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尷尬的一天
晚飯后，吳骍華坐在客廳里沖茶看電視，而邱愛蓮收拾著廚房。
吳妍鈺行尸走肉般的，靜靜從房間里出來，一副看不見還有別人存在，直接走去廠房里。
吳骍華看著她從眼前溜走，想開口喊她，欲言又止。
“哎?！笨蛷d里留下孤獨的吳骍華和他的長長嘆氣。
到了廠房內(nèi)的吳妍鈺，她第一次晚上陪同大家在這里，燈火通明讓每個人都沒有疲憊感。
看著大家都很有干勁，看著下料機順利的工作著，就算是個苦力差事，但是比起那個冷清的家，她更喜歡呆在這里。
吳妍鈺又開始操縱下料機?？粗欢堰€沒完成的材料，責任感逼迫她不得不堅持。而且，幾天的相處，她已經(jīng)開始熟悉這臺舊機器，也是挑戰(zhàn)性的成為一個開機女師傅。
眼看就要十點多了，吳骍華可是從來都不肯讓她晚上出門，更加不肯她晚回家。
吳妍鈺看了看時間，把機器關(guān)了。
她也不想蔣小勇為了幫她盯著機器而耽誤進度。何況，今天的進度也趕上了。
離開前，她習慣性的看了看每個人，計件工資就是好，真的是很拼，完全不用她在場，也不需要她多說什么。
但是，產(chǎn)品再堆下去，都要把人給埋了。
這可怎么辦呢？
“爾姨，明早來了后，把這一堆搬到門口大樹下那里的空地。因為這堆的數(shù)量，我已經(jīng)記好。全部搬出去，明早空出這里給大家放?！眳清暅惤鼱栆?，客客氣氣的說。
“好的。那你要確保明天車會來，要不然到了明晚，誰去門口守著那堆產(chǎn)品?！睜栆陶f。
“哎，這些東西沒人要的吧?！眳清曊f。
“最近廢鐵漲價了，別人以為你放門口不要，拿去賣廢鐵，可賺錢。再說了，這些放門口被偷了，補數(shù)量可要算工資給我們?！睜栆虈烂C的說。
“哈哈哈，放心，我知道了，補工資容易，補鐵就麻煩了，我材料定剛剛夠用。我先回家了?！眳清曊{(diào)皮的說。
回到家，她洗了澡，換身干凈的衣服，直接回房間睡覺。
客廳里的吳骍華和邱愛蓮，見到她回房間，也都準備睡覺。
天微微亮，吳骍華起的比平時還早，一臉的疲憊感，滿眼的血絲，或許昨晚吳妍鈺的不理不睬，讓他把話全吞在肚子里，一夜都沒睡好。
他擔心的走去廠房里。
門口一堆產(chǎn)品，給了他驚嚇。
提心吊膽的做好心里準備，踏進廠房的門。
可惜讓他失望了。
一切比他想象中的好多了。他本以為會搞砸了，會有各種問題。
每個人都低頭的趕貨，大家都按照產(chǎn)品的加工順序坐著，做出來的質(zhì)量幾乎都合格。
吳骍華走了個場，意料不到的好讓他昨晚的壞情緒一掃而空。
他站在廠房門口，拿出手機，找了一個電話。
“喂，早啊，趙大哥。”吳骍華禮貌的說。
“早。老弟?！壁w錦榮禮貌的說。
“今天您一定要過來裝產(chǎn)品，我這里都堆在廠門口了。車來了，就可以直接裝?！眳求U華說。
“哎，好的?！壁w錦榮。
“能早點就盡量早一點吧。”吳骍華。
“好的，好的。中午前就過去。放心放心?！壁w錦榮說。
“那我先謝謝您。”吳骍華說。
“呵呵，客氣了客氣了?！壁w錦榮。
吳骍華開開心心的掛了電話，心里舒坦了，笑容滿面的去上班。
“媽，好像是骍華的車?！鼻袂宀ㄕf。
“別喊他，這個時間，他應該要趕去上班。別打擾他?！扁曂馄抛柚沽饲袂宀ā?p> “好。那我放您到門口，我也走了。您自己小心點?！鼻袂宀ㄕf。
“沒什么好不放心的，去吧?！蓖馄艊绤柕恼f。
只見她拿了一個袋子，下了車，走進廠房里。
“喂，媽在你廠里，你趕緊下來看一下。我要去上班了?！鼻袂宀粗赀~的母親走進雜亂的廠區(qū)內(nèi)，不放心的拿起手機，打通了自己妹妹的電話。
此刻的她正和吳妍鈺吃著早餐。
“好的，我知道了。”邱愛蓮聽得兩眼瞪得大大。
“怎么了？嚇得你這樣?！眳清暠凰谋砬楦阈Φ?。
“你三舅舅的電話，說你外婆剛被他送在我們小廠里。”邱愛蓮一字一句認真的說，表情恐嚇。
“好，那我吃完了，先下去，你忙完了再過去唄。”吳妍鈺邊說邊大口的吃。
“好。吃多點?！鼻駩凵徑o她夾了煎小魚。
“夠了，夠了?！眳清曊f。
三口變一口，毫無形象可言。
“媽，我先過去了?！眳清暺鹕恚苯幼吡?。
她小跑步過去，廠房里堆滿了產(chǎn)品，外婆眼睛不太好使，碰一下產(chǎn)品全倒下來就麻煩了。
她又擔心又有些責怪，“這外婆，怎么跟她說別進去廠房里還老是聽不懂。真的是氣死我了?！?p> 吳妍鈺直奔里面，氣喘吁吁的看著一個老人家，拿著幾根柳葉，伸進礦泉水瓶子里面，又抽出水，往機器上，和機器旁撒呀撒。
