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克曼,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看著吧臺上喝的有些醉醺醺的弗里克曼,以及局促的站在一旁的那個難民營小頭目,路西法顯然有些意外。
“哦,軍座,昨天我找了那個婦女,可是后來找不到您了,多虧了弗朗哥,我才知道您已經(jīng)返回了城內(nèi)。
而且我們倆一聊才知道,弗朗哥也是比霍爾人,您知道的,老鄉(xiāng)見老鄉(xiāng)......”
“既然如此,不如我們就一起來幾杯,再聽聽薩克森的小曲,給我講講薩克森的風(fēng)土人情?!?p> 路西法并沒有為昨天的事情道歉,因為沒有必要,而且弗里克曼恐怕也不敢接受一個頂級貴族的道歉。
坐在弗里克曼和名為弗朗哥的小頭目的中間,將一枚銀幣和一百塊紙幣放在桌子上,路西法對著酒保說道
“再來三杯黑啤,不用找了?!?p> 隨后,路西法又指了指酒館內(nèi)的其他客人,調(diào)侃的說道:
“另外你們這的吟游詩人呢?觀眾們都已經(jīng)到場了,這可不是藝術(shù)家應(yīng)有的行為?!?p> “好的先生,我馬上就去催他,您稍等。”
一杯黑啤的價格是二十帝國幣。
為三人分別上了一杯黑啤后,酒保又將一百紙幣收入柜臺,并從柜臺中取出四十塊不動聲色的放入自己的口袋,最后拿起了桌上的銀幣,走上了位于墻角的樓梯。
很滿意酒保的機(jī)靈,路西法轉(zhuǎn)而扭過頭來對著弗朗哥隨意的問道:
“不要誤會,我沒有惡意,但是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從比霍爾逃出來的?!?p> “哦,大人,我其實在十三歲的時候就隨家人搬離了比霍爾,全家都移居到了羅夫諾西邊的米申科,您應(yīng)該沒有聽過,一個不起眼的小鎮(zhèn)?!?p> “是的軍座,他以前就住在我們家相鄰的街區(qū),小時候我倆還打過架,只是后來彼此之間變化太大,所以才沒有馬上就沒有認(rèn)出來?!?p> 雖然已經(jīng)有些微醺,但是弗里克曼這些天來也大致摸清楚了自己長官的一些習(xí)性——對于自己不感興趣的事物,軍座一向是不會多加過問的。
而現(xiàn)在軍座居然破天荒的去關(guān)心一個難民的來歷,弗里克曼覺得自己老鄉(xiāng)的大好機(jī)會可能已經(jīng)來了,自己有義務(wù)有責(zé)任去幫一下童年的玩伴。
“現(xiàn)在城門守衛(wèi)的盤查可是很嚴(yán)格的,弗里克曼把你帶進(jìn)來一定很不容易吧。”
對弗朗哥的回答不置可否,路西法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
“其實我沒有......”
看著扭過頭來,用殺人的眼神盯著自己的路西法,想要搶答的弗里克曼硬生生的將自己的話給憋了回去。
“當(dāng)然,我當(dāng)然得感謝弗里克曼。不過,這次是因為我正好需要進(jìn)城和那些商人進(jìn)行交易,您知道的。那些商人和守城的長官有一定的往來,所以守衛(wèi)只是象征性的盤查了我和我的手下?!?p> 雖然這件事看起來和弗里克曼沒什么關(guān)系,但弗朗哥還是選擇了先對他表示感謝。
還算圓滑的回答,沒有什么漏洞,路西法對這個年輕人越發(fā)的滿意起來。
在柏林的時候,因為自己有忠誠的家族管家以及仆人,所以路西法從來沒有想過要找?guī)讉€會辦事的仆人。而現(xiàn)在遠(yuǎn)在他鄉(xiāng),離開了家族的勢力范圍,路西法第一次覺得有幾個只服務(wù)于自己的仆人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
雖然身邊有母親安排的四位譜代家臣,以及弗里克曼這個還算機(jī)靈的小伙。但是讓無比忠誠的譜代家臣去給自己送送信、跑跑腿,這要是讓父親知道了怕是要打斷自己的狗腿。
至于弗里克曼,一方面這個小伙還保留著一些天真與熱血,另一方面,路西法不希望因為瑣事而耽誤了他在武道上的提升。畢竟,弗里克曼是能讓被教會譽(yù)為百年一見的天才的阿德拉都格外留心的人。
這時,一個醉醺醺的吟游詩人從樓梯上走了下來,打斷了三人的對話。
“抱歉,各位先生,我來晚了。但是我的遲到是有原因的:昨晚有一位美麗的姑娘徹底拜倒在我的歌喉中,并對我死纏爛打。
你們知道的,一個紳士是絕對不會拒絕女士的要求的。
于是,在我的臥室里,我們一起度過了最美妙的一分鐘?!?p> “哈哈哈哈......”
