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不能報官啊,若是報官了,思白的名聲就全毀了呀!”許三爺?shù)故请y得的發(fā)了話。
此事關(guān)系的絕不僅僅只是許思白一人,還干系了許家的其他女眷。若是許府傳出來小姐被歹人擄走的事,可不是名聲掃盡了。
那日后誰還敢上門來求娶許家的姑娘?
這件事情的嚴重程度,旁人不知,二夫人劉玉蘭卻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她也是受過這種事影響的呀!
否則當年以她兵部侍郎的獨女的身份又何故于遠嫁知州成為知州太守弟弟的發(fā)妻。
發(fā)汗的手心緊攥著帕子,她第一回反駁許莫護:“大哥,這件事確實非同小可,若是報了官,不僅思白的名聲受損,許家其他的姑娘的名聲也會受到波及??!”
話傳到三夫人的耳中,她雖覺得劉玉蘭是有些不想被波及才不愿的幫忙略感不適,但畢竟是在幫著思白說話,忙應(yīng)和著道:“是啊,大哥,這件事情千萬不能報官啊。你看看那劉員外的女兒,林御史的嫡長女哪一個不是被采花賊擄走的,可他們都沒報官呀!”
明明還可以阻攔的事情,被王月這么一說,大數(shù)已定。
許九白嘴角一抽,得了,不用想也知道許莫護會怎么做了。
果不其然,一聽到京城中還有其他女子遭遇了這樣的事情,許莫護怒不可遏:“這都什么時候了?若不是你告訴我,我都不知道京城出了這樣的大事。”
“你們可知道不報官,就叫姑息養(yǎng)奸!思白落在歹徒的手里,若不報官營救,你們覺得還有什么辦法,難道為了顧忌一個莫須有的名聲,還要私下里偷偷摸摸去找人不成?”
這一番話說的大廳之上的人啞口無言,許三爺還想再說。三夫人王月?lián)屜惹逍蚜诉^來,是啊,名聲與思白比起來,當然是自己女兒更加重要。
這個時候不報官,難道還等著他們私下里派人去找,且不說找不找得到,只怕是真到了找到思白的時候,她人早已被糟蹋得徹徹底底了。
不行不行,還是女兒重要。
壓制著許三爺?shù)姆瘩g,王月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決然道:“是這個理兒,那大哥報官吧,先把思白找回來才是啊!”
一道目光射來,王月一瞧竟是許九白的,不悅的轉(zhuǎn)過頭。
許九白對她的看法倒是變了一些,本來以為三嬸就是個市儈到極致的女人,不想還有這樣重情重義的時刻。
果然舐犢情深,為了自己的女兒,名聲什么的真的是可以通通都不在乎的。
可惜啊,她的母親卻因早早離去而不能為自己遮風擋雨,思及此,眸光一暗,略顯失意。
王月到底還是怨的,怎么就思白倒了霉,她許九白就好生生地站在這里呢?
況且,她又回過頭,瞅了幾眼許九白那張清麗難言的面容。按道理來說,九白明明就比思白長得好看啊,當然在她心里最美的還是自己的女兒。
可是那采花賊為什么不把許九白帶走?方才青園來的人說不僅思白被抓走了,還有順路搭乘馬車的林御史家的千金也被抓走了。
想來那歹徒怎么都無法輕輕松松的將三個女子一起帶走吧,也是她許九白運氣好的緣故。
確實,許九白能夠平安完全是因為她的運氣,準確來說是因為她嫌棄許思白身上濃郁的香味,所以一直跟她保持著距離,這才救了自己一命。
京城郊外一間破廟里。
還沒來得及換下許府馬夫打扮的歹徒左肩扛著許思白,右肩扛著弱柳扶風的林苑婉。
匆匆走到正對的佛像后,在基座不知艱難的摸索著什么,因覺肩上沉重,他毫不憐惜的將許思白扔在了地上。
許思白吃痛一聲,方好掩蓋了她發(fā)髻落下銀簪的清脆響聲。
男人似乎找到了他要的東西,面容頓時輕松,只見他一只手不知緊握著什么,左右旋轉(zhuǎn),佛像的基座下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陰暗的甬道。
復又將被他遺棄在一旁的許思白扛上了肩,縱身一跳,三人便消失在了佛像后,那甬道也被石板合住了,看不出半分空隙。
夜半,樹上傳來幾只蟬鳴。
許九白眉頭一皺,放下手中的話本子,不悅道:“外頭聒噪的東西,怎么不找人粘了它!”
門外正坐在小機子上刺繡的環(huán)兒一聽,端了放在膝蓋上的繡筐,抬了小機子,回到房里,將門合上。
又上了桌同許九白一桌坐著,端著繡筐,捻起繡針又開始不驕不躁地繡了起來。
春末就起了蟬鳴是有些煩躁,只是合上門雖然蟬鳴小了,可卻起了熱氣。
許九白剛拿起的話本子又放了下去,心煩意亂道:“太熱了,太熱了,把門窗開開吧?!?p> 放下繡針,環(huán)兒止不住發(fā)笑道:“我前幾天聽廚房里的娘子說為人矯情很是要不得,我起先還不懂這個詞兒的意思呢,小姐今兒的舉動,倒是讓我明白了?!?p> 許九白拿起書就拍了她的腦袋,咬牙切齒道:“你個小妮子也敢嘲笑我了,是不是想我好好收拾收拾你?”
環(huán)兒一個勁兒的求情,末了,這幅慫樣惹得許九白笑顏一綻,她人伶俐,趁機道:“小姐這是心里有事,心煩意亂靜不下心呢。”
嘆息一聲,許九白道:“許思白平素是很討厭,可……可她”
小姐從來都是嘴硬心軟的,刀子嘴豆腐心說的便是她了,環(huán)兒同她也是從小到大的主仆情分,自然明白。
溫和一笑,環(huán)兒順勢道:“可是小姐還是替她擔心,怕她出事?!?p> 許九白點了點頭,外頭卻有人敲響了門。
主仆二人對視一眼,環(huán)兒起身開門。
“二夫人?”
二嬸?大半夜的,二嬸怎么會突然來,許九白有些疑惑。
劉玉蘭著一身月白水波紋寢衣,外罩一件紫錦長袍。面容上頗顯干黃,眼底略帶青黑,看這樣子應(yīng)該是洗漱過后的模樣。
環(huán)兒乖巧,忙搬了一張木凳給她:“二夫人您坐!”
“二嬸,你這大半夜的怎么突然來了?”劉玉蘭體諒許九白,即使許九白犯了錯,也甚少是深夜前來問詢。
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才讓劉玉蘭突然而至。
許九白也是有些迷糊,劉玉蘭看了眼守在一旁的環(huán)兒。
許九白笑道:“二嬸放心,環(huán)兒是我的貼身丫鬟?!?p> 劉玉蘭點了點頭,這才卸下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