糊,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只胸口微微起伏,似乎是被麻藥所迷,竟是被割去面皮的活人。

  ——乖乖,這不是現(xiàn)代的器官移植嘛!

  能將器官移植的原理運用到畫皮換面上,晏離非對這位賢德的慶王嘆為觀止:人家移植是救命,這位殿下是要命。

  誰能想到,名滿鄢京,寬和賢德的慶王殿下,居然深夜與舒家質(zhì)子相約青樓,屠殺進京使者,偷梁換柱,圖謀不軌呢?

  叫慶王門下眾多追隨者知道,這位頂流王爺?shù)娜嗽O(shè),怕是要崩。

  “此番由假冒的十二國使者齊齊指證,親手呈上雍城城主舒煥里通外國,意圖謀反的證據(jù),”舒煜伸出瘦得脫形得手,作了個扼殺得動作,森然道,“我便可奉旨襲爵,堂堂正正回雍城,殺舒煥,震懾十二國聯(lián)盟,一石二鳥,永無后顧之憂?!?p>  “舒二公子龍困淺淵,一朝得勢,必能騰飛九天!”慶王哈哈大笑,“待公子得襲城主,可別忘了子珒襄助之功啊?!?p>  一旁的舞姬似是被這詭譎氣氛壓斷最后一絲理智,猛地跳起來,哭喊著,“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沒看見!求求你放我出去!”

  她跌跌撞撞沖過來,添完炭正在清理煤灰的晏婢女,蹲著向旁邊挪了挪,十分無動于衷。這兩人能如此若無其事的談?wù)撨@些機密內(nèi)情,今夜此廳內(nèi)所有隨侍人等,都難逃一死。

  誰知這舞姬極度驚懼之下,竟沒有看清腳下蹲著的晏婢女,一腳飛踹到她背上,自己也被絆得一個踉蹌?chuàng)涞乖诘亍?p>  真是飛來橫禍。晏婢女被踢得一個跟頭向前栽倒,腦袋撞到隔音墻壁上,那墻壁悄然裂開,現(xiàn)出一扇暗門。

  晏離非一個跟頭滾進門內(nèi),暗門飛快閉合,門上鑲嵌著一副巨大的琉璃仕女圖,浮雕的琉璃畫面上,仕女拈花笑得很無辜。

  這一切只發(fā)生在須臾間,有侍衛(wèi)上前,拽著舞姬頭發(fā)將她一把拎起,背心上一截刀尖遞出,身體頃刻軟倒。

  這侍衛(wèi)拖著女子尸身向外走,旁邊另一侍衛(wèi)疑惑的問他:“咦,你看到方才蹲那的小婢女沒?”

  拖著尸體得侍衛(wèi)回頭一掃,墻邊金爐內(nèi)炭火燃得正旺,旁邊金盆里炭灰規(guī)規(guī)矩矩碼成一座小山尖,“沒有啊,那里有人嗎?添完炭后就離開了吧?!?p>  發(fā)問的侍衛(wèi)猶疑著將墻上的仕女圖摸了一圈,又在周圍墻壁上推敲了半晌,無果。

  “大概是我眼花了罷?!彼哉Z著走開——反正今晚善后,樓內(nèi)所有閑雜人等都會被抹去,一把火燒了干凈,想到這,他安下心來。

  ——

  眼前一暗又一亮。被莫名其妙踹進暗門的晏離非揉著腦袋爬起來,不由一愣。

  面前豎著一扇半透明的細紗屏風(fēng),上面織金細絲繡著春宮十八式,活色生香,鮮活柔潤,香艷無比。

  屏風(fēng)那一邊,有兩人,正在你儂我儂,相對描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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