“噓!”
在噓聲和笑聲中,大家完美的忘記了吟游詩人遲到的事情。
搖搖晃晃的走到吧臺前,吟游詩人小秘密的看著路西法,問道:
“那么,尊貴的先生,您想要先聽哪一段詩歌呢?”
“唱你最擅長的,大詩人?!?p> 目光從路西法那保持禮貌性微笑的臉龐移開,看著路西法手指上琳瑯滿目的法術(shù)戒指,吟游詩人很快就有了答案。
晃晃悠悠的走上酒吧正中的小型舞臺,倚著邊緣的柱子,將手里的維埃勒琴抱在懷中,吟游詩人開始了自己的吟唱:
“魔法師
重生的時刻已到來
魔法之陣是我們繁榮興旺之所
和我們的弟兄
魔法師警醒道
那一刻尚未解封
......
魔法師
決戰(zhàn)的時刻已到來
我們將斬斷這些糾葛
一些將繼續(xù)存在一些永遠(yuǎn)地消亡
魔法師來我這里
......
能否看得見
你曾陷入無盡黑暗
而今可否在光明中吟誦
我們有了可依靠的力量
歷史不會重演
魔法師來我這里
......”
舒服、輕松的一曲唱完,除了路西法以外,酒吧內(nèi)所有的人卻都如墜冰窟一般,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中。
最終,弗里克曼打破了沉默。
憤怒無比的他從座椅上一躍而下,沖向了舞臺中央,左手死死抓緊吟游詩人的衣領(lǐng),右手則狠狠的落在對方的臉頰上。
看著對方紅腫的面龐,弗里克曼憤怒的說道:
“你怎敢,你怎敢唱那個巫妖的詛......詩歌?!”
右拳再次舉起,弗里克曼完全壓制不住自己的憤怒。如不是那個人,自己又怎么會失去最親愛的母親,又怎么會惶惶如喪家之犬一般流落至此?
“弗里克曼!”
路西法的喝令還是成功阻止了弗里克曼即將落下的重拳。
走到吟游詩人的面前,路西法將一枚金幣塞給他,而后萬分抱歉的說道:
“歌聲很揚(yáng),讓我整個人都感到很放松,您是一位真正的藝術(shù)家。我為自己侍衛(wèi)的粗魯而感到抱歉,這枚金幣權(quán)當(dāng)做是賠償您的醫(yī)藥費(fèi),還請您務(wù)必收下?!?p> 看著這個無比真摯的道著歉的年輕人,吟游詩人接過了金幣,而后說道:
“無所謂,是我自己的問題?!?p> 從弗里克曼的手中掙脫,吟游詩人拿著自己的維埃勒琴,搖搖晃晃的走上了樓。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也不會有人再有興致聽吟唱了。
“我希望有機(jī)會還能聽到您的表演!”
路西法大聲說道,生怕對方會拒絕。
瘦小的身影在樓梯口身形一頓,而后緩緩說道:
“會有機(jī)會的。”
接受了酒館老板的道歉,路西法帶著兩人走出了酒館。
“軍座,我不明白,他居然敢向您唱那個......首詩歌,而您卻選擇原諒了他。”
弗里克曼顯然對路西法的大度表示不解。
“不太好說,我總感覺他想要向我表達(dá)什么。但至少,他的演唱功底足以稱之為藝術(shù)家。而我們,要對藝術(shù)報以寬容?!?p> 路西法向弗里克曼,向自己解釋道。
而兩人身后的弗朗哥則沉默的像一個啞巴。因為他清楚,此時自己保持沉默才是最好的。