她一邊揮灑著水，一邊嘴里還不停的念叨著。
吳妍鈺調(diào)整了呼吸，優(yōu)雅的走過去，“外婆，你這是弄什么？”
“咦，你這么早。”外婆剛剛愁眉不展的臉，笑出了滿臉的皺紋。
“我最近都這么早啊?！眳清暱吹剿葠鄣哪?，秒變?nèi)龤q小孩。
深呼吸的看了看她手里的道具，又緊皺眉頭。
“這個？”外婆舉高了問。
“嗯。”吳妍鈺點點頭。
“我手上這個是觀音娘娘賜給我的神仙水?？伸`驗了?！蓖馄艊烂C的小聲的說。
“What?”吳妍鈺捧腹大笑。
“噓，笑什么笑，嚴肅。我告訴你，可好用了。我今天一大早就去廟里求的，讓觀音娘娘保佑你工作順風順水，機器順順利利，不要出故障，更不要傷害了你。保平安的?！蓖馄派鷼獾淖柚沽藚清暤牟欢Y貌。
“好，好，好?！眳清暱刹幌肴撬鷼狻Ｚs緊調(diào)整到跟她一樣的狀態(tài)，并誠心的說，“保佑，順順?！?p> “來，拿著，你自己也撒一些?！蓖馄虐训谰呷谒稚?。
“不要不要，而且你剛剛?cè)龅膲蚨嗔?。”吳妍鈺說。
“你自己撒，更誠心，而且，這個是我大清早就去求的。”外婆邊說邊推。
“我不要，感覺好傻啊，而且這里這么多人看著?！眳清曊f。
“誠心撒，要誠心，不要多嘴?！蓖馄糯蛄怂幌?，嘴里念叨著，“童言無忌，菩薩莫怪，莫怪?！?p> “快，快去撒。往地上和機器都撒點?！蓖馄乓彩羌逼?，開始剁腳。
“好，好，好，我知道了?！眳清曇娝眽?，這事情是推脫不掉。她硬著頭皮，模仿剛剛外婆的動作。
“你要念，保佑機器不要再壞了，保佑工作順利，保佑你平安?！蓖馄庞旨敝?。
“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眳清曈X得自己好傻好傻，這一刻，還好廠里的人只是合作這一次，還好沒有其他的熟人見到。
她配合的，認真的，誠心的模仿外婆的動作，還念著外婆編輯好的祈禱。
邊做邊觀察外婆的表情是否滿意。
“還有一點，別浪費。你喝一小口?！蓖馄拍弥孔踊瘟嘶魏?，說。
“What?”吳妍鈺被在外婆的認真，逗得哈哈大笑。
“外婆，這水也不知道干不干凈，喝了會肚子痛的。”吳妍鈺這次是真的無法接受了。
“一小口，就一小口?！蓖馄藕寐暫脷獾膭裾f。
“我，這?！眳清曉俨磺樵?，也抵抗不了她的這種凝視。
“好，就一小口?！睙o奈的逼著眼睛，掙扎的讓水碰到了自己的嘴唇。
畢竟，讓一個處女座，碰不干凈的水都很痛苦，何況是讓她喝一小口，簡直就是調(diào)整底線。
可是，面對外婆，她是可以沒有底線的。除了順從，還有遵命。
喝完的吳妍鈺，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是傻，還是可愛，總之，她只有無奈。
“好了，喝了吧。我看看?！蓖馄疟仨殭z查一下，免得被這只小狐貍忽悠了。
“喝了，你看我的嘴唇。濕的。”吳妍鈺湊近了給她看。
“好，喝了就好。把這剩下的，在周圍，每個角落都撒一點，所有機器旁也撒一點?！蓖馄趴戳丝粗車?。
“?。坎灰?，別人會誤會我們在干什么？”吳妍鈺這次真的是笑不出來，試圖阻止她。
“你就告訴他，我們在他們邊上撒點神仙水，保佑他平安的?！蓖馄耪\懇的說。
“外婆?！眳清暱扌Σ坏谩?p> “去，快去?！蓖馄庞忠桓蹦曀纳袂椤?p> 吳妍鈺被她的凝視催眠了，乖乖的在每個角落，周圍，和設(shè)備，員工等等邊上撒。
外婆則跟在旁邊。
也許在這個小地方，求神拜佛的禮節(jié)濃烈，而廠里的每個人都在這里打拼了十幾年，早已經(jīng)習以為常。
只有吳妍鈺不管家務事，才覺得異常奇怪和尷尬。
但是，她的這種不得已，尷尬表情，讓他們都開心的笑著。
這邊，趙接聽電話后，則開始到車間里查看還有沒有車可以出去載貨。
附近只有他一家做鐵件電鍍廠，因為早年的工廠和住宅建到了一起，為了不影響自己的生活質(zhì)量，他早就做了一系列的環(huán)保設(shè)備回收和處理工業(yè)污染水。
近年來，國家環(huán)保捉得嚴，導致附近只有他這一家的生意還能繼續(xù)維持。
周圍的鐵件加工廠，做了產(chǎn)品，排著隊送產(chǎn)品進他工廠里。
昨天出去的車回來都特別晚，貨全在車上還沒卸下來。
“這類產(chǎn)品，太占地方，卸貨也麻煩，等卸完貨，都要午后了。”趙自己嘀嘀咕咕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